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活着回来是一个未解之谜，一睁眼一闭眼又回到温暖的床上。

当然床是温暖的，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不那么温暖了。

尤其是吟游诗人还非要边吟诗边敲鼓。

“醒了啊！”诗人注意到床上睁大了的眼睛，“要不要去碰一个？”

方信空着肚子可没心情去喝酒，“现在几点了？”

诗人：“九点半。”

方信习惯性僵尸起床，看见干净整洁的陌生房间，又习惯性躺尸回去。

方信目光呆滞：“是你上天堂了，还是我上天堂？”

诗人：“都是，我们已经在天上了。”

胡说八道完毕，方信接受现实，从床上爬起来。

“我是怎么回来的？”方信套上衣服穿上鞋就往外走，顺便摸了一下大衣内侧，信还在。

诗人：“船长送回来的。哦，还有你一个朋友也跟过来了。说你醒了就去酒吧找他。”

朋友？

难道是彼得？

方信脚步停了一下，问：“你不是要喝酒？一起去啊。”

花天酒地之所，果然是一派群魔乱舞。

虽然很不理解，来一趟酒吧，为什么要换牛仔服。但方信还是敌不过诗人铺天盖地的压力（吹拉弹奏吟诗唱曲），换了一件丑如牛马的衣服，关键是它还漏风。

方信骂自己，我有病才信你的。

不过还好，喝醉的人是不会在意别人穿什么的。

方信在人群里面并不起眼，匆匆给诗人点了一杯威士忌，自己便到处找人去了。

酒吧中央沙发，一堆人围着。

“他们围在那干什么？”

“是白兰地小姐！”一个绅士叫道，光这一句话就有21世纪追星的效果了。

“白兰地不是一种酒吗？”方信恶补了几种名酒，这一个他听说过。

绅士：“是的。但这里的白兰地小姐是真的人，而且还是一位名人。只请客人喝白兰地酒。没醉她买单，醉了就得答应她一个要求。”

有点意思，方信凑一把热闹，也挤了进去。

果真见一位小姐坐在沙发上，素白的手中端着一杯酒，眼神迷离勾人。白色鸟笼面纱帽，棕色卷发，酒红色蕾丝短裙，黑色长靴。

她像冬日一杯烈酒一样摄人心魂。

而她对面坐的更是熟人。

祈夜也在人群中看见了他，朝他招了招手，让他坐过去。

这时候，这一身别致的牛仔装就发挥了它的效果。

天寒地冻的日子，不加披风斗篷已经算勇士中的勇士。而追求艺术和生活的人从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因此，方信这位被迫艺术的人要接受外界眼光的注视，整整十秒。

连“大明星”白兰地小姐也多看了他几眼。

她手里把玩着一张名片：“人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游戏了吧，这位先生。”

祈夜用了一个请的手势，“可以了。”

白兰地小姐伸了伸懒腰，几位侍者上前替她倒酒。

“好，我们三人玩。依旧是老规矩，每人先喝三杯，谁先醉谁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她软绵绵的躺进沙发里，点了一根雪茄，看向两位，继续说，“不过呢？这次我不买单。你们谁灌醉我，你就答应他一个条件。”

这句话颇为暧昧，当事人未语。其他的观众便先开始骚动起来。

白兰地小姐置若未闻，目光依旧停留在对面二人身上。

方信盯着祈夜，眼神发问：她也是公会成员？

祈夜点头。

白兰地小姐先动手，朝桌上随意勾起一杯，优雅的喝起来。

如果不是知道在玩游戏，他还要以为这是选美大赛。

祈夜也拿起了一杯，光看样子就是像在喝白开水。

只有方信喝起来时非常艰难。从一开始的跃跃欲试，到最后的一滴也喝不下。

他想，当年偷喝大爷的二锅头都不是这个味。到底是他喝不起，还是当年偷喝少了。

三人喝完，方信头已经开始发晕了。其他两位倒是面色如常。

这第一局，毫无疑问是他败。

为了不被淘汰出局，方信一动不动的坐在那，没有一点发酒疯的趋向。

白兰地小姐凝视了他一秒，便侧开目光，开第二局。

二局，三局，四局……

三四十二，整整十二杯。

就算它是不同口味调的，也禁不起这么折腾。

方信差点就喝吐了，谢天谢地他还没疯，就是已经看不清周围人，听不清说话声。

就在他眼睛重的要闭上去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如天门乍开正道德光。

“费尔切尔德先生，您输了，可以把你的怀表送给我吗？”眼前三个白兰地小姐笑容迷人。

是谁输了？费尔切尔德？

祈夜？

看什么国际玩笑？

方信手动睁大两只眼睛，看着眼前三个从容自若的祈夜少爷。

别逗了……

“我醉了，是我！”

方信一拍桌子，宣誓自己为人的主权。

有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全场三人只有他醉的稀巴烂，再喝一杯他还能吐的稀巴烂。

白兰地小姐被打断，眼前闪过一丝浮躁，很快便调整过来。

方信这个醉鬼自然没看见，祈夜却是尽收眼底。

于是，白兰地小姐便改变惩罚对象，漆黑的双眸如星星点点的夜晚，“你的话……”

