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除夕前夜

除夕日才是黎明将至,整个林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

下头庄子送来的账本,孝敬的酒酿瓜果,早几日买的年货也到的差不多了,下人的赏钱,过年的新冬衣,孩子的玩具,笔墨什么的。

赵芊泽也没想过让鹿渐山打理家中,只另几房的婶子与林嬿帮衬着,无他,林嬿日后当家做主母也是要管家的。

光是猪肉就买了好几种,每种各三十只,野鹿二十只,上好的牛羊肉各几称,走地的山鸡五十只,鸡鸭鱼鹅各三十只,十对熊掌,应季的蔬果五十袋,各种不应季的水果煎各一袋,瓜果干共十袋,小孩子吃的糕点蜜饯各一袋,孝敬林母的人参雪莲阿胶各十袋,庄子上孝敬的果酒银两不计其数。

新的软布匹各院十匹,香云纱十匹,各种绫罗绸缎十匹,奴仆们一齐换了几套衣裳。

主母姨娘姑娘的脂粉,钗环,如今过年主母小姐们是一人又打了一套头冠钗环。男人们的文房墨宝是又添了新,上好的徽墨,紫毫笔,端砚,洮砚,歙砚各添一套。

下人们年末的赏钱各十五两,给林固书院夫子的贺礼,与给林泉启蒙夫子的礼,姨娘们各二十两,主母们各五十两,姑娘儿子们各三十两的喜钱,老太太一百两。

一些花灯玩具小食,供人玩耍的兔子小猫小狗各十只,鸟啊蛐蛐啊各十笼,零嘴的小食特地请了师傅来想吃什么做什么。

林敬履也图个清闲,鹿渐山自告奋勇要帮忙算账,看了这些开支,是真一个头两个大,一旁伺候他算账的林敬履还在给他递账本。

鹿渐山心里感激林敬履还愿意陪着他算账,可他却有些想打退堂鼓了,“林……晔,这些是认真的吗?”

林敬履看着他算的满头大汗,在可控范围内给他扇凉,不然一个不小心容易着凉或热着。

“是啊,母亲说都算好了,如今的是近十日左右的开支。”林敬履看他大汗淋漓,给他递了雪梨姜汤。

鹿渐山灌了一口,暖流甘甜沁人肺腑,缓了口气,鹿渐山手里动作没停,感叹着:“我原以为女子只管相夫教子就够了,却不然,里面弯弯绕绕不比朝廷差,这算账堪比户部年末算国账,还真是辛苦母亲们了。”

林敬履手拿起账本,欲要一起算,又被鹿渐山把手打下去。林敬履委屈的两眼汪汪,嗔怪道:“我来算你又不让,还不是白白累了你?”

鹿渐山不乐意了:“嘿!敬履啊,我答应过母亲了,且我也是你家儿媳,这本就是我的责任,只是母亲宽容大度,不纠结我罢了,你怪个什么劲儿!”

林敬履调了个鹿渐山看着自个儿最好看的角度,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拿起汗巾二给鹿渐山擦汗,心疼道:“可母亲也是我的母亲,给他分忧也是我的责任啊。“

鹿渐山不耐烦了,抬头欲要斥责林敬履两句,闯入的是林敬履温柔的眉眼,与一同在房里闷出的细汉,林敬履水红的唇抿了抿,神色满是心疼,细汉滚过喉结,却不腻,倒是清爽的很。

鹿渐山咽了口口水,把要斥责林敬履碍事的话咽了下去,许久,也不管记不清刚才算到哪儿了,才施施然道:“那,那你昨日还在忙,你……休息下也好。”

林敬履色.诱这招百试不爽,他会心一笑,道:“所以,也给我看看账本吧。”

不待耳朵红透的鹿渐山说话,林敬履就凑了过去,扒拉着算盘了……

好半日,得了大半账本的算好,林泉拿着糖葫芦带着小厮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拿糖人儿的弟弟,一面行礼,一面指使小厮加碳:“哥哥嫂嫂,母亲说别冷着你们,让我给你们加碳,母亲说辛苦你们了。”

随后牵着弟弟去玩儿了。

鹿渐山与林敬履还想拦着,可小厮为了拦着林泉他俩,飞速的加好碳就跟着两个跑地快的小主子跑了,只剩下鹿渐山与林敬履更加燥热。

鹿渐山看着屋里的旺火,松了松衣领,干瘪着嘴唇道:“林晔,我,不冷。”

林敬履看着旺盛的火苗,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我也不冷。”随后起身道:“我去给你再打些姜汤来。”

“好,不,我和你一起去。”

言罢,二人起身一同去了屋外,终于得了口新鲜气,二人瞬间神清气爽起来,脑子也没了那么昏热。

鹿渐山一口气连灌了好几碗姜水,这才缓过气来:“母亲好辛苦啊,平日里这算账也只是她的一部分,咱们却都快要没气了。”

林敬履喘着气:“咱们回去吧,不然母亲瞧见了,又要拿回去自己算了,又得苦了她。”

鹿渐山捏了捏山根,拉住林敬履的手提起一壶雪梨姜汤就回转身踏步回去了。

林敬履还顺手拿了个雪梨,吃着走了。

二人悠闲的回了去,见到桌案旁的一抹身影,上前去,一股幽香袭来,是林嬿爱用的香粉味道。

林嬿忽而回头,见是鹿渐山与林敬履,甜甜笑道:“哥哥,嫂嫂,母亲怕你们累着,想着好不容易休沐过年,叫我来给你接班。”

“不用,我们都搞了大半了。”鹿渐山上前道。

“可是我快算完了。”林嬿紧紧护着账本。

“那还有多少?”

