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大国公.05

房间里并无打斗的痕迹,床铺整齐,换下的衣服还挂在屏风上,窗户上的灰尘倒是被擦得干净。

除此外,再无其余明面上能看出的线索。

作案手法这么娴熟,看来不是第一次,是个惯犯。

“青雀是今年几月到的玉娇楼?”

“回、回大人的话,青雀是去年腊月,我从淮州买来的,花了一万两银子,是、是一家教坊里的伶人。”

玉娇楼的蔻娘一身大红外罩,绣了一副牡丹花开图,一脸委屈,见顾烈神情温和,忙喊冤道:“顾大人可要给奴家做主,才几个月啊!我这刚大价钱买来的人就没了,这、这可要活不下去了!”

旁边张部司听得这话,不由看向顾烈,发觉顾烈好像有所察觉,连忙抬头装作四处看的样子。

一个青楼的老鸨都能在顾烈面前叫冤,胆大放肆,真是仗着顾烈这几日成了老顾客,这么不知好歹。

换作他,这个蔻娘还敢这么说话?先拉下去单独审问几个时辰再说。

楼里姑娘失踪,不担心人的死活,只关心自己的银子,先不说有没有可能是内贼所为,就说这买姑娘的路子也得好好查一查。

顾烈抬了一下头,瞥见朝后巷开的浮窗上的横窗并未关上,笑了下,转身看向凄哀哭着的蔻娘。

“才一万两,对你这玉娇楼来说,不就是三五日的事,蔻妈妈,咱们都是老熟人,你这一套,不管用了。”

顾烈走至一边坐下,翘着腿道:“说吧,我昨夜离开后,都有谁进过这间屋子,青雀失踪前可说过什么话?”

刚才还一副哀婉的蔻娘尴尬笑笑,一脸讨好的走到顾烈旁边。

“这不是和大人开个玩笑,玉娇楼做的就是小本生意,只不过承蒙西京的人看得上,才有今日繁华。”

从茶盘里拿了一个杯子在手里把玩,顾烈掀起眼看向蔻娘,笑意从脸上消失,漫不经心开口:“再不说,你这玉娇楼别说一万两,就是一千两也难挣了。”

“哎哟!大人,你这是哪的话,我这就说!”

蔻娘瞄一眼杵在一旁的张部司,被瞪了回来,拍拍胸口抬眼看向顾烈:“其实,昨夜青雀是有些反常,被大人赶出房间后,便一个人去了后院里待了会儿,也没有去别处,而且——”

后院?

顾烈的视线穿过窗户,朝窗外看去,这间房的确是和别处不同,是两面开窗,分别是连着正街的后巷和玉娇楼的后院。

“继续说。”

“睡前也不要贴身的丫鬟伺候,只吩咐要了一桶热水,说要沐浴,屋里的灯过了子时才灭了,绣儿那丫头一直都在门外守着,一直到今早天亮,推开门不见人,左右找不见,这才报了官。”

“在见我之后,确定只有绣儿再见过她?送水进来的小厮可有发现什么?”

“没有,就说她坐在镜子前,正在梳头发。”

镜子前?

朝张部司使了个眼色,张部司立刻会意,抬脚朝梳妆柜那边去,仔细搜查了一番,竟还真的发现了一样东西。

从抽屉里把上了锁的匣子拿出,张部司走到顾烈身边,把东西放下。

“这匣子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做的,做工精致,不像是寻常人家所用。”张部司年过四十,又在刑部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

见顾烈不语,立即看向蔻娘。

“这东西哪来的?还上了锁,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你这娘们,这时候还敢撒谎,我看就是你们监守自盗,戏弄官府!”

“大人冤枉啊!我、我真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蔻娘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双肩不住发抖:“快,快把绣儿那丫头叫来,她一直跟着青雀,肯定知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来人,去把绣儿带来!”

气定神闲,仿佛不像是在查案的顾烈扫一眼木匣,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笑意,抽出一根筷子朝张部司手背拍了下。

张部司一惊,不解的看着顾烈。

“想知道是什么,打开来不就知道了,何必那么麻烦。”顾烈四处看了看,忽地停下搜寻的目光,视线落在蔻娘发间。

起身走到蔻娘面前,弯腰道:“借你发簪一用。”

说完伸手直接取了她发间的银簪,回到桌旁捏着那枚小巧的银锁,微蹙的眉头舒展开,银簪放进去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锁竟然开了。

边上张部司表情古怪又别扭,盯着顾烈看了看,不忍直视的别开脸。

堂堂太子詹事,如今楚王的亲信,居然学了一门开锁技能。

“大人,绣儿带到!”

