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啊。”
“你和小黑、墨玉,我都喜欢。”
齐玉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是……”
他话还没说完,娘拿着一包药走了过来,问道:“阿悦,我给你收拾行李时翻出来的,这些是什么药啊?”
穗悦站起身,伸手接过:“这些不是给爹的,是齐玉的。”
娘瞧了瞧齐玉,见他身子看着并无大碍,不禁关心道:“这是怎么了?我瞧着你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啊。”
齐玉不想让家里人担忧,便没提后背受伤的事,穗悦心里明白他的心思,也没有说破。
穗悦说道:“他没事,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安稳,所以买了些药调理调理。”
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关心了几句,便转身去熬药了。齐玉看着师父手中的药,缓缓开口:“师父,这药……”
穗悦却抢先说道:“这药你到底吃不吃?特意给你买来的,不吃你后背的伤怎么好得了?”
齐玉一怔,反问道:“这药是治后背伤口的?”
穗悦一脸疑惑:“不然呢?难不成还是毒药?你之前一直不肯喝,不要我便自己留着。”
齐玉:……
那他那天听到的又是什么?
难不成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守在药房门口,明明没瞧见有人进去,里面只有师父和老板。
齐玉恨不得立刻开口问个清楚,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齐玉接过药,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又问道:“师父,你那天跟我说要买的秘密是什么?”
穗悦见他这般好奇追问,便说道:“原本想给你个惊喜,既然你还没考虑好今后的打算,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打算在村里开一家渔铺,卖些鱼,还有捕鱼的器具。怎么样,你有兴趣来帮忙吗?”
齐玉尴尬地笑了笑,嘟囔着:“原来这才是那个秘密惊喜啊。”
穗悦反问:“不然呢,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齐玉赶忙摇摇头:“没事没事,我愿意,我想来帮忙。”
穗悦早就料到齐玉会这么回答,可亲耳听到他答应,还是很高兴:“我打算等爹病好些了再动手。这阵子我得忙着照顾爹,你要是有空,就辛苦……”
齐玉一口应下:“好,什么事?”
穗悦把齐玉带到里屋,屋里堆满了她买回来的东西,杂七杂八,都摞在一块儿了。
穗悦把一捆线递给齐玉,又拿起一根木棍。
齐玉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穗悦解释道:“把线钩子系在木棍一头,就像那天苏青用的捕鱼工具那样。”
齐玉恍然大悟:“师父是想学着他做捕鱼工具?”
穗悦扬起下巴:“我才不是学他,我早就知道这玩意儿。”
穗悦确实早就知晓钓鱼竿这东西,只是她从没钓过鱼,甚至都没仔细瞧过钓鱼竿,只知道有一根长杆子,连着细线、鱼钩。
“我在想,这东西做出来,应该差不多能用吧。”
说完,师徒二人开始研究起怎么制作钓鱼竿。忙活了半天,第一代简易版的钓鱼竿已经有了雏形。
齐玉看过苏青怎么使用,他拿着鱼竿便去到河边试验起来。穗悦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去帮娘准备爹药。
郎中几乎时刻守在爹的床边,穗悦进去时又看见他在给爹扎针,穗悦内心十分感激,倒来一杯茶递给郎中。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穗悦出去查看,是村里的几个孩子,看到齐玉在河边钓鱼,围在一旁叽叽喳喳,好奇不已。
齐玉耐心解释着鱼竿的用法,穗悦放了心,又折回屋内。
没过多久,齐玉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手里提着几条小鱼,虽然不大,却也活蹦乱跳。
“师父,这鱼竿还真行,真的可以钓到鱼。”
闻言,穗悦欣喜地指了指里屋的一捆线道:“那里面那些也麻烦你了。”
齐玉左手稳稳地握着鱼竿,右手拎着刚钓上来的几条鱼,穗悦说完,溜到房内照顾爹去了。
此后的几天,齐玉有空便来穗悦这儿制作鱼竿。早知道他就不该多嘴一问,等穗悦做好鱼竿,将渔铺开起来再说。
齐玉坐在椅子上,手中重复着精细的动作,他眼睛感到一阵昏花,就连下水捕一天的鱼都没有如此累。
齐玉有些崩溃地停下手里的动作,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向上望着。
穗悦这几日都守在爹的床边,弥补这些日子不能前来照顾的愧疚心情。
穗悦抽空的时候还去找了孙二,他答应穗悦的事,此时已经在进行中,地点在村后的一片空地旁,平时根本不会有人经过。
穗悦算算日子,等到孙二完成后,爹大概也可以醒来了。到时候,她想给大伙一个惊喜,然后全心全意投下一个目标。
穗悦与娘蹲在炉灶旁,一下一下地扇着扇子,炉上的药罐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药味缓缓飘散开来,顺窗子悠悠地飘了出去。
穗家隔壁,一间屋子门窗紧闭,却依旧挡不住药味渗进去。
屋内,胡力坐在椅子上,手中紧握着一封信,手指微微颤抖。
他的目光在信纸上快速游走,看完后,脸色阴沉,双手用力将信纸揉成一团。
他起身将纸团丢入火堆中,直至看着它化为灰烬,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起身拿来纸笔,缓缓写道:我说过了,那日便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往后不要再来找我。
写完后,他把纸张仔细卷好,塞进一个小匣子里。
他将小匣子里轻轻绑在刚刚送信来的鸽子腿上,随后打开窗子,放飞鸽子。
他望着鸽子逐渐消失在天空,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但胡力心底愧疚却挥之不去,在屋子里来回踟蹰,叹上一口气。
犹豫再三,他拿起一包红枣,慢慢走到穗家门前,抬手轻轻叩响门。
“来了!”
