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线索任务(二十四)

主管把账目调了出来,他正要点击操作却被孔蔓生一把摁住:“不忙,我要看的是以前姚家做药物相关时期的账,我知道你这里有。”主管的肉脸一颤,油腻的脸上冒出几滴冷汗,他支支吾吾:“这、这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换个懂的人来,”孔蔓生随和一笑,“还有,你也不用干了,收拾收拾滚蛋吧。”

主管彻底怒了,他指着孔蔓生的鼻子:“你怎么敢,不过是个黑心肠的烂货,你凭什么开除我?”

“凭什么?就凭从今天开始这家企业就改姓陈了。”孔蔓生垂下眸子轻蔑地看着他。

身边有人赶紧跟上,就是再没眼色如今也该看出来姚氏早已变了天了,“董事长,您有什么吩咐?”

“我说了,以前的账,拿出来。”孔蔓生面无表情地说,“还有,把那几个搞雌竞乱嚼舌根子的玩意儿开除,我的公司不需要这种东西。”

办公室氛围瞬间沉到了冰点,有人小声啜泣,有人在咒骂,而孔蔓生充耳不闻。他走到陈令仪曾经的工位上,那里没人使用现在堆满的杂物。孔蔓生拉开抽屉,只有一张便签纸还躺在里面。

『令仪,下班后一起去吃饭吧.』

孔蔓生呆呆地看着上面的字迹,这张便签纸,跟之前孔蔓生在积水世界捡到的那张纸条上的字迹别无二致。孔蔓生连忙抬起头在办公室中扫视了一圈,想要从众人的脸上看出端倪。

……

“还不跑,愣着干什么!”围墙外突然冒出一个人头,仔细一看,徐非弋发现那正是之前在药堂外墙根下坐着的乞丐,伸入包袱的手瞬间就放了下来。

乞丐掏出一根吹火筒一样的长竹棍对着触须结成的网的一吹,奇怪的事发生了,被吹到的地方居然像云一样散开,露出了天空的底色。

华太守见有人坏了他的好事,气的吹胡子瞪眼,他伸出的手立即变为一根软弹的触须,朝着乞丐刺去。

乞丐毫不畏惧,举起吹火筒对着触手一吹,还没刺到他跟前触须就仿佛被溶解一样在空中一寸寸消失殆尽。

徐非弋抓住陈苓宜的后领一把往墙外甩去,陈苓宜自己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摔得头晕眼花,紧接着一声轻响徐非弋也落到了她面前。

“这边!”乞丐的吹火筒霎时又变成了一根拐杖,跑起来后徐非弋才发现他的一只脚有些跛,哪怕步伐迈得很大也不沾地。

华太守没有追出来,那些触须好像碰到枪就萎缩了回去,外面依旧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丝毫没有人在意发生了什么。

“大侠贵姓?”徐非弋客气地问。

“我不是什么大侠,一个落魄的江湖瘸子罢了。”乞丐挥挥手,还是道:“我姓田,单名一个垤字。”

见徐非弋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吹火筒上,田垤把棍子收到了身后,“这东西不是你们能用的,你最好不要打它的主意。”

自己的心思被猜透,徐非弋也只得摸摸鼻子好声好气地笑了笑,“不管如何我们总归是谢谢你,不过田壮士是为什么刚好出现在院子外呢?”

听出了他的不信任,田垤嗤之以鼻,“我那日看你眉心凝成一条血红的细线,料定你近日会有危险,我本以为是你的妻子乃活死人之像,今日一见却发现并非如此。”

见到陈苓宜的那一刻,田垤确认徐非弋身上凝成了索命线的死煞并非从她身上而来。

“你家中可有人之将死,或者说已经死了但看外表栩栩如生?”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一个,是我妹妹。”

得知他说的这个妹妹就是姚媣施,田垤悚然:“这么说,所谓的脱离**凡胎成仙竟然也是假的?”

“嘘。”徐非弋微妙一笑,“欺君罔上的大罪,田壮士可不要声张。”

田垤捂住自己的嘴,但仍是低声:“你们也太胆大了,万一帝王想要成仙之术,你姚家能交得上来吗?”

