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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黑市交易

天还没亮，沈佳婷就已经收拾停当。她对着空间里的折叠镜检查着装——深蓝色土布上衣，黑色长裤，头发盘起藏在灰色头巾里，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今天是去县城黑市的日子。沈佳婷深吸一口气，将准备好的介绍信又检查了一遍。这是她托老支书开的探亲证明，理由是要去看望"生病"的表姑。

"沈姐，这么早？"高欣月揉着眼睛从女知青宿舍出来，正好撞见准备出发的沈佳婷。

"嗯，去县城。"沈佳婷压低声音，"帮我跟老支书说一声，我请了一天假。"

高欣月立刻会意："放心吧，有人问起我就说你表姑病了。"她眨眨眼，"路上小心。"

晨雾笼罩着乡间小路，沈佳婷快步前行，背上的竹筐看似装得满满当当，实则只有几把野菜做样子。真正的"货物"都在空间里——二十斤上等枸杞、十斤黄芪、五斤当归，还有她精心培育的两株五年参龄的人参。

这些药材在空间泉水的滋养下，品质远超市面普通货色。按照她前世记忆的黑市行情，至少能换三百块钱和各种票证，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

走了约莫两小时，远处出现了县城的轮廓。沈佳婷没有直接进城，而是绕到城郊的一片小树林。这里有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路，通向一个废弃的砖窑——黑市交易点。

砖窑外看似无人，但沈佳婷敏锐地注意到几个隐蔽的哨点。她故意咳嗽两声，然后站在原地等待。

"干啥的？"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从树后转出来。

"卖山货。"沈佳婷按照前世听说的暗号回答，"老李头介绍来的。"

汉子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在那鼓鼓的竹筐上停留片刻："进去吧。别耍花样。"

砖窑内别有洞天。十几个摊位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卖的多是粮食、肉类、日用品，也有少量工业品。顾客不多，但都行色匆匆，交易时尽量压低声音。

沈佳婷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先逛了一圈，摸清行情。药材摊位只有一个，卖的是普通品质的枸杞和红枣，价格却高得惊人——一斤枸杞要十五元，还供不应求。

"大姐，买点枸杞补补？"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眼睛滴溜溜地转。

沈佳婷摇摇头："你这枸杞成色一般。"她故意从筐里摸出一小把自己带来的，"看看这个。"

摊主眼睛顿时直了："这、这品质..."他抓起几粒对着光看，"颗粒饱满，色泽鲜亮，哪来的？"

"山里采的。"沈佳婷含糊其辞，"有多少收多少？"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一斤二十元的价格成交。沈佳婷只拿出了十斤枸杞和五斤黄芪，保留了一半存货以防意外。

交易时，她注意到角落里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那是个穿干部服的年轻人，看似在挑选商品，目光却不时扫向她的方向。沈佳婷心头一紧——难道是市管会的暗探？

"钱和票点清楚。"摊主递过来一叠钞票和几张工业券，"下次有好货还来找我，姓赵。"

沈佳婷快速清点完毕，将钱和票证藏进内衣暗袋。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假装继续逛市场，实则观察那个可疑人物。

果然，那人见她移动，也若无其事地跟了上来。沈佳婷故意在一个卖布的摊位前停下，借着讨价还价的机会，从摊位的镜子里看到那人正在慢慢靠近。

必须甩掉他。沈佳婷急中生智，突然指着远处大喊："市管会来了！"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摊主们熟练地收起货物，顾客们四散奔逃。沈佳婷趁机混入人流，七拐八绕地钻出砖窑，一头扎进附近的小巷。

跑了十几分钟，确认没人跟踪后，沈佳婷才停下来喘口气。这次太冒险了，下次得换个更隐蔽的交易点。不过收获颇丰——两百块钱，二十斤粮票，五张工业券，还有珍贵的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各一张。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县城街道。沈佳婷找了家不起眼的面馆，要了碗阳春面。吃着面，她盘算着下一步行动。钱和票证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建立稳定的销售渠道。

吃完面，沈佳婷去了县供销社。她用刚得的工业券买了两块肥皂、一包火柴和半斤白糖——这些都是村里的紧俏货，可以用来打点关系。

"同志，有暖水瓶吗？"沈佳婷指着柜台里的样品问。

售货员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要票。"

