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这问题很难,比当年做数学题还难,我思考得都差点错过烤鱼。
后来一边吃着,我把江凌放拉到一边。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他表情一言难尽:“便秘?”
便你个大头鬼!
我扭捏两秒钟,直接问:“你亲我了?”
他顿住。后咬一口鱼肉,平静望天:“没有啊。”
不可能。
“你真亲我了!”我指着额头,着急忙慌:“就这里,记不记得?”
江凌放挑眉,指尖点住那里,还带着温热。我稀奇古怪地想,也不知有没有油。
他摩挲了一下。
“这大脑门怪好亲的。”
*
我追着江凌放打,阿绵紧张地看我俩一眼,又紧张地看熬着的鱼汤一眼,恨不得生出八个眼睛来。
追够了,我们走过去喝汤。
阿绵献宝似的非要先把花环给我,我一向顺着她,埋头让她给我戴。
花香扑鼻。
这是古时候的秋日,许多叫不上来名字的好看的花。在我头顶上,我也高兴,提着裙角转了个圈圈。
“别晕了,没人抬你。”
江凌放说。
tmd。
我生来就和江凌放不对付。
*
一起吹着风,说说笑笑,竟然也把那些鱼都吃完了。过了会,江凌放说在这睡还是要走。
阿绵又带着三万去捡石头,我看着他俩的背影,跟养孩子似的。眯了眯眼,困倦道:“就在这睡吧。”
后来慢慢闭上眼,竟然真的睡了过去。反正醒来时已经在马车里,身上搭着薄被,花环也被好好取下来放着。
我一个鲤鱼打挺。
“谁!是谁抬我进来的!”
*
“安静。”江凌放斜我一眼,终于要翻到书的最后一页。
我哦了一声又瘫回去,从下往上,这样看江凌放,又是另一种好看。
睫毛……嗯,睫毛很长。
眼睛……嗯,眼睛好看。
嘴巴……嗯,嘴巴……
我愣愣地,想到那嘴巴就在不久前亲在过我额头上。我开始心跳加快,额头竟然也自己热了起来。
服了,莫名其妙地。
“看什么?”他问。
我猛地回神。咽口水。
别开眼,拉过薄被盖住脸:“别吵。”
江凌放:?
*
下了马车已经是傍晚,火堆燃着,阿绵和三万正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我打了个哈欠,也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好香,煮的什么啊?”
吸了吸鼻子,肚子叫了声。
阿绵嘻嘻笑,说是蘑菇汤。我探头看,果然是蘑菇,遂震惊:“你们还分得清这种?”
听说山上许多蘑菇是有毒的,不敢随便乱吃。
江凌放走过来,云淡风轻地拂了拂衣袖:“所以说,多读书,还是好的。”
好么,我一瞧,他手里又拿了本《山菇小记》。
*
“这么认真,当年高考省状元吧?”
我凑过去小声嘀咕,准备也补充一下知识。
“没高考。”江凌放说:“家里买了个文凭。”他顿了顿,补充:“没来得及去上。”
“怎么没来得及?”
“死了啊。”
我:……倒也不必这么直接。
*
“所以你浪子回头,决定在这时代考个状元?”我望天,兜着衣袖:“报名时间是不是早过了?”
“你把我想得太伟大了。”江凌放抖了抖手腕,目光扫过书页:“我随便说说,不用信太多。”
神经病啊!
*
落日余晖,就着山川草木喝一碗热腾腾的蘑菇汤,还是很爽的。阿绵喝了汤,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醉蘑菇,都胡话连篇了。
“呜……唔嗝……小姐,真是太高兴了。”她一边打哭嗝,一边坚持说话:“外面的汤都这么香!”
阿绵跟着从前的姜可宝,也是回过云县的,只不过从前并不走这些道,走官道,前三排后三排的人保护着。
估计第一次来野炊,实在泪目。
我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哭,外面的屎都是香的。”
*
吃了饭,他俩守着马车,我和江凌放准备在这附近散散步。星子坠在天空,我们在月光下走。
“你为什么会和以前的姜可宝打架啊?”我歪歪扭扭地踩在石块面上,偏头问他。
感觉这些天相处下来,江凌放做事还是有一套的。不太像那种到处打架,纨绔的公子哥儿。
江凌放想了想,说:“她欠打吧。”
我瞪他,一个飞脚甩过去。没甩好,也没站稳。
江凌放托住我,叹了口气道:“对自己的三毛腿功夫没点数吗?”
