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你对象要来吗？怎么还不来？”沈斯年第n次看向门口。

“可能不来了。”

沈斯年：“Why？”

贺约看了眼兴奋异常的沈少爷：“怕有狗。”

“？？？”沈斯年拉过陆聿然，“他在骂我？”

“陈述事实。”陆聿然呵了一声，“你这样就差给人来一口了。”

“不是，我是好奇，传说中那位大名鼎鼎让我们贺少爷垂涎那么久的……”

“注意你的用词。”贺约拍拍沈斯年的肩膀，站起来道，“不行就回去再学六年语文。”

他拉开门，正巧碰见在对着数包厢号的许赴。

“这边。”贺约将人牵过来，低声道，“还以为你不来了。”

许赴以为他说自己来的慢，解释道：“抱歉，我没来过这里，找了挺久的。”

沈斯年立马接话：“没事儿，这楼设计的也不合理，房间号都连不上，一个东一个北的。”

“沈斯年。”贺约给他介绍，“陆聿然，你见过的。”

许赴生硬地开口：“大家好，我是许赴。”

“哈喽小帅哥。”沈斯年挥手打了个招呼，随后又推了推陆聿然，“你的歌了，去唱！”

陆聿然拿过话筒，关掉了原声。

沈斯年递了杯酒过去，收到了贺约一个眼刀。

“不是，没多大度数，喝着玩，又不劝酒。你别给我来这套啊，大家都二十多岁了，喝点酒怎么啦？”

“没关系。”许赴拉了拉贺约，为了证明自己能喝，一口闷了玻璃杯里的液体。

“咳咳……”

“没事吧？”贺约拍了拍他的背，无奈道，“你听他的没多大度数…这么乖，等下被人骗了。”

“没事。”许赴缓了缓。

“我就只是一说，你当个解渴的就行，怎么还闷了。”沈斯年也有点被他这阵仗惊讶到了，他按了按服务铃，“来点饮料。”

很快，有美女服务员从外面端着托盘进来，将各种颜色的液体放到桌上，顺带还给沈斯年抛了个媚眼。

沈斯年往盘子里放了几张小费，女服务员又给贺约添酒，同样的招数想往贺约身上使，甚至伸了手过去。

贺约不动声色的避开，手揽上许赴的肩，靠在沙发背上懒洋洋地抬眼。

“都下去吧，有需要再喊你们。”沈斯年招了招手，“许赴哪里人啊？”

许赴听陆聿然唱歌听得专心，没过脑，下意识报了个地址。

沈斯年乐了：“怎么跟查户口似的。”

“你今天这么开心？”贺约看向他。

“诶，兄弟之后就要去边远山区，你多体谅一下。”

“你爸喊你去？”

“对啊，说是让我体会下世间疾苦。真的是，不就是怕我玩世不恭的样子吓走别人家姑娘么？”沈斯年和贺约碰了一下，“说到这个，伯母最近没给你安排相亲了？”

贺约本来想答没有，看见怀里的许赴，不知怎么的话转了个弯：“不知道。”

许赴耳朵动了一下，眼睛却还看着屏幕。

“都去我家咨询结婚的东西了，那我能不知道？”

贺约瞥了一眼：“沈家什么时候又包揽结婚的业务了？”

“香料之类的吧，还有首饰。”沈斯年在手机上操作，给贺约发了几张图。

贺约打开，许赴没忍住好奇，借着昏暗的光线，不动声色的往那看了一眼，然后僵住。

图片基本都是项链、耳环、手镯，一看就是女性戴的东西。

许赴感觉喉咙一阵干燥，端着酒灌了两口。

这边贺约看见也有点疑惑，他转头看向沈斯年：“你确定？”

“确定啊，设计师姐姐还说伯母想要定做，图案都想好了。”

贺约皱着眉，决定等下回去问问他亲爱的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你们聊天那我当bgm？沈斯年你有病？点了十首我的歌，你自己上来唱。”

“我靠，我又不会！这不是听你唱的好听，想再多听会，人小许也喜欢听呢，听得多陶醉！”

陆聿然坐了回去：“唱完这首你自己来！”

“嘁，傲娇鬼。”沈斯年瘫在沙发里，“诶，小许，你是继续读博吗？”

“对。”许赴点头。

“嗷～还是你们读的下来书，我是不行了。一看见书就犯困，一见到老师我就不舒服。”

贺约：“你那是懒。”

沈斯年：“身心折磨，你晓得吧…这不是还是好好毕业了？”

贺约：“你应该感谢你爸。”

沈斯年毫不嘴硬：“你这么说也没毛病。”

沈家家风开明，沈爸沈妈白手起家，做到如今的沈氏，对沈斯年唯一的要求就是健康长大。

现在估计是唯二了，毕竟哪个爸爸不望子成龙呢？只是沈爸开始望的有点晚了。

陆聿然唱完，臭着一张脸下来，指着沈斯年道：“明年你的票没了。”

沈斯年丝毫不慌：“呵，我还能求着你不成？大不了直接软件抢一张。”

陆聿然冷哼一声：“那你可以试试看。”

“我可没点歌，别黑了我的票，三张。”

陆聿然十分大方：“四张，狗不要的那张，你拿去。”

这话像是在骂一个人，又像是骂了两个人。

没有陆聿然的歌，许赴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不知道干什么。

肩膀上的那只手随意的搭着，和平时不太一样，贺约十分放松。听着他们聊天，许赴感觉自己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他拍了拍贺约，凑近道：“我去趟卫生间。”

