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这个时候埋怨起,为什么以前的自己不和鹰签订通灵契约了。
如果是大型鹰的话应该飞得比他跑得快。而且消耗的力气也会比现在少。算了,猫也不错。
虽然兵粮丸省去了吃饭的时间,但他还是要睡觉的。
你能写信催他来找你,肯定是因为你也被虫的病症折磨到受不了,不然也不会只写一个‘速’字。
他也想快点去帮你,你知道他是没办法做到像你对他这么狠心的。
不过为了能拥有一个稍微高质量点的休息,回复体力,他选择了稍微绕路入住旅馆。住野外算得不偿失他才不要。这点时间你还是要等的。他都等你那么久了,你等他一下也没什么,这也算他小小的报复。
洗完澡后他在床头点了盏灯,又掏出你给他的委托翻来覆去的看。
这个尺寸的纸为了携带一般是折两次,展开后变成四块方形的印子。他舍不得这样,只折了一次。每次确定看完后又会慎重地塞回胸口里袋。
这个动作难免有点熟悉。
泉奈撇了撇嘴。
如果有人把这封委托信毁尸灭迹了,他也会和那个人拼命的。
怨不得你和他生气。你肯定猜到是他把衣服里的遗书——那么点还是叫遗言吧,反正是他把纸销毁了。
他当时甚至都不想拿出来看到第二次,是直接喊的人把兜里的东西一同清理掉。
愧疚了半秒。
——他只是想让你永远都看不到别的男人。
毕竟见字如面。他光是想象你展开它时手指抚平褶皱的动作,就觉得胸口发闷。
怎么能看别的男人写的字呢?字迹还如此潦草急切。这么对比下来你工整的笔画倒显得认真了,想到这里泉奈露出满意的笑。
不过如果见面了你要追问的话他还是当不知道,死不承认好了,反正你没有证据。
你就算猜到了也拿他没办法,你需要他。
泉奈一想到这个说法就翻来覆去在床上扭来扭去睡不着。
你需要他。
哈哈。
实在受不了自己真的要笑出声了,泉奈拿枕头捂住脸,不过这次倒不是为了挡住眼泪。
泉奈又开始检查起自己的身体,脸没问题,没有爆痘没有伤疤;头发没有问题,没有干枯没有分叉;上半身腹肌没有问题、下半身更没有问题。
都怪你之前拒绝睡他大腿上,说‘有点瘦’。害他现在每次照镜子都要挑剔一番。明明战场上没人会在意这个,可偏偏你的一句话就能让他耿耿于怀好久。反正这么久的时间里他又补了点肉,你再嫌他就没道理了。
枕头下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可以可以,他状态很好。
他又翻了个身,冷静一下。
窗外月光渗进来,他盯着天花板。
忽然想到你现在应该也在想他。
你状态不是很好。
自从那次还在转寝家无意抽出来后,你就没有再翻阅过书的内容。
你不记得分开太久后症状会加重了。而且染虫后从来没有与另一个感染者分开这么久过。原本以为能撑久点——可你们才分开不到一年,你就被虫搞得无计可施了。
之所以把泉奈扔那里,很大原因是你确切的知道最后泉奈还是会和你在一起的。
所以忍无可忍之下也不用顾虑那么多,他的做法太无语了,你觉得他比起带你回去,更需要回去和他爹静静。
不过钱就那么放着,应该没被偷吧?离宇智波族地那么近——斑应该收到了吧?你还特地写了张纸说明,因为久仰大名所以这钱是对宇智波斑本人的长期投资。
斑应该看到了吧?应该不会误会成什么是伤害他弟弟的什么赔偿金或者别的挑衅吧?
真是烦躁。
不仅仅是对刚才所想之事的情绪,还有对周遭环境的不适。
你的病症演化成只要想到周围有男人就觉得恶心了。被虫子搞心态的你几乎吐了一路,才找到这家没有男性员工的旅馆,这当然不是之前的那家温泉旅馆。和那家相比这家显得有点简朴,但也够了。
你要求将你安置在偏僻的一角,这仍然是个小院,不过这回是围墙不是篱栏,将此处与其他地方隔开。
你在这里等着泉奈上门。
估计还要两、三天。
这几天真是有够难忍的。
就算员工都是女性,住户里也是有男人的。
男人的声音传来,比较远,你听不大清楚。
好像是他因为迷路勿入了附近,询问过后被侍从引导离去。
你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试图用那一点凉意压下脑海中翻涌的眩晕感。
杂役的脚步声停在门外,轻轻扣了两下门。
“您需要热水吗?”
你应了一声,门被拉开,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提着两把沉重的铁壶走进来。滚烫的热水被倒入浴桶,白雾蒸腾而起,模糊了她的轮廓。
“水温合适吗?”她低着头问,声音轻软。
你走过去试了试水温,点头。按照惯例,她该退下了,可她却踌躇着没走,于是你看向她:“还有事?”
她犹豫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像是鼓足勇气般开口:“如果……您不嫌弃,我可以帮您搓背。只要再加一点点钱就好。”
你挑眉。在高级旅馆,侍女帮忙擦背倒也不算稀奇,但你向来不习惯被人贴身伺候,摇头拒绝:“不用了。”
她的眼神黯了黯,却仍不死心,向你继续开口:“我妹妹还在学艺,如果这个月再交不起学费,她就要被赶出来了……”
你再次抬眼看她。
——黑发黑眼,五官清秀,嘴唇微微嘟起,像某种小动物。是让人见了能心生好感的一张脸。
“算了。”你从浴衣袖袋里摸出几枚钱、有点少,又去拿桌上的钱袋,掏出几张面额大点的递过去,“就当资助你妹妹吧,擦背就免了。”
她愣住了,没伸手接:“这……受之有愧。”
你敏锐的发现一个杂役,居然用‘受之有愧’这种文绉绉的词?
