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睡懒觉呢。你们今年怎么这么早来呀？”付晶给两人倒热水，又将零食盘摆了出来。
“下午他爸说带我们出去玩，所以早早来把年拜完。”秦太太笑了笑，“小晶，不然我们一起去吧？好多年没一起出去玩过了。”
“年前有批订单，初八之前要交货呢。许赴初六初七就回去了，要是我俩都走了，这边的鸡鸭鹅都没人看着。”
“小许回学校这么早呀？”秦太太转头望向秦以南，给他使了个眼色。
“是咯，说是实验着急。”付晶笑了一下，“谁知道呢，这孩子，估计是谈恋爱呢和人约好了早点去学校。”
秦太太惊讶：“小许谈恋爱啦？什么时候的事呀？”
“有段时间了，年轻人嘛，多谈谈总是好的。”付晶看向秦以南，“以南呢？”
“他忙着搞他自己那个小公司，哪有时间诶。”秦太太知道两个人分手是自己儿子的错，本来想趁着过年喜庆的日子，过来缓和一下关系，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谁知道许赴居然就谈上了。
他们这种圈子乱的很，当初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接受秦以南的性向。相比于外面的狐狸精，许赴知根知底，学历又高又聪明，人也乖巧，能省不少心。
要是能复合，那再好不过了。
秦太太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正好许赴下楼。
“妈妈，伯母新年好。”
“新年好呀小许。”秦太太看着许赴，笑得更开心了。
许赴看了眼付晶：“我去喂食。”
“好，别喂太饱哦。”
许赴走到厨房，提起付晶准备好的食物，往后院禽舍去。
身后传来一阵浅浅的脚步声。
许赴没有回头，昨夜又下了场雪，整个竹制围栏上都结了冰。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许赴顿了顿，还是礼貌的说了句，“新年好。”
新年第一天，还是要讨个吉利。
秦以南也回了一句“新年好”，但他过来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伯母知道你和贺约在一起的事了？”
许赴随意的点了点头。
“这么快，不多相处一段时间？”秦以南伸手想去扶栏杆，看着上面积攒的灰，犹豫片刻，又缩了回来。
“快吗？”许赴顿了顿，“大一那年国庆我就和妈妈说了，遇见一个很合得来的室友。”
秦以南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许赴是在说谁：“梁容皓？情况不一样吧？”
“你知道吗，最近我在翻以前的记录。”
许赴的思维总是很跳跃，上一秒还在说着这个话题，下一秒又能提及到一件毫不相关的事。
秦以南侧耳听着，没再去追问刚才那些话的意思。
“不止翻到了我和你之前出去玩的照片，还翻到了一些我从来没见过的记录。”
“什么？”
许赴拿出旧手机：“或许，我和贺约大学就应该认识了。”
手机被他一直揣在兜里，屏幕上带了点暖和的温度。
“是你吧？”许赴看着他的反应，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
“所以呢？你什么意思？现在来质问我吗？宝贝，你未免也太护短了，我喜欢你，不想让你和别的男人有接触不可以吗？”
“我们那时候还没在一起。”许赴蹙眉，“你别这么喊我。”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秦以南忽然笑了出来。
“对，是我删的，因为我知道，那时候他就喜欢你了。”
许赴倏地抬眼。
“怎么，你还不知道，那他瞒得可够好的呀。”秦以南找了个干净的凳子，坐到一边，“当初他问我，我们俩是什么关系，我说家里长辈认识，他点了点头。我发现不对劲，后来才反应过来，他怕你有男朋友。”
“所以…你动我手机。”
“不止。我在毕业晚会告白，就是为了贺约看到，你真正和我在一起了。”秦以南摸了摸兜里的烟，抽出一支点上，“但是，我做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许赴没有接话，他感觉喉咙那里有一团东西哽着。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你看，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秦以南徒自吸着烟，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更加冷静：“据我所知，贺约刚回国就和你遇上了。”
“这和我们说的事有什么联系吗？”