沈佳婷亮出刚换的工业券："这个行吗？"

售货员的态度立刻热情起来："行！要哪个？这种牡丹牌的最好，保用五年！"

最终，沈佳婷花掉一张工业券和十八块钱，买了个铁壳暖水瓶。这是给老支书的礼物——老人家有关节炎，冬天最需要热水。

离开供销社，沈佳婷又去了邮局。她用空间里的的确良布包了两斤枸杞，寄给父母，附上一封简短的家书，只说是在山里采的，让他们泡茶喝。这些枸杞经过空间泉水滋养，对父亲的职业病——尘肺应该有缓解作用。

办完正事，时间还早。沈佳婷决定去县医院转转，看看能不能结识几个医生，为以后的药材生意铺路。

县医院比想象中简陋，但病人络绎不绝。沈佳婷在门诊部转了一圈，注意到中药房前排着长队。

"大姐，看什么病？"一个护士拦住她。

沈佳婷灵机一动："我找李大夫，听说他看妇科最好..."这是她从黑市赵老板那里听来的名字。

护士上下打量她："李大夫今天不出诊。你是他亲戚？"

"不是，就是慕名而来..."沈佳婷装作失望的样子，"我从山里来，带了些上好药材，本想请他看看..."

"药材？"护士眼睛一亮，"什么药材？我们这儿正缺好枸杞呢！"

沈佳婷心中暗喜，表面却为难地说："就采了一点，本来想给李大夫过目..."

"我带你去药房！"护士热情起来，"张主任肯定感兴趣！"

半小时后，沈佳婷从医院后门出来，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药房张主任以每斤十八元的价格收购了她剩下的枸杞和黄芪，还特意留了联系方式，希望长期合作。

这次县城之行收获远超预期。沈佳婷算了算，总共进账三百六十多元，外加各种票证，足够她半年的活动经费了。

天色渐晚，沈佳婷准备返程。刚走出县城，远处传来闷雷声。她加快脚步，但乌云来得更快，转眼间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沈佳婷匆忙躲进路边一个废弃的看瓜棚。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混沌。照这个架势，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她犹豫着是否要冒雨赶路，突然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辆马车冲破雨幕，停在看瓜棚前。车夫披着蓑衣，看不清面容。

"要搭车吗？"熟悉的声音让沈佳婷心头一跳。

肖晨逸！

他怎么会在这里？沈佳婷瞬间警觉起来，下意识按住装钱的暗袋。

"雨一时停不了。"肖晨逸掀开蓑帽，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回村的话，我顺路。"

沈佳婷犹豫了一下，但瓢泼大雨确实无法行走。她点点头，爬上马车。车上堆着几个麻袋，看样子是采购的粮食和日用品。

"谢谢。"沈佳婷缩在车棚一角，与肖晨逸保持着安全距离。

肖晨逸没有多话，抖了抖缰绳，马车继续前行。雨声嘈杂，车棚内却奇异地安静。沈佳婷能清晰地听见雨水打在篷布上的声音，以及自己加速的心跳。

"去县城办事？"肖晨逸突然开口。

"嗯，看亲戚。"沈佳婷早已准备好说辞。

肖晨逸点点头，没再追问。马车转过一个弯，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沈佳婷失去平衡，向前栽去。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拦住了她。

"小心。"肖晨逸的声音近在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鬓角。

沈佳婷触电般缩回身子："谢谢。"她注意到肖晨逸的外套已经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

沉默再次降临。雨势稍缓时，肖晨逸突然说："前面路被冲毁了，得步行一段。"

果然，转过山脚，一段山路已经完全被泥石流覆盖。肖晨逸跳下马车，从麻袋里取出一件备用的蓑衣："穿上。"

沈佳婷想拒绝，但肖晨逸已经不由分说地将蓑衣披在她肩上。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后颈，触感温热而粗糙，带着常年劳作的茧子。