“你受过教育?”你试探着问。
“是的。”她抿了抿唇,声音更低了,“家道中落……父母被仇家雇佣的忍者所害了。请让我至少为您做点什么吧。”
或许是她长得好看还眼神太恳切,又或许是觉得她沦落到这个境地很可怜、同情作祟,你最终叹了口气,转身解开浴衣:“随便你。”
雾气缭绕中,你坦荡的跨入浴桶,趴在边缘闭目养神等着她。
她手法有些生疏。毛巾的力道时轻时重,偶尔擦到同一处皮肤两次,却又在意识到后慌张地移开。
“您是第一次来我们旅馆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刻意讨好的试探。
“嗯。”
“一个人旅行很辛苦吧?像您这样的美人,家里人不担心吗?”
你没吭声。
她似乎把你的沉默当成了默许,话渐渐多了起来:“其实我们这儿常有独身的女客,有些是回娘家的夫人,有些是出来散心的小姐……啊,您别误会,我不是打探您的事!只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自言自语:“只是觉得,您看起来……很寂寞。”
“您成家了吗?”她突然问。
你终于睁开眼,透过朦胧的水汽望向她,那张脸上带着过分热切的笑容。她和你找话题,就像女人在美容院时,技师也会七嘴八舌的和你说话从你嘴巴里套出你的生活,了解你的收入、交际圈,也许有希望你能发泄生活中不满、通过和她抱怨而拉进关系的缘故……总之最后一样会绕到你是否婚配上。
“你是哪家的探子?”你问,“我没任何的价值。”
倒不觉得她真是探子,哪有探子问得这么直白的,你只是逗逗她。
“您觉得呢?”她的声音骤然低沉,贴在你背上的毛巾也不擦了,直接被她生气的甩在木桶的边沿。毛巾一段直愣愣的打进水里,水花溅了你一脸。
她阴沉的盯着你,少女的声线在吐字中崩解成熟悉的男声:
“你以前还抱过我呢,老师。”
“嘭”的一声,一阵白色烟雾在她身上炸开。
你下意识后仰,浴桶里的水被激得晃动。待烟雾散去,站在原地的已不再是那个清秀的杂役少女。
泉奈身穿女式和服站在那里,下颌线条因为咬牙的动作而微微发硬。衣领歪斜着露出锁骨,因为身形已经变回男人而不适应原来的腰带松紧,在那拆着自己的腰带。
“居然认不出我。你的病症是从胃扩散到眼了吗?”他咬着牙,“还有——你在笑什么。”
水珠从你湿漉漉的发梢滑落。
浴桶中的水还在微微荡漾,映着你们两个对峙的身影。
先是漏气般的轻笑,接着变成掩着嘴的抖动,最后你整个人都滑进浴桶里,笑得水花四溅。手指扒着桶沿才勉强稳住身子,另一只手却还挡着笑出眼泪的眼睛。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泉奈更加恼怒了。
“因为…”你笑累了,抹着眼角直起身子,“觉得你很可爱?”
这一年来你们互相折磨的根源,此刻就像系在身上那条被他胡乱拉扯的腰带。
太滑稽了,这个精心设计的重逢。
他故意变成你认不出来的女生、但确实又保留有他的个人特色。故意说暧昧的话来暗示你——就算到了这个程度你还没察觉。
泉奈需要你为没认出他道歉,这样他就能偷偷把这句话当成对‘抛弃他’的忏悔。他大度表示原谅时,就能假装你们之间从未有过裂痕。
而这种小伎俩在你眼中不觉得冒犯,难道是太久没见了?
你只觉得他可爱。
那条被他扯得乱七八糟的腰带“啪”的掉在地上。
泉奈的眉峰压得更低了,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却遮不住写轮眼里晃动的纹路。
你突然从水中站起,带起的水流打湿了他敞开的衣襟。不等他反应,你已经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湿漉漉的颈窝里。
“别生气了,”你贴着他发烫的耳垂轻语,抚摸着他瞬间僵硬的背脊,“我可是为了不让你为难——忍到这时才喊你过来的。”
他的呼吸骤然加重,你数着心跳的节拍等待回应。
最后他还是没说话,只是头从你颈肩抬起,女式和服的前襟像被拆了一半的包装纸,松松垮垮地敞着。他垂眼,将双手的手指搭在衣襟两侧——那姿态活像在剥开某种精心包装的甜点,指节抵着布料边缘,稍一用力就能彻底褪去这层碍事的遮掩。
衣领随着他的动作滑向肩头,露出更多白皙的皮肤。
“就这样。”
你打断他的动作,
“现在抱我出来吧。”
夜色已深。
月光穿过打开的窗,映出床上两道交叠的身影。泉奈固执地侧躺着,盯着眼前这个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的人。你本来是正常的躺着睡,但他一直在翻你,让你像镜面一样和他对着睡。
“别装睡。”
泉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执拗,修长的手指轻轻扒开你已经阖上的眼皮。睫毛在他指腹下颤动,他凑近观察,温热的呼吸扑在你脸上。
——居然真睡了。他又有些懊恼,因为自己的动作把你彻底弄醒了。
到底他在搞什么啊……你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的眨了眨眼。
“你都醒了,那你和我说会话。”
“你嗓子不累吗?”你说完又闭眼,往被子里缩了缩。。
泉奈看着你这样子,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委屈:“不累,”他又伸出一只手指戳你眼皮,往上推,“不许睡。”
你好声没好气的说:“我这几天没睡好,让我睡吧。”
边说边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隔绝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
“难道我睡得就好吗?”泉奈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
你伸手挡住他的眼睛,用哄小孩般的语气说道:“那我哄你睡觉哦,1,2,3……”还没数到4,浓重的睡意又席卷而来。
一个足以压得你喘不过气的重量叠了上来。泉奈整个人覆在你身上,鼻尖几乎贴着你的鼻尖。
“睁眼。”
他命令道,声音带着点愠怒。
你受够了似的推搡他,“你好重啊快下去。”
泉奈彻底怒了,这话简直就是拿他的神经当三味线:
“你之前说我瘦现在又嫌我重?!”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听起来简直像在撒娇。他本想提起自己就算因为开眼痛得走不了路,也要坚持卧床吃饭。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太丢脸,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只好说道,“你睁开眼睛看我,我就下去。”
你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到泉奈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唇瓣之间抿出一条倔强的线。你使劲抬起无力的手,摸了摸他的上唇。
又要阖上了……你迷迷糊糊的想。
察觉到你的困意,泉奈用额头蹭了蹭你的脸颊,柔软的黑发扫过你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不要睡。”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软。
你抚上他后脑勺,指尖穿过他顺滑的发,有几缕调皮的正搭在你肩上。
“从我身上下去吧,这样会压着你头发。”你劝他道,“我听你的,看你就是了。”
泉奈这才乖乖挪开,但立刻又抓住你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的皮肤比想象中要凉一些。
“我的脸和之前有什么差别?”他突然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似乎在期待某个特定的答案。
你困得视线模糊,因为他这话又随意瞄了瞄:“没感觉。”
“你仔细点。”
他催促道,抓着你的手紧了紧。
你又瞄了瞄,“噢,是有点。”
他急切追问:“说啊,什么差别?”
