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姜姜慢慢睁开眼,脸上保持着古波不惊的神情。

她的一只眼睛看到了李小虎。

小伙伴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他偷偷看到姜姜睡着,于是连忙叫李小虎一起去水库玩。

炎热的盛夏中,水面也泛着热意,但在往更深处边,逐渐变得清凉。

李小虎受到伙伴情绪感染,心头也是高兴激动的。只是这里面又夹杂了点心虚,就好像因为违背姐姐的命令,还有些莫名的不安。他慢慢落到后面,下意识往过来的路看了一眼。这时候大人们都在下地劳作,走得远之后就看不到他们。

一股燥热的风吹了过来,李小虎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微弱情绪很快混沌起来。

“小虎,快来,好慢啊你,这水里好凉!”

率先拖了衣服裤子,变得光溜溜的带头男孩一个跳跃就下了水。

其他小孩也纷纷脱衣服,三两下的就要下去。

水面波光粼粼,不知是光线的折射,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李小虎正要下水,他的耳边传来一个冰冷熟悉的声音。

“李小虎。”

姜姜手里捏着黑雾,她在前夜已经特意吃下比以往还多的,为的就是预防有什么不可违的事发生。没想到限制比她想的还多,此刻她灵魂所在的这具身体无法动弹。

“姐……姐姐,你在哪里?”男孩四处张望没看到人,吓得脸色煞白。

“你往水里看。”

姜姜的话让李小虎满脸懵懂,他下意识看向水面处。原本嬉戏玩水的几个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不断流淌的河水安静的散发出波动。他本来之前就被姐姐唬住,但同伴过来,想要玩水的心还是战胜其他的。但现在,李小虎害怕地哭了起来。

“冬冬,乐乐,你们不要吓我……呜呜呜,姐姐,我要回家……”

“去找他们的爸妈过来。”

小姑娘指使着弟弟,她冷静的声音让李小虎心头的害怕少了那么一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往农田方向跑去。

等到对方离开,一小团黑雾钻进了河水里。原本清澈透明的水底一片浑浊,不知漂浮着什么,它们想要绊住由姜姜操控的雾气,但都被灵活的躲开来。越往深水区飘过去,那些厚重的像是水草的东西就越多,视线受到阻碍,它花费了好一会时间才找到那几个被困在水底的小孩。

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近距离看很像头发,大段大段柔顺的发丝飘动,还有一双双围绕在孩子身边的眼珠。

圆溜溜的,泛着血丝,能够清晰地看到血管,尾端隐在暗处。

这种窒息又黑暗的环境显然吓坏这些小孩,他们哭嚎、喊叫,拼命挣扎,但只会让那些头发束缚得越来越紧。

黑雾悄无声息地环抱住一些发丝,它们散发出腥臭的味道,浓郁的让人反胃。

姜姜十分嫌弃地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将那些发丝通通剿灭干净。但那些黑雾也消散不少,那些眼珠似乎察觉到不好对付,果断而迅速地将其中一个孩子卷进水底更深处。它们还有机会,还有更多的牺牲品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其他的孩子,那就只能希望他们的父母出现快一点。

姜姜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她违逆的最大程度,虽然有些窝火,但也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霸占小姑娘的身体。

她做完这一切实在是累极,打算闭上眼休憩一会。

难得好像做了个什么梦,梦里面黑漆漆,还有什么萦绕着她。她看不清,只能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

“……冒险……我们不需要……姜……”

“姜姜!”

一只如蒲扇般大手抓住女孩的手臂,将她从摇椅上拽起来。

姜姜总算可以动了,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沉默地看着怒气冲冲闯进来的一群人。

暴怒的女人猝不及防对上那一双平静的眼,冷不丁想到村子里传闻,又默默心虚地放下她。

这可是小小年纪就敢一个人送惨死的李田国骨灰到宗祠的狠人,还有传闻她的身体里藏着一只恶鬼。不论真假,这些都让她心里惶惶,更甚是后悔为什么要强出头。

李小虎一直在哭,此刻连忙跑到姜姜身边。

“呜呜呜,你们不能欺负姐姐!”