“嗯,我看看。”随着书页翻动的声音,林嬿的声音也响起来了:“三页。”

鹿渐山:“。。。”

林敬履:“。。。”

“好厉害啊,嬿嬿若是男子,能特例进户部吧,那蔡神算只识得几个字,就因为计算了得,还被陛下亲赐进了户部算账呢!”鹿渐山惊呼着,还挺骄傲,“我的妹妹是个天才啊!”

林敬履也惊讶着:“嬿嬿,你比我们还厉害呢,我们二人半日才算了一半,我们喝口水缓口气的功夫,你竟然算的只剩三页了!”

林嬿笑的温和,不卑不亢道:“可是母亲比我快多了,我这也是从小学的,小妹妹以后也要学,母亲说算不好以后要被人说闲话的。”

鹿渐山惊呆了,却还是嘴里喃喃道:“术业有专攻,术业有专攻,术业有专攻,术业有专攻……”

林敬履倒是看的心疼,有些想给妹妹找个上门女婿的心思了,男人婚前都会装,恶婆婆也会装仁慈。

以后给林嬿挑夫婿都是要仔细的,可防不住人家会装有心机的,若是遇到这种,日后被恶夫婿恶婆婆磋磨,又要主家事,还要与几个不安分的小妾勾心斗角,后院还真不比朝堂啊。

好容易吃中饭了,一家人用了最大厅子的大圆桌,除了妾室,其余小姐公子夫人家主老夫人都坐下吃了。

林父笑意不减,只道:“如今是家宴,大家都莫要拘谨,快快乐乐才是真。”

林老夫人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如今儿孙在怀承欢膝下,家中长子得力,次子交际也处理的好,也是人生赢家了。

林敬履给鹿渐山布了菜,鹿渐山觉得林敬履贴心,这四喜丸子松鼠鳜鱼他爱吃,只是离自己远了些,站起来夹菜也不合礼数,只感激的看着林敬履表示认同。

吃完饭,婶子们与林母在陪老太太说话,叔伯与林父在喝酒谈天阔地。

鹿渐山瞧着林敬履的压禁,通体透粉色,最下面的是一颗粉色的玉石,还有一些稀疏的绿色的珠玉陪衬,粉色啊,粉色的珠玉,很稀有的,物以稀为贵,很珍贵的!

鹿渐山忍不住伸手仔细摩挲着,林敬履反应却很大,忙退后捂住。

鹿渐山上前,使劲从林敬履手心掰出来。

“躲什么啊,不就是个压禁嘛!”

林敬履垂眸,死死咬着下唇,任鹿渐山观摩着压禁,用低低的声儿道:“我那时欲要送你,你说男人带个粉色珠玉的压禁恶心,今早要进宫里拜见,忙忘了,之后忙着算账,也没注意到。”

每逢过年过节,三品以上官吏与诰命夫人都要进宫请安。

鹿渐山知道自己戳人心窝子了,讪讪松开,林敬履以为鹿渐山想起来又嫌恶了,胸口颤抖的起伏,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

鹿渐山见状,也知道林敬履想什么了,上前道:“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很好看啊!”就差把百口莫辩写脸上了。

鹿渐山瞧着廊下戏耍的表弟表妹弟弟妹妹们,拉着林敬履跨过门槛,进了里屋,见没了人,才道:“我,我那时候不知你是……是……”

“是什么?”林敬履抬眸追问。

“不知你是如此的栋梁之材,不知你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我才那般,可是连我都记不得了,我……”

林敬履闻言,更是偏过头去,声儿都是颤抖的:“你,记不得了?”

鹿渐山霎时不知该如何,谁知道那时如此讨厌林敬履,却因为见色起意与林敬履贴切就这么欢喜上了,这,几都记不得,还能怎么说!

鹿渐山:老天爷你要折磨我可以不那么狠嘛!我之前到底还做了什么狠心事,还说了多少狠心话!

林敬履见鹿渐山是真记不得,才道:“那年你生辰,我的了这稀有的粉红压禁,要赠予你,你说我喜欢粉色的,恶心。”

鹿渐山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叹了口气,像是不甘心般确认:“我真言语过此话?”

林敬履低沉的声儿传来:“嗯。”

鹿渐山仿佛晴天霹雳,嘴巴解释个不停:“那时候是我不懂事,我那时候也没想过我会喜欢你,我那时候不识货,我也,我……从前是我的错,往后,我们重新来过,可好?”言语间颇有些小心翼翼。

林敬履见好就收,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好。”

鹿渐山才松了口气,林敬履简直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心里顿时对林敬履更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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