"我帮你拿。"肖晨逸指向沈佳婷一直紧抱着的布包——里面装着暖水瓶和买的日用品。

"不用，很轻的。"沈佳婷下意识抱紧包裹。实际上，里面的东西大部分已经悄悄转移到了空间里，现在的包裹确实轻得出奇。

肖晨逸挑了挑眉，没再坚持。两人一前一后跋涉在泥泞的山路上。沈佳婷几次险些滑倒，都被肖晨逸及时扶住。

"拉着我。"肖晨逸递过一根木棍，自己握着另一端，"这段路不好走。"

沈佳婷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木棍。隔着冰冷的雨水，她依然能感受到另一端传来的稳定力量，仿佛无论多大的风雨都无法撼动。

"你去县城买什么？"沈佳婷试图打破沉默。

"农具零件。"肖晨逸简短回答，"灌溉渠要用。"

又走了一段，沈佳婷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肖晨逸反应极快，转身一把揽住她的腰。两人在泥泞中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没事吧？"肖晨逸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佳婷摇摇头，急忙从他怀中挣脱。她的脸颊发烫，幸好有雨水掩饰。肖晨逸的外套已经沾满泥浆，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终于走过危险路段，马车停在前面不远处。重新上车后，肖晨逸从麻袋里取出一个军用水壶："喝点暖暖身子。"

沈佳婷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水壶。里面的液体辛辣温暖，是掺了姜的热白酒，驱散了体内的寒意。

"谢谢。"她小声说，将水壶递回去。

肖晨逸接过水壶，很自然地对着她刚才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口。这个间接接吻的举动让沈佳婷耳根发热，赶紧移开视线。

雨渐渐小了，夕阳从云缝中透出几缕金光。马车驶入红星大队时，天边甚至挂上了一道彩虹。

"在哪下？"肖晨逸问。

"前面路口就行。"沈佳婷不想被人看见他们一起回来，徒增闲话。

马车停下，沈佳婷跳下车，将蓑衣还给肖晨逸："今天谢谢你。"

肖晨逸点点头，目光在她轻飘飘的包裹上停留了一秒，却什么也没问。就在沈佳婷转身要走时，他突然说："最近少去县城。"

沈佳婷心头一跳："为什么？"

"市管会在严打黑市。"肖晨逸的声音很轻，却让沈佳婷如坠冰窟，"特别是药材交易。"

他怎么知道？沈佳婷强自镇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肖晨逸深深看了她一眼："小心那个穿蓝干部服的年轻人，他是市管会主任的外甥。"说完，他抖了抖缰绳，马车缓缓驶离。

沈佳婷站在原地，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肖晨逸不仅知道她去了黑市，还知道有人跟踪她...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是保护还是监视？

回到土坯房，沈佳婷立刻锁好门窗，进入空间清点今天的收获。钱和票证都安全地藏在了空间的暗格里。她将暖水瓶和日用品取出，准备明天送给老支书和李婶。

出了空间，沈佳婷换下湿衣服，开始做晚饭。灶火刚生起来，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姐！你回来啦？"是高欣月的声音，"听说下雨前肖晨逸去县城了，你们..."

沈佳婷打开门，看见高欣月一脸八卦地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碗热腾腾的姜汤："赵询让我送来的，说你们淋了雨，预防感冒。"

"谢谢。"沈佳婷接过姜汤，热气氤氲中，她想起马车上那个间接的吻，耳根又热了起来。

"肖晨逸送你回来的？"高欣月挤眉弄眼。

"路上碰见的。"沈佳婷轻描淡写，"他刚好有马车。"

高欣月一脸"我懂"的表情，但识趣地没再追问。她转而说起村里的新鲜事：刘雨芯出院了，但精神很差；杨小兰最近总往王会计家跑；老支书提议让沈佳婷当妇女扫盲班的正式老师...

送走高欣月，沈佳婷坐在油灯下，开始记录今天的所见所闻。写到肖晨逸时，她停下笔，眼前浮现他在雨中坚毅的侧脸，还有那句警告...

窗外，夜色渐深。沈佳婷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肖晨逸正站在远处的小山坡上，通过望远镜看着她映在窗上的剪影。他胸前口袋里，那张神秘照片的一角露了出来，隐约可见背面写着："1985年深圳交易会，她的第一桶金就来自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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