总不能说看起来凶了点吧……你在心里嘀咕。
“……长开了点?”
其实并没有明显变化,但这个回答似乎让他很满意。
泉奈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你也觉得吧?”
他微微抬起下巴,这个角度让他看起来像等着人去挠下巴的猫。
其实并没有……你在心里默默补充,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什么时候最好看?”他乘胜追击,“是之前还是现在?”
你老实回答,“之前。”
他脸一下就垮了下来,“重说。”
在他看来你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般——
你:“之前。”
他作势啃你,你可以躲,但算了,还是被他叼住了下半边脸颊、嘴角旁边那块软肉。
他含糊的说,“重说——”
你也跟着含糊的说,“之前。”
要把泉奈气死了,他这么长的时间不是白防晒抗初老了,虽然他才十七岁,他又转头询问起更多。
“那我之前哪里你觉得最好看?”
“嘴巴。”你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又怒了,“我问的是在哪里!什么时候!”
此刻在泉奈看来,除非你说出‘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一见钟情’这样的话,否则他是不会原谅你的。不过转念一想,原来最喜欢的地方是嘴唇啊……这个认知让他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
你思索了一下要不要说真话,最后觉得如果女人偶尔吐露的真话——男人都接受不了,那也太过脆弱了吧?
还是说吧。
“在发现玉姬偷了两次后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在那里。”你把回忆里的片段抽出来,将当时的他的脸和现在噘着嘴等你说话的样子重合,“我让你坐下你就坐下那里。”
泉奈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格外幼稚,“我还以为是你第一次主动亲我的时候。”
“噢噢,那里也不错。”你回忆道,“下巴被卸掉、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下来了……不过现在想想有点难为情了。”
“噢……”
泉奈难得的话少起来,被你描述的画面弄得也有几分难为情。
他觉得此时话题的方向,有点像把自己放上称,像金枪鱼一样,然后由你去定价哪一块哪一段口感最佳最能卖上价钱一样。不过转念一想,这话题本来就是他挑起的。
“你家没床对吧?”你突然岔开话题,手指无意间卷着他的一缕头发。
泉奈愣了一下。他们家算是比较古板的类型,虽然现在很多人家里都安了床,但他家因为没有女人了,所以也没人对家里的装饰、布置有什么新的想法,三个男人睡惯了布団,也没觉得有什么改变的必要,仔细回想,家里的陈设似乎和他有记忆以来没什么差别。
泉奈:“要买吗?”
“当然啊,不然每天卷起来,收,睡前又铺,很累啊。”你抱怨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泉奈以为是家务问题,他正好趁机表现下:“是因为不想收吗?家务我会做的。
其实不止是家务的原因……但是你还是先肯定了泉奈的家务意识。
你开始扳手指数起来,“你白天要处理族务、然后还要指导小辈练习,自己也要训练……”
泉奈一脸欣慰的看着你。
“如果让本来就累得半死不活的人来铺床我会有愧疚感。”你最终总结道,声音好像跟着心疼越来越小(其实是心虚)。
你很清楚,自己肯定会起得比他晚。如果仍然是传统的寝具,你爬起来后还得自己收拾。
泉奈突然撑起身子,月光仁慈地洒在他脸上。他捏住你下巴迫使你直视他的眼睛:“你跟我回去是当家人,又不是佣人。”指尖力道突然放轻,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你颧骨,“家务不用你做。”
看来返厂重修还是有点用的。你腹诽着,却被他下一句话噎住——
“当然,要是你非要表现的话,”他露出狡黠的笑,“你可以伺候我洗澡。”
你抓起枕头砸在这张得意洋洋的脸上,却被他连人带枕头箍进怀里。泉奈闷笑时胸腔的震动清晰传来:“其实家里一些日常家务有人来做。”
“你哥?”你捏着他的猫咪咪,迷迷糊糊的问。
“当然不——”他急忙否认,随即意识到这种说法可能会引起误会,“是会请族内的丧偶的婆婆来的。不过我哥哥也会做家务的,但是他做的饭没我做的好吃,我比他厉害一点。”
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怎么又扯远了——”你撇了撇嘴,手撵了撵,“买床。”
泉奈没好气的和你讲,“你都说了那我肯定会买啊,可如果买床回去就要把我房间的布局改一下。”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调整他房间里的布局了。
哎呀也不用这么麻烦。
“不用塞你那,我去肯定是给我一个单独的房间啊,塞我房间。”
泉奈不满的盯着你,黑色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分居啊?”
“只是分房不是分居吧。”你试图解释,却被他打断。
“不准。”他斩钉截铁,手臂收紧,把你往怀里带了带。
“为什么不准,你家里没有空置的房间吗?”
