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说“又”。

算了管他呢。

郑井仁跟徐宁进屋，收到宋褚云疯狂递眼刀，“他，他怎么在这里！”

老板端坐，蓝色塑料椅被他坐出“稳如泰山”的感觉，反观宋褚云，郑井仁发誓他不是故意的，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上蹿下跳的猴子。

他暗道对不起猴子，不自觉笑出声，又挨了宋弟弟一记白眼。

“喂，你在这干嘛呢，我和沈闲哥哥要单独说话，给我出去。”

“这里是……”

“这里是我们做事的地方，无关人等才该离开吧。”

郑井仁见宋褚云牛铃般瞪着自己，无奈地指指表示疑问，对方“哼”地把眼睛挪开，他刚要开口，徐宁抢答，把他护在身后。

“我们当然是来干活的，宋少干啥呢。”

宋褚云总打着他爹旗号，在公司作威作福，徐宁苦他久矣，顾不得老板还在，出言护短。

他早觉得姓宋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如今居然把他朋友看做假想敌，老板也可恶，不说清楚，享受着两人的倾慕之情。

郑井仁自然不知徐宁脑内跳脱，他知徐宁在回护自己，可旁边老板还在，不是说这玩意是老板带进来的？

他拉拉徐宁，示意收敛些，他决定试试自己这些天看书的成果，“跟不用干活的少爷说这么多，他听不懂，还讲我们欺负他呢，对吧老板。”

郑井仁把目标转移，用大的对付大的，他们及时抽身。既然宋褚云在意老板，那就用老板堵他嘴呗。

老板搭不搭腔是另一回事，郑井仁没考虑后面，话赶话的，宋褚云要听得明白早跑了。

“嗯。”

沈闲合上电脑，气定神闲起身，“带着相机，跟我出去，不是你。”

宋褚云抓耳挠腮，他只听到郑井仁笑他不干活，他没法反驳，他确实没做什么，他引以为傲，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动手？可恶的徐宁在边上一唱一和，可沈闲哥哥不帮他，难道没听见么。宋褚云刚要开口，看见他沈闲哥哥动了。他暗暗笑，露出抽泣的表情，眼里隐隐闪着泪光。

他准备凑上去，脚都离开地面，被压回去。

“什——”

沈闲转向郑井仁，抱着手臂，“快些，抓紧时间。”

老板真的很小肚鸡肠，不过就是说了他小弟几句，又给自己安排任务。

徐宁紧张地盯着老板，眼里满是担心，“我……”

“没事干？配组方案，回来我看。”

徐宁讪讪，“有，有事。”他结巴应对，只想快速逃离，冲郑井仁递了个“兄弟自求多福”的眼神，窜进休息室内间。

宋褚云捡起地上的垫子摔了又摔。

郑井仁刚收到星座推送让他多穿红或黑色，带些金属饰品，他没在意，现在只有懊悔，太晦气，遇见不想见的人，怪谁。

反正不能怪他自己。

人得有自知之明，他不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么。

郑井仁愤恨，也只敢在老板身后捏紧拳头。

老板的心思你别猜。郑井仁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怎么想。

要说他对宋褚云没想法，他又默认允许着人靠近。说有那什么，老板这态度，很容易失去……

郑井仁揣测老板心理，发现他不是老板，怎么想都不得劲。

老板指派他在现场晃荡，看见嘉宾“咔咔”一通乱拍。

“明天早会前发我。”

郑井仁连忙称是，不想跟老板有更多交集。

他忍不住想，早会前属于工作时间么。如果上班定的时间是9：00，那么8：59也是休息！

这话有理，但站不住脚。他的师兄又在哀嚎，导师让他们提前半小时准备。

这真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病相怜。郑井仁揣好手机，连看看平台评论都没了心情。

好在他的工作还算称手。郑井仁无法想象，若是做着不情愿的工作，他还怎么像现在这样，有余力吐槽。

他能从项目里获得成就感，即使这虚无缥缈的感觉对他无足轻重，但他需要。

世间万物都喜欢被夸夸，特别是郑井仁这种复杂的生命体。

郑井仁刚毕业时爱做测试，用还算富裕的金钱寻求陌生的认同。剔除模棱两可的选项，他大约是一个“INFP”“调停者”以及一些不知道被什么软件单独划出来的名称表现。

固执的刻板印象逐渐紧缚形成偏见，人无法单纯用标签表示，更别说心境永远在变化波动。

他可以同时具有土象敦厚、风象机敏、火象热情和水象神秘的特点，所有形容词都显得浅薄。

如果用少数标签去构画一个人，只会得罪更多的人。

郑井仁深吸口气，是谁大晚上还得工作。

他抱着相机，头昏脑涨地去蹲嘉宾。

老板和导演合作，作为乙方，他们提供服务也有适当权利。

郑井仁轻松进入嘉宾休息区，和经纪人沟通后准备随机part。

他从工作人员的交谈中得知，过段时间会来飞行嘉宾。

WTF，郑井仁只用一秒就让自己平静。

他没收到通知，也就是说不需要他重新写宣传词。

导演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只要不差他那份工资。

综艺节目的嘉宾看起来都谦逊和蔼，路过看见他也会打个招呼，匆匆过路、不能说话的人也点点头。可能只是他遇见的好，但郑井仁擅长放大善意，他自作主张地认为这些都是好人，卖力地将镜头不分主次地记录所有人。