“有啊。贺约那么骄傲一个人，当初知道我们在一起之后，毫不犹豫出国，一去两年。却在回来的第一天就和你碰上了，刚巧你彻底死心，和我分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以南笑了两声：“宝宝，他对你能有几分真心？这些少爷们从小在名利场里穿梭，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你们当初骂我做什么深情人设，贺约又何尝不是呢？不过是报复我当初阻挠他追你罢了，亦或者，攀比？”
“他不是。”许赴警告他，“别乱说话。”
“他不是？宝宝，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是不敢，还是根本没必要？我承认，当初确实是我对这段感情的疏忽，但我从开始到结束，真心就没有变过。”
烟雾慢慢模糊了许赴的脸，秦以南不愿去看他，只接着说：“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的明白。”
“那也不可能。”
“那我问你，他为什么不告诉你？”秦以南忽然站了起来，“他周围玩得好的多多少少都知道这个事，为什么也不告诉你？是没想起来，还是被交代了不要和你说？你们在一起时，他看着曾经和我在一起的你，不恨吗？换句话说……”
他伸手碰了碰许赴的脸：“他想到你和我睡在一起，那样亲密无间，也能忍的下去和你……”
“秦以南！”许赴脸色铁青，“啪”的一声打掉秦以南的手
秦以南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看着自己手背慢慢浮现出的红印，无奈笑了笑，换了温和的语气：“你有时候，就是太固执。他明年要回Y国，听说那边的学校极力留他。他们这种，出国留学镀金是必不可少的。到时候异国阶段，有心无力，和我们的结局不是一样么？你们不是一路人，宝宝。”
“够了。”冷风从领子灌了进来，许赴忍不住哆嗦。
“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但我爱你是真的。”秦以南看了眼时间，“就算我们不是恋人，按长辈的关系，我们好歹也算得上朋友，或者再退一步…曾经的同学。我不愿看着你徒自沉沦，而他像个旁观者，站在岸上。”
他掐灭烟头，地上被划出一到黑色的痕迹：“从另一个角度讲，贺氏企业如今办的这么大，他们会任由贺约和你谈恋爱吗？不会。联姻才是他们巩固权利的最佳手段，所谓大多数人都相信‘联合’这一步。”
良久，许赴才出声：“你走吧。”
“你还要错下去？”
许赴抬眼：“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和我说这些。同样，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我不会盲目的信你。”
“以南！”
秦以南回头，秦妈妈和付晶从屋里出来。
他最后留下句：“好好照顾自己。”随后，带着秦妈妈和付晶告别。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那小子说了什么？”付晶看着许赴的脸色，“不会腆着脸求你复合吧？”
“不是。”
“那是……”“老板娘！新年好啊！”
家里陆陆续续有村上的人来拜年串门，付晶只得先去招待客人。
许赴感觉浑身冷得像在冰窖里一般，他绕到后门上楼，从衣柜里拿了条灰色围巾围上。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许赴？新年好啊！”梁容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随即又有些纳闷，“不是，你怎么打电话给我拜年？”
他忽然警惕起来：“别跟我说初五你来不了啊！”
许赴慢慢下楼：“来得了，这不是在家无聊么。你上次说，贺约喜欢我很久了。”
梁容皓愣了一下：“你来炫耀的吗？”随即又嘻嘻笑了两声，“还好我有对象，马上要变成老婆了。”
“恭喜啊。”许赴声音闷闷的，“不是，我就是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对了？什么怎么知道的，我也是猜的。”
“……”
“哦，你说那些事儿啊，蕊蕊那听说的，你知道的，女生第六感都很准啦，所以我才告诉你。”梁容皓觉得他状态不对，“怎么了嘛？你想要知道更多的话，来婚礼上问嘛，蕊蕊请了很多以前学生会的。”
许赴眼珠转了一下，调整好心情：“好。”
他走下楼，和付晶打了个招呼，去别家串门拜年，暂时将这件事搁在一边。
初二，许赴带着付晶去许挥明里拜年，然后在许挥明家吃了两顿饭。
初三，许赴独自一人去许挥英以前的朋友家拜年。
初四白天，许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坐上飞往S市的航班。
伴郎要提前一天到，和梁容皓排练。西装是梁容皓收集了他们的尺码，找S市的老裁缝手工制作，穿上十分合身。
他刚到，就被拉着换衣服，在婚礼场地折腾了三四个小时，梁容皓才肯放他回酒店。
洗漱完出来，手机上多了条未读消息。
［贺约：怎么办，有人忙得都忘了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