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寒芒,“刷”的一声,向博文的额头划过,博文神色一凛,头颅连忙向后一仰,堪堪避开锋芒。脚步不停,踩着星位扭转身子瞬间移到三尺开外。
博容扬了扬眉,哂笑道:“斗转星移?师弟你这招用得实在是不行啊。”
博文大笑起来,面有得意之色:“师兄,你看好了,现在才是斗转星移。”话音甫落,围着博容转动起来,身影连城一片光虚,让人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博容面色沉静,站立不动。忽然,身子向前一滑,右手中的剑柄狠狠砸向空中。“哎呦。”博文惨叫一声,真气一滞,身体忽然暴露出来。博容趁着这短短的一瞬间,抬起脚踹了过去。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空中倒跃出去,跌落到了地上,合着灰尘滚了几圈。
博文哼哼唧唧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按着腹部,撅着嘴巴说道:“师兄,你干嘛下这么重的手。”
“师弟,我已经下手很轻啦,幸好你面对的人是我,如果是你的敌人,你早就死了几遍。”博容手腕一翻,倒持着长剑。长身玉立向着言许行了一礼,从演武台上走了下来。
言许点了点头。转过头看了看气鼓鼓的博文,笑道:“。你的斗转星移的确练得出神入化了。但是,你的好胜心太强,以为博容在这一招毫无招架之力,心生窃喜。所以,你的呼吸声重了一点。博容只要凝神细听,就能轻易地分辨你的方位了。”
博文恍然大悟小声说道:“怪不得。”随即恭敬行了一礼。“多谢师叔。”
博善从队列中走出来来到木架中取了两把木剑,缓缓步上演武台,手一抛。萧宁伸手接过一把木剑。
博善行了一礼,道:“宁师弟,得罪了。”
萧宁亦行了一礼,点了点头。博善长剑一挥,附带着层层虚影,右足一点,飞身刺了过来。萧宁神色变得凝重,提起了长剑,迎了上去。只见两条白影纠缠在一处,偶尔发出几声木剑碰撞之声。博善手中的长剑攻守数变,剑法甚是凌厉。萧宁白着脸,只是一昧防守。两柄长剑互相斫在一起,“喀嚓”一声,木剑双双折断,剑刃被大力相激,从断口处盘旋着飞了出去,“哐啷”一声砸在地面上。博善双足轻点,飞身落入石柱上,酣畅淋漓地长呼了一口气。博闻,博艺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轻轻一跃落到木架边,一人抽出一柄木剑,掷了出去。同时高声喊道。
“博善师弟接着。”
“宁师弟接住剑。”
博善飞扑而下,旋身接住剑柄,衣袂飘飘再度攻了上来。萧宁抿了抿嘴唇,一粒汗珠从鬓角处滑了下来。
言许不安地站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直盯着萧宁。围着一边的众人自然也察觉不对,窃窃私语。博雅低着头,小声对着博裕道: “宁师弟,不太对劲。”
“的确是,宁师弟的长空剑法一直都没有使出来,偶尔反击也只是点到即止。”
“博善师兄虽然在剑法上没有宁师弟的天赋高,但是,如此下去,只怕宁师弟会受伤。”
话毕,两人脸色白了白,着急看着言许。
博善手持长剑,缓缓划起圆圈,剑圈中竟然发出金戈铁鸣之声。众人脸色又白了几分。萧宁长剑嗡嗡震颤不已。一股巨大的吸力黏附上来,从手掌心涌入,直奔五脏六腑,连忙运起真元抵抗。言许低声惊呼道:“小心啊。”
萧宁一听到他的声音,真元一滞,连忙睁大眼睛看着前方,一柄柄白色虚幻的刀影电射过来。言许衣袖一挥,白影一闪,千钧一发之际挡在萧宁的面前,右手连连挥动,只听到一阵兵兵乓乓地撞击声不绝于耳。
博善脸色煞白,心念一动,正想松手停止。言许神色一厉,喝道:“千军万马一旦发动,必定要施展完,中途停止,你一定会受伤,轻则经脉受损,重则当初殒命。不要分心,有我在。”
博善胸口急剧起伏起来,咬牙道:“是。”当即,敛住心神,发出千军万马最后一击。光芒骤然暗淡,消失不见。博善腿脚一软,噗通扑倒在地,气喘吁吁地说道:“对不起,师叔,宁师弟,我以为你会使出长空剑法中的水天一色。所以,我才使出千军万马。呼呼呼。”
博善的师父,红莲真人,嫉恶如仇,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挥剑砍人。他的剑法多以凌厉,暴烈著称,千军万马更是其中的翘楚。而长空剑法中的水天一色在言许的改良下,剑法中糅杂着秘术,绵延不绝,包纳天地,犹如万物缓缓归入天际海流,波澜不兴。正是大烈大爆招式的克星。
萧宁连忙上前来一把扶起博善,道:“对不起,博善师兄,是我分心了。”
言许手持着一根银色的细细长剑,剑宽一指,剑身迎着清风微微颤动。他长吁了一口气,右手一递,长剑犹如绸缎一样柔软飞入袖中缠在言许细腻的手臂上。
“宁儿,博善,你们两个人都没有事吧。”言许一脸关切道。
萧宁,博善齐齐行了一礼,道:“我没事。”
“嗯,”言许点了点头,大声说道:“今天比试到今天为止,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是。”
“哗啦”一声,寒冷的清水从头顶上淋了下来,萧宁伸手抹了一把脸,湿透的衣裳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萧宁抿了抿嘴唇,脸色更加的苍白。转身走进屋里,双手一合,紧紧地关住房门,头靠在门扉上,不轻不重地撞了起来,他今年已经有十五岁了,身体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
“宁儿,开门。”外面倏尔传来言许低沉的声音。
萧宁一惊,脸色变了变,镇静地说道:“师父,是有什么事情吗?”