徐非弋不语,目光却透过重重人群望向远处。虽在浒城,但两人却不能再返回姚家了,被抓住只是早晚的问题,而至今华椮和姚青延都没有来搜寻二人,无非是觉得他们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荨城竟已变成了这样……”听了徐非弋的话,他摇头微叹。

“现如今,恐怕浒城之外都已经是同样的境地了。”桐州的时疫病患来之后曾闹出过一阵乱子,姚媣施怕不就是那个时候找傀儡替代了自己逃出城去。

只不过按照如今浒城之外的模样,恐怕她也是凶多吉少,看来最安全的地方,竟然只有天子脚下的皇城了。

“我就不送二位了,我便守在这里,静待二位的好消息。”田垤将两人送到浒城的官道上,还奉送了一匹马,那豪爽的模样看上去丝毫不像个乞丐。

“这人到底怎么会事?”走远后陈苓宜还如坠云里雾里,想起之前的事她仍是心有余悸,“你说,姚青延是不是已经和华椮同流合污了?”

徐非弋不置可否,究竟是姚大公子和华太守已经掌握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决定灭掉那些知情的巫婆神棍,还是说因为姚媣施的事情从其他地方学到了一些什么都不得而知。

皇城路途遥远,但有了马就快了很多。不过三日他们就来到了皇城,进城时恰好有一队人马出殡,看倚仗应该是某位达官显贵。

“听说陆侯爷前天夜里暴毙身亡的时候,家里的鱼和鸟雀全都死了,都在说陆府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人半夜看到有怪物在宰相上空盘桓。”

“陆府发丧也太快了,连停灵三日都不到就要下葬。”旁边的人也捂住嘴低声道。

陆府?暴毙?徐非弋与陈苓宜对视一眼,他还想打听什么,可刚一靠近还凑在一起聊天的百姓就散开了。

刚开始徐非弋还只以为是凑巧,三番五次之后他确定,这些人就是在躲着他。

徐非弋:“他们好像不想跟我们说话。”

陈苓宜:“那为什么还要故意在我们面前聊天引起我们的注意?”

两人说话时几个靠在一起晒太阳身着粗麻布衣的平头百姓正时不时拿眼镜瞟他们二人,可当徐非弋回视过去,他们又迅速偏开了头。

等到太阳落山,那群一直在徐非弋和陈苓宜身边活动的人才渐渐散去,但三五步之内,总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我们这么显眼?”很显然陈苓宜并不相信初来乍到他们就会受到如此高规格的关注,皇城何其大,百姓何其多,天天出入城门的人比菜市里摆的菜品还不知多了几何,要从一群人中格外注意到他们二人,恐怕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想起两人轻而易举就逃离了浒城,徐非弋心下了然,怪不得哪怕田垤都给二人赠送马匹了姚青延和华槮还是不急,原来连皇城都早已经是他们的天下。

“鄙人姚三,携妻子前来吊唁。”徐非弋叩开陆府大门,开门的正是陆侯爷的独子陆小侯爷,从对方憔悴的神情上来看,父亲的突然暴毙让他心力交瘁。

“敢问这位公子与家父缘何相识?”许是最近前来吊唁的人太多,陆小侯爷已经提不起精神和世家子弟的修养来面对每一个人了。

“说来话长,不过我家也曾遭遇过与陆府相同的事,陆侯爷曾与我探讨过这个问题。”又开始编瞎话,在此之前徐非弋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号人。

“哦?”陆小侯爷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可是说家中的各种怪……”他自知失言赶紧向四下望去,“快快请进。”见周围无人注意他飞快地把两人请到了家中。

“按说鄙人本不该在侯爷下葬后才来吊唁,只可惜……”徐非弋本想寒暄一下,谁知陆小侯爷打断了他,“闲话就不必多说了,我知你并不认得我父亲,你只消说说你家中的怪象是如何就行。”

徐非弋一怔,没想到自己的谎话早就被陆小侯爷识破,他也不再伪装,将姚家的种种异样都告知给对方。陆小侯爷越听脸色越白,“那最后呢?”

“最后?”最后总不能说姚媣施这个被帝王请回去供奉的仙体其实是一个稻草扎的傀儡吧,“最后无事发生。”他微笑。

陆小侯爷的失望是肉眼可见的,“这么说来你也帮不了我了,没人能帮得了我。”他的脸色逐渐变灰,好像生气都被吸走了一样。

陆府在侯爷暴毙之前就开始频频生出各种怪象,最开始是一院子的花都在同一时间掉落,然后小侯爷亡母最心爱的鹦鹉也在隔日不治而亡,再之后就是各种家禽牲畜,只要进了陆宅很快就会死于非命。

下人们本就议论纷纷,前夜老侯爷突然暴毙,陆府一下子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每个人都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我父亲在暴毙前去过宰相府,听说宰相与他把酒言欢,当时他醉了还是宰相差人将他送回来的,谁知……”陆小侯爷抹了把眼泪,谁也不曾想老侯爷竟然就会这样一醉不醒了。

“有没有可能,老侯爷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呢?”陈苓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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