方信竖起耳朵听，等她下一句。

这才像样嘛，世界可能只有颜控呢，大家要雨露均沾……不是，要公正无私，要一视同仁！

“跳一段钢管舞！”

一阵剧烈咳嗽，方信这回是真要吐了。

区别对待！双标现场！这是歧视！世界真的只有颜控了！

祈夜借了一只手替他顺顺气（背）。

别说，这里还真的有跳钢管的舞台和舞者，闻他们这的动静，也看过来凑热闹。

方信纠正一个天大的错误。

喝醉酒，是真的会发酒疯的。

方信把事后也想好，明天大早起来。

问：你昨天跳的可真/劲/爆啊。

答：跳啥？跳大神！唉，我从小玩到大。

反正喝了就醉，醉了就疯，疯了就忘。

千万不要再记着他。

方信缓缓站起，正准备英勇就义。

祈夜把他按了回来，方信顺着手的力道，呆坐回沙发上。

再将怀表抛了过去，说：“我醉，给你。”

白兰地小姐抚摸着怀表上的鸢尾花纹案，“太可惜了，要不要再玩一次？”

方信一锅粥的脑子想不明白，她到底是说什么太可惜了。

祈夜往他怀里塞了个抱枕，“好，不过这次规则由我定。小姐您看可以吗？”

白兰地笑了两声，语气慵懒道：“可以啊。”

这次是两人赛，方信默默退出群聊，吉祥物似的干坐在那观战。

祈夜：“有牌吗？”

白兰地：“有。”

不知是谁递过来的，一副崭新的。

“每人抽六张牌，有三次弃牌重抽的权利。最后选出的六张牌，数字相加，谁大谁赢。输赢后果跟上盘游戏一样。”

白兰地眨了眨眼睛，“这才有意思嘛。”

“要是相同呢？”

“加牌，第七张往后加，比出大小为止。”

“弃牌如何处置？”

“扔一边。”

“大小王呢？”

“和A一样都算是1。J11，Q12，K13。”

“好。”

第一局开始。

两人轮流摸牌。

跳钢管舞的和喝酒看戏的都凑了过，方信替他们可惜没有瓜子嗑。

祈夜先发制人，第一张牌“6”。

白兰地，第一张牌“Q”，也就是“12”。遥遥领先。

她红唇一勾，眼神似流金宝石。

祈夜并未多言，去抽第二张牌。大王一张，运气够漏。想也不想，就往一旁一扔。再一次抽，小王一张，绝世非酋。再次甩牌。

两次机会已经被他用了，祈夜面不改色，继续抽他的第二张牌。老天保佑，不会让一个人次次吃瘪，这一次是“7”。

加起来13。

周围人早已兴奋不已，沙发二人玩游戏，其他人玩赌注。压他俩到底谁会赢。

白兰地迷离的目光也变得精神些许，直起身子抽第二张牌。

是“3”。加上之前12，现在是“15”，比祈夜高了2点。

梅花3在手中一转，落到了桌面上。

白兰地弃牌重抽。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她缓缓抽出那一张带着黑色面纱的牌。

“A”

一片惊呼。

“不是，这就赶上来了！”

祈夜笑道：“小姐，弃牌吗？”

如果换做场下任何一个人，都会换。大小王都没了，就不信下一张也是“A”。

白兰地歪着脑袋：“不弃，继续。”

第三张牌，祈夜8，白兰地7。

第四张牌，祈夜J11，白兰地K13。

第五张牌，祈夜4，白兰地A弃牌，重抽4。

36对37，白兰地优先一分，但这优势绝不明显。

这最后一张牌才是关键。

“紧不紧张？”方信的睡意和醉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兴奋，心弦紧绷，专心一致看着纸牌。

“不紧张。”祈夜依旧和开局一样，手指随意抽了一张牌。

“9。”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方信的脑子不想工作，扳动手指道：“45了，这是要输还是要赢？”

祈夜：“放心，9是我的幸运数字。”

这就是你一副胜券在握的理由？

白兰地也动手了，在她抽出心仪的那张牌时，她又问了一句，“这一次我赢了，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提？”

祈夜：“当然。”

“他也可以？”

空气瞬间凝固，沉默的却只有祈夜。

“当然，不行。”祈夜把玩手中的方块九，平静地说，“这是我们的游戏。”

白兰地表情也凝了一下，“好吧。”

方信对天发誓，他真的看见这位小姐脸上闪过了很多很多丝惋惜。

“黑桃八！”

“怎么是八？”

“平局！得来第七张！”

祈夜：“小姐，您不说话，我就继续了。”

白兰地垂眸浅笑道：“等等，我弃牌。”

祈夜收回手， “您确定？”

“我只想看看，阁下的幸运数字到底幸不幸运？”

不知是时间变缓了，还是她的动作拖沓了。方信感觉世界倍速放缓至0.5倍，慢得他都想直接跳过看结果。

不要再吊胃口了！

其他人跟他也一样的近况，所有人都呼吸一滞。

“是7！”

注：

小说里的游戏，现实里没见过，也没玩过。我也不知道是个啥，编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鸢尾号事件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