“尽头右拐再左拐，靠近这层的服务台，迷路了就给我发消息。”贺约拍了拍他的背。

“好。”许赴拿上手机出门。

“不是，你叮嘱儿子呢？”沈斯年嘲笑道。

“我看你像我儿子。”贺约拿起桌上的杯子，发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空了，他拿起瓶子添，感觉重量不太对劲，一看，原本满瓶的酒如今只剩了不到三分之一。

他回忆起许赴的一举一动，后知后觉感到了些不对劲。

许赴出了门，按照贺约的指示，左拐右拐左拐，尽头却是一条死路。

他慢慢转身，心想估计是自己记错了。

好在顶上悬着安全通道和卫生间的标识。许赴看着标识，没过几分钟便找到了卫生间。

他先是用水洗了把脸，摸到自己面颊时，才发现烫的惊人。

肚子有些涨，苦味顺着喉管一**往上涌。许赴推了一扇门进去，弯着腰缓神。

门外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

“哎呀我跟你说今天沈少爷来了，我和李姐刚去添过酒水。”

“真的嘛？！哎呀，就是可惜了，沈少爷喜欢女人。”

“陆聿然和贺少爷不是也来了？我半小时前去，看贺少爷搂着一个男孩子，还挺亲密的，那男孩子看着脸嫩，你可以去试试看能不能搭上贺少爷。”

“算了吧……万一人家谈恋爱呢，那我多尴尬。”

“你还挺有道德感，但我觉得应该不是。上周不是贺少爷也来了？当时带着另外一个男孩子，反正不是今天这个，上周那个男孩子要更年轻一些，看着像未成年。”

“咦……”

“你不是才二十，咱四舍五入也算十八！说不定呢，贺少爷就爱嫩的。”

两人声音越来越小。

许赴额间冒着冷汗，似乎终于压不住，干呕了一声。

过了几分钟，许赴摁下冲水的开关。他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摸了摸嘴角，嘴里一股酸涩混杂着酒味。

他感觉自己有点臭。

出门前他往兜里习惯性的抽了几张纸带着，如今刚好排上用场。

许赴擦了擦脸，然后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包厢里，沈斯年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你还没告诉他？”

“告诉什么？”

“你大学的事。”

“没必要。”

“没必要？”沈斯年笑了一下，“哥们，你还记得秦以南是怎么和你嘚瑟的吗？要我帮你回忆下？”

贺约还是重复：“没必要。”

沈斯年却不管他，自顾自的说：“哦，是怎么个没必要？是在你跟前炫耀两家走得特别近的事，还是许赴跑去庙里给他求了个平安符，还是打球故意受伤让许赴照顾并且以为是你们队出黑手，还是偷看你拍了两三年的照片以及视频，打乱所有人的毕业晚会彩排计划，让自己借了一把东风？”

贺约沉默。

门外的许赴更沉默，他放下要敲门的手，绕了出去。

“所以呢？这跟我和他现在有什么关系？”

“至少他得知道吧？至少不是秦以南，你们或许不会错过。”

沈斯年打开打火机，被贺约制止：“他不喜欢闻烟味。”

“你还真是……”沈斯年无奈摇了摇头，“所以啊，你们这种沉迷爱情的人就是会变成白痴。”

贺约看了下手机，许赴发来一条消息：［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你以后也会的。”他起身道，“我走了。”

“我肯定不会，至少不会给人当狗。”沈斯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十分钟前，陆聿然刚被他助理接走，刚刚贺约又走了。

诶，只剩他孤家寡人。

***

许赴靠在出租车后座，吹着夜风，清醒了不少。酒店不过十分钟的车程，许赴下车，付了钱之后酒完全醒了。

要不是看了眼票据，他还以为自己被抢劫了。

他嘟囔着一路抱怨回酒店，洗漱完直接钻进被窝。此刻他特别想睡觉，好像睡着了，一切事情就可以假装没有发生。

不过有人却不准备让他休息。

门口传来敲门声。

许赴本想置之不理，奈何手机忘记关静音，铃声仿佛催命符一般充满整个房间。

他无奈，只得起床，拉开酒店的门，看着贺约，忽然有些心虚：“我要睡觉了。”

“不关静音的睡觉？”

“反正就是要睡了！”许赴脾气忽然上来，他说着便要关门，贺约的手先一步卡着门边。

许赴瞪大眼睛，怕夹到他，立马松手，音量不自觉拔高：“你干嘛？！”

贺约顺着挤了进来，然后利索关门：“你怎么了？今天不开心？沈斯年他话就是有点多，你不喜欢的话下次不喊你来了。”

沈斯年，下次，上次，未成年……

许赴心口堵了一口气，他转身一言不发的掀开被子上了床，背对着贺约。

贺约摘了手套，绕到另一边，摸着许赴的脸道：“宝宝，生气了吗？对不起，不然你打我吧。”

他说着握住许赴的手，朝自己脸上呼去。

许赴握拳，硬把自己手缩了回去。

贺约撑在他两侧：“别生气了，好不好？”

许赴鼻子一酸，他忽然环住贺约的脖子，恶狠狠地在他颈侧咬了一口，咬的贺约忍不住‘嘶’了一声。

“小狗咬人啦。”贺约低声笑着。

许赴望着他，眼眶微红，哑声道：“和我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