当然有。但是泉奈想撒谎。
这个短暂的迟疑没有逃过你的眼睛,你在片刻中看出了泉奈的犹豫。
“得有自己的房间才能增加点归属感吧?”你轻声劝道,手指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想拥有新的家人就要给家人准备新的房间。”
“有床就可以了吧?反正你也只会在床上躺着。”他嘟囔着,“买两张床都塞我房间不就行了?”
这个孩子气的提议让你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带着笑意问他,“你房间有那么大吗?”
“买两张小床。”他说,“这样还能拼一起,反正最后都会睡在一起。”
你麻木着脸,揪他。
“啊——”他痛呼,“我哪里说错?为什么揪我!”
“只是给你提神而已,”你仁慈的又帮他摸了摸,“感觉你有点困,脑子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我清醒得很。”
“不想让我一辈子住外面就准备房间和床。”
“知道了。”他嘀咕着,“会给你准备好的。”
可是哪有现成的床卖啊?都是联系木匠去订或者自己做的。硬要说的话,给他一张图纸他敲敲打打也能给你做出来,但是动静肯定很大,如果被其他族人看见了他难免会感到害羞。
泉奈试着想象了下自己像个木匠一样裸着上半身,然后在那一只脚踩着木架,手上拿着锯子划拉划拉切割木头的场景——周遭甚至围了一圈来看他热闹的。这样太难为情了……
一想到你们还要在他自己造的床上做点什么——天啊!
他和你开口解释,“不过订床需要时间,得和你商量下,要你跟我回去后先睡几天布団。”
“噢——”你尾音拖得很长。
他又挣扎起来,“也有别的办法,我找人帮下忙。”
你嘴角抽搐,“别喊你哥哥帮忙好吗?”
泉奈皱起眉头,“怎么会?我哥哥那么忙,我不想因为这事占他时间。”
他转过头看了眼窗外,又回头看你,“你睡觉吧,别操心了。”
“那你干嘛?”
“我写信。”
他起身,罩在你们身上的被子滑落,他又给你盖好,不让冷风灌进来。
“你先睡吧,刚刚不是困得不行——难道这会又睡不着了吗?”
是气得睡不着了。
火核扶额,夜灯下的他嘴角抽搐。刚刚被猫的重量压醒,还没问清楚什么事,跟他一起被迫醒来的猫就走了、说要补觉。奇怪,猫不是夜间动物吗?
‘火核,见字如面。
……(叽里呱啦)
以上内容向外人透露半字,我将把你的丑事编辑成合集散播出去。
泉奈。’
长老们背对门而坐,晨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桌上,斑在主位,左手边是墙壁,右手边是庭院,显得坐右边的老头们像是客人。
火核与鉴在斑左手侧,鉴是补上他爸爸的位置,田岛和佛间死的那一战还有不少人也死了。他们三个形成年轻一辈的隐形阵营,斑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空缺着没人坐。
“南贺川旁的巡逻人次应该……”大长老的声音像砂纸摩过,知道其实是因为小时练习火遁反被灼伤喉咙的人已经全死完了,“不能保证下次不会出现——发现时已经醉倒……”
阴阳怪气着此时缺席的人。
斑的指尖在漆盒边缘轻轻一叩,暗红色的漆面映出他模糊的倒影。盒中整齐排列的茶点里,略过第一块梅干馅的团子——那是他留给弟弟的。
“不介意吧?”
捏起旁边的豆馅茶点,咬下的瞬间红色溢出。
大长老的瞳孔骤然紧缩,二十年前田岛处决叛徒前,也曾这样漫不经心地吃过点心。三长老的拇指无意识摩挲起苦无柄上的布,末端还沾着秋天的血渍。
一抹鲜艳的血红划开斑的嘴角,在肃杀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目。
斑随手抹掉嘴角残渣,不过是红豆馅而已。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回漆盒,边缘的火焰纹已经褪色,就像田岛生前最后一次主持族会时那样。
鉴的视线在漆盒与斑之间游移:“我也想吃。”
斑将漆盒先往左侧推了半寸——又突然调转方向推向中央,颇有种他很大度,两边一起吃的架势。
鉴伸手取了两块,第一块递给火核,第二块带了碎渣的留给自己。
三个老头面前的绿茶早已凉透,表层汇聚着粉末的湿块。
“之前的委托尾款应该拿出来用在……”
二长老刚开口,斑的思绪突然劈成两半,泉奈急切的字迹好像浮现在案上:‘哥,要不要把你的寝具也换成床?’
他猛地灌了口茶,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驳回。”茶盏一锤定音似的重重落在案几上,“没必要换。”
一件件事被提起,压下或者解决,当念到阵亡名单时,后院传来拍打被褥的闷响。
男人们并没有被女人做家务的声音打扰到,继续谈论着族内的事。
族里三个老头和含他在内的三个年轻人在他家书房商议完了族务。
开场时斑在主位,姿势端坐,开完了他已经麻了,变成单手撑着下巴。
眼看无人说话,他收起手。
“没有异议就散会。”斑后腰抵住椅背,指节敲了敲案几。
三个老头却像扎了根的枯树,赖着不走。
按理来说该走了,他们磨蹭着不肯起身——以前田岛在时,这个时段本该是茶水和客套话流动的时刻。斑没有客套的意思。盘中的茶点只剩最后几块,但年轻人们先吃的靠近他们那边的部分,如果要伸手吃就得像年轻人一样起身去够,这动作对老家伙来说有点迈不开、也拉不下脸。
他想让他们早点走。
泉奈的忍猫没有回它改回的地方,从屋顶上几个跳跃蹦了下来,看到有个空位,就直接从矮桌下蹿到座椅子上,这种有椅背无腿的设计反倒方便了它。
火核替不在的那个人摸了摸猫。
长老褶皱像老树皮似的眼皮下精光闪烁:“斑,泉奈真的是出门找女人去了吗?”