“下去。”

一枚玉佩?

顾烈把玉佩从匣子里拿出,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又在手里掂了掂,忽地一笑,手指勾着玉结晃了晃,窗外照进来的光恰好穿过玉佩。

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绣儿,挑眉道:“你可知道这匣子的主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

扬手一抛,将玉佩握在手心,顾烈看向一边的张部司,便朝外走便道:“劳烦张大人带人去一趟靖安侯府,将世子带回刑部审问。”

“下官——”

等等?靖安侯府?还要提审世子,他没有听错吧?

“有问题?”

“靖安侯可是……”

“陛下的亲舅舅。”顾烈失笑,扭头看一眼张部司:“不过,张部司可别忘了,律法之下,天子也与百姓同等。”

说完,顾烈叫上一直等在旁边的苏合扬长而去,全然不管楞在原地,左右为难的张部司。

张部司抬头看天,一脸赴死的表情,他这官帽怕是要保不住了。

抹一把脸,看向身边的人:“去靖安侯府提审世子,立即带回刑部。”

宣政殿内,楚昭炎正在批阅这几日递上来的奏章,多是些民生、河道之事,正打算放下笔,便见高德从外进来。

“陛下,严辖回来了。”

“让他进来。”

“是。”

高德抬头,瞥见楚昭炎神情,心里暗松一口气。

昨晚楚昭炎一夜未回,联想到顾烈接连留宿风月之地,他身为楚昭炎身边内侍,又如何能不知道这其中缘由。

还好今日看上去,楚昭炎心情还算不错。

严辖从殿外进来,朝楚昭炎行礼后道:“陛下,顾大人从玉娇楼离开了,应该是去刑部。”

“去刑部?”

“恩,应该是去要宣威将军之女的死因。”

闻言楚昭炎放下笔,起身从案桌后走出:“今早宣威将军带着三个儿子入宫,求朕尽早将凶手捉拿归案。”

“陛下……”

“好一个杨肆,连夜将驻守在城外的三个儿子召回,只为入宫让朕尽早破案,若朕不答应,便不肯离开。”

宣威将军之女与靖安侯世子定亲一事,是他一年前下的旨。

朝中势力混乱,大臣更是各怀鬼胎,为了稳定朝廷势力,不得已的选择,想不到今日居然成了他别人要挟之处,他这个表弟也是不争气,只知玩乐。

初定亲时,刘洹对杨家小姐颇有期待和喜欢,谁知宫宴上一见后,却嫌杨家小姐生得不够标致,碍于宣威将军之势,不敢有所怨言,却恢复了本性,一心玩乐。

可惜了杨家姑娘,本是一身才华,知书达理。

皱起眉头看一眼严辖:“刘洹现在何处?”

“臣正要说,顾大人让刑部三司的张部司去了靖安侯府,要提审世子。”

闻言楚昭炎挑眉笑道:“他倒是想得出,你去刑部等着,怕是不多时,朕那个舅舅就该进宫来了。”

“陛下这样是否太……”

太宠着顾烈了。

靖安侯是太后的亲哥哥,太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兄长,这位世子更是招太后喜欢。

太后总说,陛下从小便是太子,自幼就像个小大人,相比之下,世子更懂得承欢膝下的,常常召其入宫陪伴左右。

“有的事,只有顾烈能做。”

严辖愣了下,看向旁边的高德,两人同是楚昭炎亲信,一内一外,几乎成了楚昭炎的眼睛,朝廷内外之事,都在楚昭炎掌握中。

可是偏偏顾烈一事,两人从来都看不透楚昭炎的想法。

“高德,去请皇姐来。”

“陛下是——?”

“舅舅入宫,母后怕也要来了。”

楚昭炎回到案后坐着,看向严辖:“顾烈不会无故拿人,去查一查,刘洹这三月内接触过的人,尤其是女人。”

“臣遵旨。”

严辖和高德相继推出宣政殿,楚昭炎闭上眼往后靠在椅背上,半晌忽地抬头看向案上的奏章。

顾烈啊顾烈,可别让我失望。

顾烈:我可劲儿的造作,是你说的宠

楚昭炎:你只管来,我看你还能上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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