校友会包厢的香槟塔泛起鱼群般的气泡时,我正躲在走廊阴影里回复护工信息。母亲的尿毒症引发心衰,手机屏幕在指尖颤抖,蓝光映出包厢内石冠红被簇拥的侧影。他定制西装的驳领上别着万宝龙钢笔,笔夹处那道刻痕在吊灯下泛着冷光,与当年分光仪上的划痕完美重叠。
"张工的快递。"实习生递来牛皮纸盒,寄件人栏打印着火星基地的坐标代码。裁纸刀划开封箱带时,泛黄的物理笔记本滑落,某页背面潦草画着戴森球结构图——正是我当年在手术室走廊用消毒棉签绘制的涂鸦。火星尘从箱底飘散,在中央空调气流中旋转成微型星云。
美术馆重逢那日,《星空》真迹前的防护玻璃倒映出彼此早生的白发。石冠红袖扣的黑曜石里浮动着星云状的内含物,"这是第谷超新星爆发时的尘埃。"他指尖点在旋涡星系边缘,"就像那道错题里…"消防警报突然嘶鸣,疏散人群将我们冲散在毕加索的破碎镜面之间。
深夜在仓库清点展品时,紫外线灯意外照亮笔记本扉页。褪色的"SH"签名下,隐形墨水显露出双星系统公式,墨迹渗透纸背的日期正是他婚礼请柬上烫金的日子。我摸着被亚克力板封存的草稿纸,突然听见新闻里播放他公司发射的引力波探测器编号:ZY-1120,与我锁在储物柜的铱金齿轮编号相同。
暴雨夜最后一次核对航天器零件,激光校准仪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图。石冠红的声音从跨国视频会议中漏出:"这个散热结构要保留原始设计者标注的…"我关闭音频,在集装箱的金属壁刻下最新货运单号。潮湿的南风穿过卷帘门,把火星坐标吹散在2011年夏季的雨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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