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良最近上课时候虽然依旧我行我素，该看漫画看漫画，该睡觉睡觉，但基本可以做到按时到校，很少早退。

江柔到学校时间早，之前从没和他在楼道里偶遇过。

宿良站在楼梯上等她走下来。

江柔站到他身边，“这么早？”

两人一起往楼下走。

宿良：“还行，今天醒的早了，荧光棒呢？”

江柔：“书包里，你现在就要？”

别说今天不上课，只举办元旦活动，宿良平时都不带书包，闻言道：“不要，没地方放。”

江柔没说话，侧头看了一眼。

宿良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她这一眼的意思：

不要你问什么？

他们总要说话的吧？

不能一直沉默着往学校走吧？

然而宿良什么都没说。

按江柔的性格，他说了得到的回答估计就是：为什么不能？

他们周五晚上也没少一句话都不说地回家，也就是最近一两周，路上才开始偶尔说两句话。

宿良抿了下唇，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江柔觉得挺有意思，轻笑了声，“你有点没话找话。”

宿良：“……”

大早上的，天就被彻底聊死了。

宿良不说话了，整了下衣领，当即想回家睡一会儿再出来，或者今天就不出门了。

江柔侧头抬眸看他。

宿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冷声问：“怎么了？”

江柔收回视线，准备把聊死的天抢救一下，“你最近怎么一直按时上学？”

宿良：“嘉哥，他上次走以前拿了我奶奶的电话。”

江柔：“……”

合着不止她一个人用宿良奶奶威胁他，而且居然，还真的有用？

江柔说：“上次？你没填过学生信息采集表？”

每学期开学之前，学生都会填学生信息采集表，上面不仅需要填写学生的信息，还需要填住址及家长的联系方式等。

“填过。电话号码是我瞎写的，”说起这个，宿良笑了声，“我连地址都是编的，没想到嘉哥居然尾随找到了这里。”

方知嘉对他不像是对普通学生。

江柔问：“你们以前认识？”

宿良：“不认识，但他以前认识我爸。”

那怪不得，旧友不在了，对他的孩子自然会多照顾几分。

只不过方知嘉本身年纪也不算大，居然是宿良父亲的朋友。

看来他父亲离开没几年。

宿良都做好了江柔会问的准备，想着告诉她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江柔：“哦。”

宿良：“……”

忘了她没什么好奇心了。

小区距离学校不算远，没走一会就到了学校附近。

宿良看看周围早点铺子，“你吃什么？”

闻言，江柔侧头又看了宿良一眼。

宿良：“？”

宿良皱眉，“你总看我干什么？！”

江柔：“……没什么。”

就是觉得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不仅和她一起上学，甚至还问她吃什么早点。

江柔随便指了一个摊子，“就那个吧。”

是卖酱香饼的。

宿良说：“那你等等。”

江柔朝摊子迈进的脚步一顿。

“嗯。”

宿良过去买了早餐，很快回来。

手上只拿了一份酱香饼。

江柔：“……”

她早该想到的，宿良没那么好心。

宿良将酱香饼的袋子递给她了，“给。”

江柔一时没反应过来。

“拿着啊，”宿良往前又往前递了一下，语气不太好，“你不是要吃吗？”

江柔：“……”

江柔慢悠悠取过来，“谢了，多少钱？”

宿良转身朝学校大门走，“不用，当谢你那天请我吃饭。”

江柔拎着袋子走在她身边，“你不吃？”

宿良：“我不吃早点。”

***

元旦活动是本学期最后一次用班费的活动，易原亭和生活委员买了很多东西，饮料、小桔子、苹果、糖果等，均分给每个同学。

宿良没吃早饭，小桔子吃着很甜，他看着表演，没一会就吃了三四个。

下一个节目是个小品。

班里吵，再说学生表演的小品也不好看，宿良把手机放在腿上，低着头刷粉色视频网站。

看到一半，也没抬头，摸了一个小桔子吃，中途又吃一个。

刷完一个看下一个，又摸了一个。

四个视频后，宿良觉出了不对。

每个人只分七八个小桔子，但现在他已经吃了十几个了。

……小桔子都是哪里来的？

宿良抬头，向侧看了一眼。

桌子被重新摆过，围成了四方形，中间留下一片表演的地方。

今天学生想坐哪里就可以坐哪里。

他和江柔一起来的，自然而然坐在她旁边。

江柔也在低头玩手机，只不过她是一只手拿手机的。

另一只手，则很顺手的拿起她左侧的小桔子，放在了他桌子跟前。

她桌子上已经没有小桔子了，现在拿的是贺莱的。

贺莱居然就这么让她拿？！

都不阻止一下？

宿良伸手戳了她一下，“江柔。”

江柔没抬头，“怎么了？”

宿良：“你干嘛呢？”

江柔默了一秒，“背单词。”

宿良：“？”

他侧身凑近看了一眼，发现她居然真的在背单词。

宿良：“……”这也太爱学习了吧？

宿良抬头，“我说……”