“宁儿,今天比武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让你心绪不宁?”
“哦,昨天青师弟来信说他已经跟随季将军通过山海关来到了北方的草原上,那里凶恶的蛮族茹毛饮血,异常凶猛。我担心他所以心绪不定。”
“真的吗?”言许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犹自不信道。
“是的,詹台师弟跟我认识了九年,以前朝夕相对,感情自是深厚。”萧宁缓缓说道。
“好,宁儿你放心,詹台青福人自有天像,一定会平安无事。”言许看着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这孩子真是大了,不好管啊。”一甩衣袖,唉声叹气地走了。
萧宁侧耳倾听,直到脚步的声音渐渐希了,方长舒一口气,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火热的脸颊,他刚刚撒了谎,不敢开门面对师父。
傍晚时分,萧宁闭着眼睛失足跌入一场旖旎的梦中,让人久久不愿醒来。熹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冰冷的地板上。萧宁长呼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下子翻了下去,趴在地板上呕吐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凸在白腻的皮肤上。过了良久,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伸手抹着嘴角处的污秽。身体开始发起抖来,这是第三次了。
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身体。师父在自己的心目中直如天人,绝对不能亵渎,绝对不能。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
我所愿很简单,朝朝暮暮,清风闲云,与君同在。
“博裕师兄,这几天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外出,师父那里,请帮我转告一声。”萧宁满面含笑对着正在扫地的博裕说道。
“好,师弟,那你可要早去早回,省得师父担心。”
“是,师兄。”萧宁恭敬行了一礼。
艳阳正值当空,萧宁拿起一顶帷帽戴在头顶上,放下黑纱遮住面孔,一手牵着缰绳。一人一马走在碎石的小路上。拐过一个弯,转入官道上来,萧宁牵着马匹不疾不徐向前走着,身后传来一阵阵擂鼓般轰鸣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竟在眨眼间逼到身后。萧宁吃了一惊,连忙牵着马退到了路边,只见滚滚黄沙像一条龙般席卷而来。沙尘中依稀有二十几骑骏马放蹄奔来。马上的骑士个个身着青色的箭袖锦服。太阳穴高高鼓起,应是内家高手。萧宁匆匆一瞥看见了马鞍上用黄金镂刻麒麟的家徵,瞳孔微微地一缩。当今皇后一族的家徵正是麒麟。
骏马疾驰而过,扬起漫天的碎石灰尘打在萧宁的身上,萧宁却是毫不在意,伸手拍了拍焦躁不安打着响鼻马的脖子上。等到他们过去,取下帷帽抖了抖灰尘,重又戴上。牵起马又踏上了道路,一直朝前面走着。
萧宁点了点头,顺着路人指引的方向走到了一条篱笆的外面,静静地看着院中拍翅乱飞的鸡群。
“如果你还在犹豫那就请回吧。”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萧宁低头想了想,终是牵了马走进院中,找了一根木柱系紧了缰绳。然后抖了抖衣服,温和道:“打扰了。”伸手推开木门跨过了门栏走了进去。屋内一片陈旧,一个鸡皮鹤发的老者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扁瘦的身体缩在稍显宽大的衣袍中,脸上长了几块斑点,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让人过目不忘。他的身后是齐墙高的贴满药签的屉柜。
萧宁压低声音道:“您是江湖人人尊称黄神医黄蹇吗?”
“是。”老者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嘶哑着声音说道:“不知道客官有什么想要的?”
萧宁伸手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鼓鼓的布囊,扯开绳子,露出里面黄灿灿的金铢。老者的眼中登时冒出了光芒,连忙伸手拿走了布囊,贴在胸口上,脸上露出一丝阿谀的笑容:“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能够为你制作出来,就算是杀人无声无味的毒药也可以。”
萧宁摇了摇头,道:“我要的药不难,只是,你一定要替我保管这个秘密,任何人来问你都说从来没有见过我,也没有给我什么药就行了。”
老者枯瘦的脸色露出惊异的神色,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好,你说吧。”
萧宁淡淡地说道:“我有一个仇人,他是一个荒淫无耻之徒,我想要一种药,能够压抑他心中躁动的情愫,时间久了能够让他慢慢不能人事。”
老者一呆,捏了捏手中的钱袋,长叹了一声,道:“好吧。我答应你。”老者抬头瞅了瞅坐在对面的萧宁,心道: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让人断子绝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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