*
我还没穿来时,江凌放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地位。在外头看来,他必须不正经。
不正经的路子有很多,风流是,痴傻是,不学无术是,蛮横霸道是。
江凌放身边正好有个姜可宝,这出戏便这么演了下来。
然而姜可宝自己是不知道的。所以我在姜可宝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关于江凌放的画作,尤以各种丑得不堪入目的乌□□最多。
可见她对这位对手,是真心实意的骂过。
*
又走,看到一簇野花。
“你看外头这些姑娘,会不会心动?”我就随便问问。
江凌放挑眉,没有正面回答:“对我心动的姑娘,应该挺多的。”
“顾左右而言他!”我瞬间叉腰:“你说!你心里还有谁!”
“还有——”
江凌放把我叉腰的手掰下,然后拉过去,他认真严肃道:“还有党和人民。”
*
散完步回去,黑灯瞎火的,江凌放突然问要是有山匪怎么办。
我斜他一眼,学着他的话应:“我们可以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感化他们。”
江凌放还牵着我,主要是黑嘛,我也看不见。我感觉他摩挲着我手背,我走神,听见他漫不经心道:“嗯,那你该上了。”
我:?
*
好家伙,真他妈有山匪,是一只野生山鸡。也不知道它在瞎转啥,绕着我们的马车跑来跑去。
这边啄一下,那边叼一口。
阿绵跟三万一副看见新鲜食材的模样,和野鸡斗智斗勇。
“那个……”
我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下半句,阿绵撸起袖子大声说:“小姐!别急!马上就捉了吃!”
“不是……”
我打断的手顿在半空,如果尴尬有模样,那一定是现在的我。
*
野鸡不愧是野鸡,战斗力与智力和家养的鸡不是一个档次的。飞来飞去,跟看杂技似的。
于是。
我真的看了起来。
我和江凌放,一人捧了把瓜子儿看戏。看到兴起处,还要大喊加油。
声音太响亮,鸡朝我看了过来。那一刻,我感觉到一丝丝不妙。
*
野鸡扑过来,拦都拦不住。它在我身边转圈,咯咯咯叫着,浑身上下写满了开心。
“这鸡……”我拧眉:“是不是有点毛病?”
江凌放也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这时候不磕瓜子了,三下五除二收拾了这只莫名其妙的鸡。
鸡眼看着我,我觉得它好像很委屈。
“卧槽,它是不是成精了?”
江凌放捏着鸡翅膀,这时它鸡冠子一甩,鲜亮顺滑的毛还折射着火堆的光,然后又咯咯叫起来。
“它在狂笑!”
我震惊。
*
夜里自然要有人守夜,我和阿绵睡马车,江凌放和三万在外头。
哦,还有那只鸡。
那鸡被我们用绳子栓了起来,准备明天走的时候再放。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鸡叫的撕心裂肺,死活不想离开我。
我最后实在受不了,凑过去,跟这位鸡兄商量起来:“兄弟,你怎么回事,有什么要求你就提,别老叫,怪吓人的。”
鸡兄的鸡冠不昂了,蔫下去。
“咯……”
我一定是疯了,才觉得它刚刚喊了我一声妈。
*
我和阿绵聊了会天,睡不着。索性又出去,四个人围一起烤火。
“听过鬼故事吗?”
我怂恿起来。
“鬼?”阿绵眼睛放光,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虽然这样形容好像不太正确,但又觉得好正确。
“没,没听过。”
三万胆子小,吓得脖子一缩。要不是看到过他的功夫,我会把他当成一个真菜逼的。
*
风轻轻吹着,我开始讲起了一个露营的鬼故事,“很久很久以前……”
火光摇曳,树林沙沙作响。
“咯!”
这叫声,堪称一个恐怖惊骇。
我一个眼刀刷过去,那鸡正在树下瑟瑟发抖。一边抖,一边默默偷看我。
救命!
我真的要被这鸡搞疯了!
*
“出息!”
我雄赳赳气昂昂走过去,拿起一根木棍指着它,“为什么害怕听鬼故事?弱鸡!”
弱鸡战术后仰,一对鸡眼隐隐闪过泪光。然后软绵绵地,伸出翅膀蹭了蹭我的脚踝。
哟。
我乐了。
“真怕鬼故事啊?”
我嘿嘿一笑:“我还就非要讲给你听。”
弱鸡呆愣着不动,惊恐万分。
*
现在又多了一个听众,虽然它不是人,但它表情丰富,情感表达很到位,我决定用它的害怕程度来评判故事的恐怖程度。
“弱鸡,乖乖别动噢~”
我将它抱过来,放在了火堆前,和我们一起围成一个圈。
阿绵和三万头顶黑线。
江凌放倒是懒洋洋地,甚至还跟弱鸡打了个招呼:“晚上好,你真勇敢。”
真的,气人这一样,江凌放修得精髓。哦不,气鸡。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