“就是因为她诅咒,我的儿子才会溺死的!!”其中一个女人咬牙切齿开口。

姜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到趴在她背后的人形阴影,黑呜呜当中透着一双猩红的眼,圆溜溜的没有瞳仁。这种正是枉死的,看来那个倒霉蛋还是被拖进去了。不过没想到那小男孩鬼魂竟然缠上了他的妈妈。那双手死死勒着女人的脖颈。

是因为这个村子的原因吗,要不然变成水鬼是没办法离开的,需要拉人入水替命才能脱离。

“你儿子死了?”女孩明知故问。

“……是,他的尸体就在后面,”女人扭曲着脸,她觉得身体有些冷,说不出来的难受,“他会游水,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溺死!”

“你把他捞起来的吗?”

女孩问的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女人火气更甚。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不是你说他会死,他怎么可能就下去玩个水,人就没了。”

鬼影听到这话,嘴的地方裂出一道口,似乎也满是愤怒。

其他人其实过来说要讨个公道也是一时脑热上头,如今稍微冷静下来,他们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毕竟几个大人逼迫一个小女孩承认是因为她的诅咒——或者肯定根本不是,儿子才溺死的,他们也觉得自己没脸没皮。

“你儿子因为我的诅咒所以才溺死,那其他的小孩不也下水了,他们也死了?”

姜姜提的问题让那些大人颜面无光。

李小虎也哭哭啼啼地说:“姐姐劝我们不要去深水区,乐乐游过去了……我们其他人都不敢,这不是姐姐的错……”

亲眼看到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伙伴转瞬变成惨白着脸的尸体,这对他来说绝对是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

“那个是……我们总觉得水底好像有什么盯着我们……”幸存的小男孩头发、身体还湿漉漉,他嘴唇颤抖,小声说。

“我好像还看到了好多眼珠。”

“有个声音说杀人偿命,好阴森恐怖……呜呜呜……”

“……有鬼……”

侥幸活下来的几个孩子看起来实在太惨,狼狈,嘴唇发白,死死抱着大人的手。

他们的话让那些大人脸色都变了,就算是胡说八道,也足够吓人。

“他们肯定吓坏看错了,哪来的鬼,就是因为……她诅咒的,”女人说话开始断断续续起来,她咬着牙说,“我要她杀人偿命!”

趴在女人后背的鬼影“咯咯”笑起来,还手舞足蹈。它想要靠近姜姜戏弄她、恐吓她,但女孩一个眼神看过去,那兴奋的枉死鬼顿时缩了起来。

她看得到!

这个认知不知为何让小鬼害怕,尤其是对方曾经信誓旦旦告诉他不能进入深水区。

姜姜收回目光。

虽然镇住那只鬼,但她暂时没办法将对方从女人身上剥离出来。

果然这个村子充满古怪,要不然如此怨气冲天,阴雾缭绕的地方,他们根本活不下来。

女人没有在被恶鬼掐着脖颈,她舒服许多,也恢复理智,只是她有些拉不下面子,干瞪着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尽早下葬吧。”姜姜说。

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一些大人心头不满,尤其是这个小孩自以为了不起,在这里颐指气使,他们都站着没动。

“自从你恢复理智,村子里就发生很多奇怪的事。”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向她。

“对啊对啊,李田国死了,人体爆炸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有人开口,有人搭腔,大人们再次指责姜姜。

小女孩眯了眯眼,她瞧见那放着的尸体开始散发出阴雾,一点点的被那些大人吸收进去。这绝对不是一个刚死的恶鬼可以做到的,这样看来还有什么东西跟他们上岸了。之前通过那些黑雾看到的那些眼珠数量绝对有快百个,也就是说那下面起码溺死五六十个人。

如果这样的话,那水库必然不会允许小孩过去游水才是。

若是他们都这么心大,死的也不该只有这些。

“杀了她!”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众人悚然,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他们眼睛被什么蒙蔽住,一片黑漆漆,唯有那个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

这个阵势比姜姜想的要来得严重,没想到竟然会蔓延污染的这么迅速。难道是因为李田国死的缘故吗,但他本身黑雾缠绕太多,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就算她出手,还得是实力顶峰的时候,那都要废一点精力来处理,何况现在只有一丝魂魄在的情况。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其他变故?

眼看着那些“人”朝姜姜越走越近,晏思茗想看又害怕,双手挡着眼睛,但还是偷偷瞄向光脑显示的屏幕。

研究员有些无语,她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哇啊!不要突然吓人好不好。”晏思茗脸都白了。

“这件事我得汇报联邦政府,”研究员翻白眼,但事关这种诡异现象,她担心研究方向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你看着,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晏思茗刚想说现在电影里姜姜的情况难道不危急吗,结果一看,情况发生了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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