听到这话,火核先撇了眼斑,指尖无意陷进忍猫尾巴里,绒毛炸开,忍猫叨了口他。
斑不耐烦的搂住从软垫上跳到他桌前的猫,手穿过柔弱的腹部,将它抱到榻榻米上放下:“这和今天的议题有关系吗?”
大老头:“毕竟泉奈作为族内的中坚力量,斑你在弟弟的事上还是应该慎重——”
“不支持的话少说。”斑无聊的把手撑在脸上。
“主要是田岛刚……泉奈就为了女人出走。”
二老头挤眉弄眼:“也许是急着带来新的生命。”
他自以为是的说出一些心照不宣、且不合时宜的笑话。
气氛因为没人接话显得有些尴尬。
三老头:“族长,我没有不支持泉奈,我可以说话。”
斑的神色舒缓了些:“请讲。”
“我觉得和泉奈比起来,你和她的年纪更接近。”
斑的眉头皱得几乎把眼睛压闭。
三老头看他没开口,继续讲着:“族长你也得尽快做打算,不然如果她见到你这样的英姿,且觉得年龄上你更合适,再发生一些——”
“你也闭嘴。”
暴戾的语气让鉴手里的点心碎渣撒了一地。忍猫的尾巴炸成毛刷,倏地窜到矮桌底下。
鉴的眼神一直随着话语权漂来漂去,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这种会议,没想到是这样,最后注意又挪到猫上,因为刚刚被吓了一跳“唔”了一声。
斑的视线扫过来时,鉴的指尖还粘着半粒芝麻。
“你也有话要讲吗?鉴?”
被问到的年轻人仓皇转向火核,“火核有话说。”
火核:“我没话说。”
鉴看他,一脸‘你背叛兄弟’的表情,他只好面露难色的开口:“泉奈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不要去接人以显重视?”
有老头倒吸一口凉气,不说言语都能说明他的态度,无非是‘你们太当回事了吧?’的意味。
斑的手指搭在漆盒的边缘,他不想让猫毛沾到留给弟弟的茶点上。
“不必。”他盖上盖子,“泉奈自有打算。”
鉴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看见火核正在桌下比划着‘二’的手势——这是他们年轻一辈的暗号,代表‘第二次踩雷就该闭嘴’。
但大老头突然前倾的身体压得旧榻榻米吱呀作响,“斑……族长,至少该派个探子确认。”
“我说,”斑抬眸,头倒是没动,“不必。”
忍猫突然从桌底窜出,叼走了鉴面前最后一块茶点碎渣,火核捞住它和它说要玩出去玩。
猫叼着碎渣,四个山竹样的白爪“噔噔噔噔”的踏过榻榻米,绕过三个老头在晨光里渐渐佝偻的影子,猫跑向后院。拍打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只有纯白床单在晾衣绳上膨胀如帆、鼓鼓作响。猫蹲坐在白色布料下,碎渣在它齿间发出细微的喀嚓。
泉奈先到家,他感慨了下自己从来没有回得这么着急过,又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啊,让火核提前帮自己准备好了。
他抖开放在桌上的卷轴。
斑循声过来。
自己弟弟正在空置了很久,但前天刚拜托婆婆打扫过的房间里铺床。
“泉奈。”他扶着门框,“是分身吗?”
泉奈的分身一边抖着床单一边回头,“啊,哥哥。”
他又继续铺床,“我以为哥哥这时会在训练场。”替他指导小辈。
斑:“我也是分身。”
“哈哈。”泉奈爽朗的笑声,“稍等一下。”
他跪在床上抚平褶皱,然后再把两个枕头郑重的摆在床头,唔……稍微立起来放一点视觉效果好一点。他又调整。
确认无误,他起身。
“哥哥的分身也会饿吗?”他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是本体和你慢悠悠的赶路时买的和果子,交予他迅速带回,“是给哥哥带的特产哦。”
“本体在训练场揍小孩。”斑的分身伸手接过,“等回来再吃。”
泉奈又开始抹桌上的灰,明明已经擦过一遍了,他还怕有没注意到的地方似的又打扫一遍,他视线几乎与桌面齐平,不出意外这晚上要用。
“还是垫垫肚子,我来做饭,她和本体大概要很晚才到。”
斑对自己弟弟下厨倒是没有什么异议,“要我帮忙吗?”
“不——!”泉奈反应比较大,“我来,全部都我来就可以。”他又收敛了情绪,“莱子婆婆把我要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吗?”
“不知道。”斑还没去厨房看过,“不用怕麻烦我,这只是分身。”
泉奈突然站直身体,但表情却有点扭捏。
“不是的哥哥,”他躲开了视线,“是我想让她吃‘我’做的饭。”
斑:……
他咽下什么,“只有她吗?我不能吃吗?”
泉奈脸红,“不是的哥哥!不要开我玩笑!重点是谁做饭,不是在谁吃饭上啦!也没有说不让你吃!”他嘴巴还在叨叨叨,“我已经很紧张了——哥哥你不要让我等会剁菜都剁不利索了。”
“我不紧张。”斑笑了下。
“不行,”泉奈板住脸,很严肃的看着斑,“哥哥你要紧张起来。”
斑呆住:“这是什么说法?”
泉奈认真的回答:“因为是新的家人,所以哥哥你要紧张起来,表现得太松懈她会多想、我会伤心。”
“拜托了,哥哥。”
斑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泉奈满意了,转身出门,斑跟着泉奈前往厨房。
案板上已经摆着洗净的食材了,没有进一步处理。
“我可以帮你切。”斑又打趣他。
“说了不——用——了。”泉奈洗手中。
“怕你切到手。”斑的声音柔和下来,“你小时候和灶台一样高那会,还——”
“哥哥!”泉奈急得去捂他的嘴,却只抓到一缕消散的查克拉,这不是影分身,只是普通的,力度稍微大点就没了。
他顺势蹲下捂住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莱子婆婆准备的鳟鱼在砧板上突然蹦跶起来,鱼尾“啪”的甩在他手背上。
“连你也敢笑话我。”他戳了戳鱼鳃,“想怎么死?”