郑井仁回屋老板还没回来，他把云台拆下，导入拍摄选图。

他记得他是个内容，为什么现在还要负责摄影、修图……

难道是我有能力？

郑井仁自我攻略，立刻摇头否定。

老板、上司既没亲口承认，也没有加工资等物质奖励，他在这琢磨个什么劲。哪怕大饼也得有人去画，他现在，充其量就是团空气。

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郑井仁揣着想法，关机睡觉，他本就昏沉，沾上被子就睡着了。

沈闲在郑井仁躺下不久进屋。宋褚云摸到这里，害他在外面躲了一个晚上，原本的计划一项都没完成。

得想个法让他们家知道自己斤两。

他刷开门，发现没有动静，插上房卡才看见有团大包窝在被子里。

沈闲把廊灯打开，轻手轻脚地洗漱上床。

说是早会，就是一群人围在一起听老板吹牛皮。

郑井仁在公司听上司天马行空，到这里以为没这规矩，结果只是频次略微降低。

徐宁抱着电脑哈欠连天，“昨晚赶工，后半夜才睡，我的眼睛，胳膊、腰啊腿啊，又酸又胀！”

他说着揉了揉，郑井仁也下意识按按脖子。

招聘启事写得再好看，总有特殊的意外情况。

每每这时，郑井仁都想把HR拉出来这样那样、拳打脚踢。

想了想HR也是可怜打工仔，郑井仁决定把目标对准上面，款步进屋的老板。

沈闲被郑井仁注视的眼神震撼。他低头看自己，衣服没穿反，借着玻璃反光拨拨发型，确定自己没毛病，挑眉拍手，“今天请大家聚在这里，验一下成果，这个项目怎么弄，预期多少，其他我不在意。”

他们累死累活，老板只在意结果。

同事略显成熟，对此言论并无异议，徐宁凑过来轻声抱怨，说不知道这次结束有没有假，他想去找个医生检查身体。

郑井仁介于两者之间，疲惫又麻木地锤锤徐宁指着的僵硬的背，随声应和道是该做个体检。

他最近也觉得精神力弱，明明没做什么，整个人空虚地厉害。

但如果说他什么都没干，时间却又一天天在过去。

郑井仁轻轻“啊”了一声，被老板点名。

“内容这边，项目介绍、梗概已经发给大家了，最近重点是嘉宾reaction，要在预宣前发出，需要宣传、设计配合，周报框架和report一会发你们，其他的，暂时没事，谢谢大家。”

他鞠了一躬，和徐宁点头，待会结束还要开个小会。

大伙从各自工作出发，纷纷讲了些有的没的，郑井仁圈了自己相关部分，大多时候撑着下巴转笔。他不喜欢开会，少数时候能提出问题，更多时候是在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是虚度生命。

郑井仁觉得自己快无了，他想象自己脑袋上顶了个绿色框框，里面红色血条不停-1-1。

老板满意，终于散会，分了早餐给每个人。

郑井仁边啃三明治边感激，老板真是个好人。

他觉得自己是朝三暮四的猴子，挨打后用甜枣哄一哄就好了。

想着想着，手里的牛奶又不香了。

郑井仁捏捏僵化的脖颈，什么时候他才能勇敢做自己。

有了目标就要朝着方向努力。

吃饱喝足的打工人干劲十足。

郑井仁和徐宁就着项目讨论，设计那边提议去外面取景，打的就是清新亲近自然的标题。郑井仁看了眼阳光，手动搜索相关话题，确认没有重复才拍板同意。

徐宁调好焦距，背了块电池装在包里，确认带好东西，才敢出门。

在研究工伤申报，顺便想一想颈椎病能不能报工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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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褚云爹是老古板，倒不是标准的重男轻女（虽然我觉得也算）

他对宋姐姐是精英教育，对宋褚云是那种溺爱，他们家里人也“自以为逗小孩”“开玩笑的”爱说“你要让着弟弟”“你爹妈不爱你，喜欢弟弟”

就是说做人不要这么作，都是第一次，让你弟啊（骂人）

宋姐姐跟老板是同学，所以老板不喜欢宋褚云是有理有据的

可惜宋和他爹不知道，以为啥玩意都能置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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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