屋内传来穗悦清脆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打开后,穗悦见是邻居的胡大爷。
她听娘讲过,胡大爷很可怜,他的夫人在生产时遭遇难产,不幸离世,只留下待哺的女儿。
胡大爷从此既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地将女儿拉扯长大。
女儿成人后,一次入京途中结识了一名男子,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等胡力知晓时,女儿都已成亲了。
自那以后,只偶尔寄来几封书信。如今年迈的胡力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穗悦满心同情,恭敬道:“胡大爷,您怎么来了,快进屋坐坐吧。”
胡力瞧着穗悦这般敬重自己,心中越发不是滋味,连忙摆了摆手,苦笑着叹了口气:“不了不了,我这把老骨头,别给你们晦气。”
说罢,他抬眼望向屋内,关切问道:“你爹身子咋样了?”
穗悦面露欣喜,如应道:“多谢您挂念,我爹的病已有起色,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啦。”
胡力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将手中那袋红枣递向穗悦:“我这儿也没啥稀罕物,这袋红枣你拿去,给你爹补补身子。”
穗悦深知胡大爷自己生活不易,赶忙推辞:“大爷,您的心意我领了,您自己留着吃吧,补补身子。”
见穗悦不肯收,心里更加难受,态度坚决,执意要她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穗悦见状,也不好再推脱,弯腰双手接过红枣,诚挚地道谢:“那多谢大爷了,您进屋喝杯茶,歇歇吧。”
胡力依旧摆手,边转身往回走边说:“你是个好孩子,等你爹醒了,我再来打扰吧。”
穗悦目送胡大爷离去,转身回屋,将熬好的药小心地倒在碗里,轻轻吹了吹,缓缓喂进爹的嘴里。
这几日悉心治疗下来,爹的气色明显好转。她相信要不了多久,爹就能苏醒过来。
这些日子,齐家中难得安宁。齐玉做完鱼竿后在家忙前忙后,帮着娘干活。
娘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欣喜道:“家里如今清静,多亏有你陪着娘。往后你有啥打算呀?”
手上的活计不停,嘴里应着娘:“师父同我说,要在村里开一家渔铺,我想去帮衬着。”
妹妹们被齐玉安排去了学堂。附近几个村子就只有这一个学堂,若是妹妹们长大了,他要再把妹妹们安排到更好的学堂去。
娘听闻心中很踏实,微微点头,一脸欣慰:“悦姑娘可真是你的好师父,有主意,又能干。”
说着,她话头一转,眼里透着几分促狭,“你也老大不小了,啥时间给娘带个姑娘回家?”
齐玉正专心做事,听到这话手一顿,支支吾吾道:“娘……我尽量吧。”
娘瞧他这模样,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忙凑到跟前,满怀期待地追问:“哟,看来我儿长大了,心里有喜欢的姑娘了?跟娘说说,是哪家的?”
齐玉把头埋得更低,闷声不响,只顾闷头干活,手里的扫帚挥得越发快了。
娘见他不愿说,便自顾自地念叨起来:“难不成是上次入京,看上哪家的大家闺秀了?要不就是咱村里的姑娘?”
“你跟娘透个底,到底是谁,娘去给你提亲。”
“娘觉得隔壁王家的姑娘就挺好,长得水灵,脾性看着也温顺,李家的二姑娘也不差……”
齐玉实在招架不住,站起身,一脸无奈:“娘,您就别瞎猜了。我这会儿没成家的念头,我如今就想跟着师父。”
娘见他态度坚决,笑了笑,摆摆手:“好好好,时辰不早了,娘得去学堂把她们接回来。”
娘刚走到门口,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望着齐玉,似笑非笑。
“小子,你该不会是看上悦姑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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