快接近族地时,你拼命控制着面部表情。上下嘴唇都被你紧紧抿进去,几乎要陷进牙缝里。
想到即将见到二十岁的斑,你差点笑出声。毕竟上次见面时,他还是个眼袋耷拉、皱纹堆积得像融化蜡烛般的八旬老人。
不行,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要破功了!更不行!他当时不抿嘴的样子——也和你现在嘴都要窝进去的样子差不多!
泉奈把你的表情误解成了心虚。
毕竟当初你就是在这附近把他扔下的——虽然当事人当时毫无知觉,但后来路过时同行人暧昧的嬉笑让他恍然大悟。
故地重游,只剩树桩。
他猛地停住脚步,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你无心理会,继续抿着嘴往前走。
见你无视他,泉奈又重重哼了第两声,一把拽住你的衣袖。
你松了松眉头,“干嘛?”
他指了指树桩,冷哼第三下。
你翻了白眼,“并不是这里。”
泉奈梗着脖子反驳,“你觉得不像是因为我把树砍了。”
“是那。”你指着不远处的另一棵,“谁和你说是这棵树的?冤案。”
泉奈的嘴巴瞬间变成了一个完美的‘O’型,“真的假的。”
先是被族内同龄人戏弄的恼羞成怒,这群人也没一个靠谱的。然后又涌起一阵酸涩:你居然还记得……
“走了。”你拽了拽他,“报仇都没找清楚对象,还写轮眼呢。”
泉奈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据你所说逃过一劫的树,暗自记下特征,
“我只是砍树泄愤又没舍得砍你,你该庆幸了。”
“还在生气吗?”你不满的嘀咕一声,“那你砍我吧。”
泉奈拿刀鞘包着的武器作势轻轻打了你两下,“不够解气。”
“那要怎样?”
泉奈认真思索片刻,“说不出口。”阴阳,“我心可没有你的狠啊。”
你倒吸一口气,又认命地吐出来,真受不了,明明当时是他嘴贱在先,但是追究起来又要闹个没完没了。
“那我求你心狠一点吧,”你察觉到他说的是‘说不出口’而并非想不出来,“狠心的——把你设想出的报复说出来吧。”
他皱了皱眉头,“怎么能说是报复?我没想报复你。”
“哇,泉奈真好~”你捧读道。
“喂!”他气得踢飞脚边石子,“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啊?”
“等会吃我做的饭,”他直视你的眼睛,“不许说难吃。”
你顿了下,“你不是吹嘘你做的比斑强吗?”
泉奈原地顿了一下。他的分身已经解除了,看来是在厨房已经备好菜了,剩下的步骤留给他这个本体回去完成。
你以为他顿住是在撒谎。
“不过我又没吃过斑做的饭,”你试图给他台阶下,“你撒谎也没必要急着承认。”
泉奈不满的和你解释,“谁撒谎了?我是觉得你嘴巴太挑剔了。”
不是挑剔不挑剔,是已经吃过木叶58年时——商业街的饭,再来品鉴战国时匮乏的食材、以及更匮乏的调味的瞬间,实在会心生怨念。
菖蒲,你在哪里。
如果还能活着回到木叶——你愿意天天去她店里吃饭。
……但也不是很想回。
泉奈注意到你骤然阴沉的表情,手指不安地蜷缩起来将你抓住:“只是说你嘴巴挑剔了一点而已,为什么又生气?”
你没说话。
“我会精进厨艺的。”他晃了晃你的手,“刚刚是我说错话了,别生气了。”
你本来想反驳他厨艺有什么用,巧夫难为无米之炊没听过吗?后面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这样凶他,这里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调味品,但和泉奈有什么关系?
“哦。”你干巴巴的开口,装作确实因此被他气到的样子,“原谅你。”
唉。
——唉。
你脾气真大啊。泉奈悄悄打量你的侧脸,暗自腹诽。不过感觉和之前相比对他的耐心多了点,也许还有包容?他对这个变化倒是很满意,甚至想哼着小调回家。
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族地的围栏和门口的守卫了。
他要拉着你一雪前耻!
但想到你和男人对视的病症,他还是决定保守点。
“虽然大部分的男人这个时候要么在训练场——要么在家里,”他组织着语言开口,“但回去路上难免会遇到……”
“无所谓啊。”你摆了摆手,“按老办法应付就行。”
大部分情况下,你们两人一同行动时,都是你装作沉默、恬静的垂眼乖顺妻子,而泉奈则以‘丈夫’的身份处理所有需要与男□□流的事务。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点头,随即又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是我平时在族里人缘混得太好了——难免有些小子喜欢开我玩笑。”
虽然一般是他先开的别人玩笑。
“那你嘴回去啊。”
“我会把言语的攻击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同时开口,不过最后是泉奈收尾。
泉奈听到你的回答后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可是你说的。”他忽然加快脚步,拽着你往族地大门走去,“等着看我大杀四方吧。”
你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慢点!你突然兴奋什么?”
远处守卫的宇智波族人发现你们的身影,立刻扭头想招呼同伴围观,可惜视线范围内只有另一个站岗的同僚。于是泉奈大人携未来夫人回族的盛况,只能由这两位幸运观众独享了。
随着距离拉近,你匆匆扫过守卫们脸上逐渐绽放的八卦笑容,立刻垂下眼睛。
太考验演技了。
好想原地消失。
“泉——奈——”
守卫A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拖长的尾音如果变成绳子、拿来给你上吊正好。
“怎么不是——醉着回来的啊?”
你想死。
脚趾开始疯狂施工,恨不得当场挖穿战国时代的地壳。
泉奈刚要反击,自己先破功笑出声。
这就是他刚刚说的大杀四方吗?你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他。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泉奈——”守卫B补刀,“怎么脸红得像醉酒了呀?”