他说不下去了。

江柔手机放得低，他侧身弯腰靠近，腰还没直起来就抬头说话。

听他说话，江柔也侧过了头看他。

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

为了营造晚会气氛，窗户上粘了厚卡纸，灯上则包了彩色的软宣纸。

室内一片昏暗，灯光暧昧。

中间场地一个男生正在唱一首情歌。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

-终于等到你，差点要错过你。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

-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

他们靠得很近，呼吸几乎都要纠缠在一起。

宿良喉结滚了一下，瞬间退后坐直。

“你、你刚才干嘛呢？”宿良快速舔了下上唇，解释，“我是说你手。”

短短一句话，他先看了眼右边不认识的同学，又看看中间唱歌还不错的同样不认识的同学，最后扭头盯着后面窗帘，想看看班委们有没有把硬卡纸沾好，有没有做到不露一丝光。

江柔也向后退了一点，说：“喂你啊。”

宿良依旧在看窗户，闻言抬手勾了下自己脖子里的红绳，嘴唇长合两下，想着该怎么回。

笑骂一声：“滚啊。”

有些不知好歹。

说：“谢谢啊，用不着。”

太冷漠了。

还没等他想好，就听江柔补充道：“哦，那个词叫‘投喂’，我看你挺喜欢吃的，我不爱吃这个，贺莱也不喜欢。”

如果宿良不是太过紧张，应该能发现，江柔说话的语速也比平常快了不少，可惜他丝毫未觉。

宿良转回头，“就……谢了。”

说完，宿良想继续低头看手机。

宿良低头。

等等……

他手机呢？！

江柔弯腰，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他桌上，“你看看，应该没坏。”

毕竟不是从很高的地方掉下去的，只是他直起腰的时候太着急，把手机碰到了。

哦，找到就行了。

宿良若无其事拿过手机，开屏仔细检查了一下，“没事。”

说着，他将手机放在腿上，继续看视频。

一个两分钟的视频，循环播了三遍后，宿良拿起桌上的小桔子，慢慢拨开吃掉了。

江柔又从贺莱桌上给他拿了一个。

和江柔宿良的孤僻不同，贺莱不玩手机，很喜欢看节目，等他看完几个节目，低头一看桌上，“卧槽，我桔子呢？！”

宿良：“……”

敢情还是偷来的。

宿良拿起来桌上仅剩下的一个小桔子，放在江柔桌上，低声道：“你还给人家……”

江柔娴熟地放在贺莱桌上，“给你吃。”

贺莱很感动，“谢谢啊。”

江柔：“不客气，吃吧。”

宿良：“……”

没了桔子，宿良撕了颗水果糖含着，没一会儿，到他们表演了。

宿良糖还没吃完，副歌跟唱的时候几乎没张过嘴。

江柔在唱歌上没有天赋点，对了个口型假装参与。

元旦晚会结束后，班委和值日生需要留下打扫卫生，普通同学可以先离开，或者也可以留下帮忙。

宿良留下，搬了几个桌子，而后离开。

江柔踩着桌子，在撕窗户上硬卡纸，才撕下一张，刚好看见宿良从窗户外路过。

贺莱喊她，“哎，江柔，你怎么不动了，你够不着上面吗？”

“不是。”江柔回神，伸手撕另一张纸，觉得刚才就该把所有小桔子都给宿良吃了。

***

元旦三天假是期末考试以前最后的长假，江柔每天都要去店里上半天班。

元旦假期结束后，期末考试已经临近。

周一第一节课刚下，易原亭过来找贺莱，“你听没听说，这次期末考试结束以后，可能换班。”

“啊？”贺莱说：“全年级重新分班？”

易原亭说：“嗯，我听嘉哥说的，只是可能，学校好像还没决定。”

贺莱笑了下，“那你应该可以进火箭班了吧？”

易原亭说：“你也行啊，加油！”说罢，转向江柔，还记挂着期末考试的小组平均成绩，“江柔……我……”

江柔看得很开：“听天由命。”

易原亭：“……”

“不要吧，你就正常发挥嘛，就发挥到你以前的水平……比期中考试再以前一点点的。”

“我尽量。”江柔放下手里的化学书，难得犹豫，还是问道：“大概率分班吗？”

易原亭：“不知道啊，通知还没下来，今年高三的，他们高二那届就分班了。”

贺莱说：“那咱们应该也分吧。”

易原亭：“不一定，我听嘉哥说，学长学姐们第二学期分班以后的第一个月里学习状态都不太好，不过后面几个月好像又比第一学期好，所以学校还在考虑我们这届要不要先不分班……”看向江柔，“话说你想分班吗？”

江柔说：“我觉得都差不多。”

贺莱震惊，“什么差不多，你难道不会舍不得帅气的我吗？！”

宿良站在江柔身旁，将一包饼干扔到她桌上，抬眼看向贺莱。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

-终于等到你，差点要错过你。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

-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张靓颖《终于等到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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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