这下泉奈彻底崩了,蹲在地上把脸埋进掌心,笑得整个人都在颤。
你像个猫遗忘的忍人僵在原地,既不能与守卫对视,又没脸看泉奈发疯,最后只能死死盯着他随笑声疯狂抖动的炸毛发尾。
是报复吗?
看他还在“哼哼哼哼”的原地闷笑,不像一时半会能开口说话的样。
你彻底绝望了。
你的鞋强吻上泉奈的屁股。
泉奈猝不及防被踹得拿一只胳膊撑地,以至于不会当街下跪。终于止住笑声,坚持了一秒,“噗哈哈哈哈哈——”
两个守卫发出惊天动地的起哄声。你终于破防,一把揪住泉奈的后领将他提起来。
用只有他听到的声音磨刀似的开口,“现在,你,去,展示,言语的,攻击性啊——”
泉奈被你拎着后颈,像只被扼住命运咽喉的猫。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拉着眼睛垂到都要闭合的你往前走,侧头对守卫们露出一个灿烂到可疑的笑容:“她比较害羞——”
这就是他说的攻击性吗?!!!
你认命的将空着的手扶上眼,又顺着把垂下来的发掠到耳后,朝守卫客套的笑了下。
“见笑了。”另一只手猛掐泉奈。
“嘶——我是说,”泉奈在同族新一轮的打趣前开口,“你们再笑,那到时候结婚还是你两排班。她比较仁慈,你们想来只能求她了。”
这就是大杀四方吗???
在场四个人,只有你一方被他言语的攻击性伤害到吧?
是报复吧!
守卫A夸张地捂住胸口:“泉奈大人好福气啊!”
守卫B立刻接茬:“夫人请一定要原谅我们啊,都是泉奈平时嘴巴太——”
已经不记得上次拥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
你也不记得是怎么在泉奈旁边客套笑了一路、在他的介绍下认识了其他的族人,又是怎么跟他回家的。
当那双室内鞋终于套上脚时,你如释重负地直起腰。
然后整个世界随着声音的来源天旋地转。
“泉奈。”
都要僵掉的嘴角,在猝不及防的看到——
二十二岁的斑就站在玄关尽头,年轻俊朗的面容,与你记忆中那个融化的蜡烛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在这一刻错乱,你看到两个斑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哈…哈哈哈……”第一声笑像气泡一样不受控制的冒出喉咙。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直到笑声如洪水决堤。
你猝不及防笑得直不起腰,完全停不下来。
在进入宇智波族地前准备了那么久的抿嘴被斑的突然出现害得毫无用武之地。
狂笑。
狂笑不止。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你想控制自己停下来。但是嘴角却怎么都压抑不住。你笑得从弯腰改为蹲在地上,笑得像刚才泉奈那样把脸埋进臂弯。可越是想停,那些画面就越发清晰。
老年斑下垂的眼角,皱巴巴的皮肤,还有那个不用抿嘴都像抿嘴的表情——上嘴唇是会随着人的衰老而消失的。
斑一脸状态外的看着同样状态外的泉奈。
“这是……?”斑问道,“我今天很好笑吗?”
泉奈也懵懵的,他嘴巴微张,“……也许是对我刚刚行为的报复?”
你听到他们兄弟俩的对话从快要喘不过气的笑声里缓了过来。
脸从埋着的胳膊间抬起,又看了眼斑——还好他在看泉奈,不然你要边笑边吐。
他二十二岁的脸又一次扎进你的眼。
“呜——”你把脸更深地埋进膝盖,泉奈的手终于轻轻落在你背上。
泉奈蹲在地上,莫名其妙的给你顺气。斑则是伸手在自己脸上摸,并没有任何异常啊?
像个坏掉的唱片机,不过战国古董们肯定听不懂你此刻的比喻。
你在笑与哭的边界疯狂摇摆。那些积压的情绪终于找到出口:对时空错位的荒谬感,对有着忍界修罗之称的老年斑恐惧,对现状的无助……最后情绪的跷跷板朝哭那端倾斜,最终演变成彻底的崩溃。
你意识到自己搞砸了和这个时间点斑的初次见面。
斑也跟着一起蹲下来。
你们三个莫名其妙的在玄关蹲着,一个哭得发抖的外来者,一个手足无措的弟弟,和一个完全状况外的兄长。
他们两都在看你,你埋头什么都看不见,只不过泉奈的手贴在你的背上,你感受得到。而斑觉得要避嫌,只是用眼睛打量着你,随后你听见他用和八旬完全不同的声线——虽然你刚刚已经听过了,一种更为年轻的声线,压过你的嚎啕大哭,闯进你的耳膜。
“为什么要哭?”斑问。
这句话像把刀剖开你的脑子。你想起那个沙哑苍老的声音曾对你说过同样的话。两种声线在你脑海里交织,逼得你几乎窒息。
‘为什么要哭?’斑问。
‘我不想当忍者了。’你崩溃的回答道。
你在泪眼朦胧中看向他年轻的面容,
如果染虫的是斑就好了——
你崩溃的想着。
——斑能活到八十多呢。
你不想当寡妇了。
“呕——”
不小心和斑对视了。
为了不让男人伤心所以撒了点谎骗了下人,别管了,女人骗男人天经地义。
怎么又做上了,服了。
写得时候一直在笑,目前看来,
——
泉奈扔了止水的纸(字少:遗书-遗言-纸)
↓
带土撕了泉奈的遗书(巨作)
↓
止水捡了带土的漏。
——
怎么回事啊救命啊就像剪刀石头布一样。
对了,因为我看红薯上很多人说段评如果作者回复太多会影响阅读,所以厨师长就会尽量克制在段评里回复大家,但是我每个都有看!以前有一些章评我会因为回复过了其他人的就把没回的消息刷到了底下……后面隔得时间太久了再回感觉有点不礼貌了。[爆哭]请原谅我,但是大家的每条评价我绝对都有在看。
最近因为在改错别字的原因有在翻前面的止水线,因为当时我有在看银魂,所以文风比较诙谐像碎碎念,而且读起来还比较轻松,也有一想到止水就觉得很可爱的原因在里面所以打字的时候都比较轻快。除了当时描述你的拧巴状态的第五章到第七章,大体上的基调都是像在游乐园玩旋转木马一样。
后面他死了以后你的世界一直在下雨。
所以写起来有点闷闷的。
然后泉奈线的爽点是自我攻略的心理历程,我就爱吃这口,如果有其他人写得自我攻略好看的麻烦评论区推一下谢谢,如果是火同我会等这本完结再看,如果是别的我立马去看。
话说回来,因为‘自我攻略’是需要大量描写心理戏的,所以我个人会侧重描写他的心态。
就更多的着墨在泉奈被你欺压凌虐的镜头上了。你的内心戏会比他少,不过倒也不是说你是摄像头,因为摄像头应该不会像你这样伤害他。虽然很多时候是他自找的。
而且给你描写在泉奈这里会少点,是因为我想写你什么都没做他都会爱你的情节。
对后宫漫和后宫文的报复罢了。
我之前看的有人说不想吃拧巴的、描述女性困境的饭,我想了半天是不是在说我,后面觉得应该不是。
你的拧巴就拧巴在当时止水年纪太小你不好意思下手,但就拧巴了一天,前脚刚觉得哎呀自己怎么这么急色啊就同居,后脚直接动手了。(指指点点)
一回生二回熟,你搞泉奈的时候已经无所谓了,觉得他是自己贴上来的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只不过一开始有点嫌弃他封建。但这个封建也是有很多你不听他把话讲完的成分在里面。
这里设定的就是泉奈偶尔嘴巴会犯贱,抽一下,他这会有点像刚学会点什么心理侧写就要见一个人用一下,也不管别人死活乐不乐意听,他就要说。的那种小孩。不过我没写太多他这个,不然太贱,就删掉了。后知后觉发现删掉后没有把他写得很聪明……OH就这样吧。后面有机会我再写吧,不过随着他的经历他已经会遮遮掩掩藏起来了。大概就是从‘嘴贱的泉奈少爷’往‘看似温和的二当家’这个转变靠吧,也不知道写不写得出来,如果没写出来你们当没看到厨师长写得这段话,哈哈。
对了,之前不记得在哪说过的,我再重复下吧。因为我又想写甜一点的日常又想写扭曲一点的爱情,所以就有了止水和泉奈两条线。甜蜜的爱情享受人当然是你啦,所以你着墨会多一点呀,比方说女凝啊摸摸啊日常享受伺候啊诸如此类。但是扭曲的爱情必定痛苦,主要是不想写你受苦,只能让泉奈受苦了。你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当寡妇的苦,和等待下一春的空虚寂寞冷。这是我唯一能接受的程度,别的囚禁和虐打我都不能接受。甚至带土那一脚都是你规划好的逃跑路线(。)。转寝小春拿锁链拷你那段不算啊,主要是为了显示出你们一脉相承。
说到母女了说下父子,田岛和斑在原著里的关系可以窥见一点,传统的父子,没跑了,包括佛间打柱间那一巴掌,他两也是这样。对这种关系我懒得着墨,就这样吧写起来像没爱硬吹的臭抹布,我讨厌所有鼓吹‘父爱配方’的广告,某酸奶,某奶茶——煲珠公说的就是你。也讨厌所有描写父爱如山的文字,山体滑坡我倒是乐于欣赏。
有很多情况下其实会出现男人丧偶后,对伴侣所生的孩子也收回爱意的情况。类似于和女朋友分手后就对你们养的狗不管不顾。我个人看法,不要吵架。
所以泉奈的父亲刚埋就去赴爱的情节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合适的。男频文里大小姐的爹刚死,阻碍一没,大小姐就去找男主不是很常见的情节吗?
拙劣的模仿罢了。
不过我是真的见过亲爹刚埋就相亲的活人例子。
——
碎碎念时间:
斑好难写啊!这里写他吃东西是不是在上压力啊嘴角有红色是不是在暗示血啊,这种伎俩斑都知道但是斑不是在用这些营造氛围,他才懒得用呢,他只是真的饿了。大概早上醒来看到弟弟的信后就忙个不停。
写到这里真的喘口气,从第一章埋下的家政课伏笔终于po出来了,天啊!
泉奈和你肯定会结婚,但是不会重点描述结婚仪式啦,一笔跳过的程度。
就算和泉奈结婚也不会改姓,这里参考的日本明治前的夫妻异姓制度。
日本现代的妻随夫姓说法其实不准确,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宇多田光就是在说‘什么时候才能不夫妻同姓呢?’
他们那边的制度是夫妻同姓。理论上来说可以丈夫随妻姓。当然这里也不会让泉奈跟你姓的——毕竟异姓制度,而且泉奈干不出来哈哈哈哈如果真的这么写了会被挂的。
碎碎念还是会在作话,但是后续长篇大论和IF会挪到专栏里的《后厨重地》,听名字就知道了油烟味很重,里面的内容更像是厨余残渣,随笔,不然我也不会说文字是情绪的尸骸。第一章直接跳过吧我拿来骂人和缅怀挚爱的,之前看我骂过的和发疯的不用再看第二遍,看IF从第二章开始就行,写了一个逆龄你X泉奈,一个之前写过的85泥轰泡沫经济后续(和作话风格不一样,里面泉奈和止水的刻画我写完看了几遍还比较满意)。存稿箱里躺着我写了一半的CAKE&FORK的带土和你。堍是fork你是cake,不过绝对不是那种正常故事你们懂我的。
目前要写的还剩战国武士斑IF和血十字IF。都是非常扭曲的爱情,爱胃痛的可以去看。那本因为又不是正文,不会有统一的风格,所以我瞎写的今天是这个味道明天就是那个味道。不用过脑,偶尔出现甜甜的恋爱也不是不可能。
不用收藏啦,有更新的IF我会在正文的作话里说。
有的时候觉得比起长篇好像短篇更适合自己[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