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朱漆门槛,直直转到内室,萧宁急不可耐地伸手解开身上的纱裙,把绑在胸口间的长布松了下来。萧宁长舒一口气,揉了揉被布勒得通红的胸口。
“啊啊。”秀秀一进来就看见眼前秀美可餐的一幕,连忙双手捂住眼睛,偏偏又露了两条细缝,偷偷打量起来。虽然萧宁只是脱了上衣,但是,也是风光无限好啊。
萧宁摇摇头,拿起一件衣裳扔了过去盖了秀秀一头一脸。萧宁淡淡地说道:“小姑娘别偷看。”
秀秀瞬间被羞得满面通红,伶牙俐齿反驳道:“哼,很好看吗?你也就是一个乳臭未乾半大的小孩子。”
“好好好,你说的都是对的。”萧宁拿起一根木棒,掂了掂,安心地放在床上的锦被里。
秀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放在萧宁的手里,萧宁吃了一惊,讶异道:“你是从哪里哪来的?”
“唉,不用问我从哪里得到的,今天晚上,你需要这个。记住啊,遇见了危险一定要大声叫喊啊。”秀秀一脸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忽然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纸包递给萧宁。
“这是什么?”
“这是”秀秀捂住嘴巴偷偷笑了起来,灵动的双眸闪动着狡黠,轻轻地说道:“这是辣椒粉,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好,知道了,秀秀姐。”萧宁点了点头,“现在,天已经快黑了,你赶紧走吧。”
“好勒,那我走了。”秀秀抿唇一笑,连蹦带跳地走了。
萧宁转身坐在凳子上,一手撑额,渐渐陷入沉睡,清风袭来,屋内的珠帘发出轻微叮咚悦耳的声音。
“笃笃笃”一只嫩白的手指轻轻地扣了扣门扉,萧宁蓦然睁开眼睛,一丝疲倦从心里涌了上来笼罩在长眉眼角处,轻轻叹了一声,没有想到,只是浅浅小憩梦魇也会袭来。
“来了。”萧宁慵懒地应了一声,打开房门,却看见秀秀静静地站在门外,虽然模样没有改变,神态却是由活泼转变成娴静端庄。一举一动中透露着古怪。
看见萧宁看门,淡淡一笑却是带着一丝风尘女子的妩媚,萧宁一怔,身体往后退去。秀秀快步走了进来,双手背在身后“咔”的一声快速地塞入了门闩放下了插销。
萧宁一边后退一边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秀秀:“你为什么回来了?”
秀秀笑了笑,轻轻地嗅了嗅,一脸的天真无辜:“当然是来陪小姐睡觉啦。”
萧宁脸色一变,随即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睡就很好。”秀秀却不理会萧宁的拒绝,径直从内室描缠枝金莲的立柜中抱出锦被放在外面的长塌上,手脚伶俐地铺了起来:“今天晚上,小姐睡在床上,我睡在外面为小姐守夜。”
“阿欠,”萧宁打了一个喷嚏,连忙又往后退了几步,看了一眼灯光下脸上涂了几层厚白粉的秀秀,又打了一个喷嚏,转身用衣袖掩住鼻子,深吸一口气,他的鼻子有一点发痒,“好吧,早点睡吧。”“小姐。”秀秀正要上前来为萧宁脱鞋。
萧宁急忙一跳合身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秀秀看了一眼萧宁的背影,似笑非笑地拿起茶壶,掀开小香炉的盖子,轻轻倒了水进去。烛光柔和的光芒透入层层的纱幕里,一片宁静祥和。忽然一个黑影悄悄靠近床帷,萧宁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过了片刻,一只手慢慢撩开帷帐,萧宁忽然睁开眼睛,轻轻一笑,俯身的黑影却是一怔,“啪”的一声,两扇雕花的门扉猛地弹向两侧。一条苗条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秀秀花容失色地大喊道:“淫贼,终于抓到你了。”萧宁一把伸手扣住床边人的手腕,却是触手一滑,假秀秀趁机快速躲到一边,得意地朝着萧宁笑了笑,萧宁想起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美男,咬了咬牙,连忙扯开喉咙大喊道:“救命。”一边喊一边从床上抽出大刀滚了下来。高举大刀直直地朝着假秀秀扑了过来,“扑”一阵红色的粉雾洒了过来,假秀秀在这一瞬间跃身跳上了房梁。红粉一碰触到脸面,萧宁就感觉眼睛火辣辣得痛,惨呼一声:“是辣椒粉。”眼泪直流,惨不忍睹。
萧宁一双美目已经肿成核桃般的大小,极美的脸庞现在看起来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残虐美。秀秀拿着一块浸水后的手巾覆在萧宁的眼睛上,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现在还痛不痛?”
“痛。”
“可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如果昨天晚上不是我及时赶到,说不定你已经凶多吉少啦。”
萧宁哭笑不得地问道:“我还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啦。”
“是啊。”
萧宁摇摇头,拿开覆在脸色的湿巾,正色道:“昨天晚上你怎么回来了?”
秀秀登时脸色苍白,心虚地左右看了看。萧宁冷了脸,闭上眼睛不再看秀秀。秀秀慌了,上前拉了拉萧宁的衣袖,哀求道:“小言,你不要生气,我跟你说好了,主人和许大人商议,为了尽快抓到淫贼,昨天晚上给你点的安神香中加入了一些其它的香料,只要闻了一下,就会手脚无力。我很担心你,就三根半夜跑回来看你,刚到楼下就发现那一班衙役被人点了穴位,动也动不了,一急之下就跑了进来。”
萧宁暗道:“原来如此,这家的主人想必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可要小心啦。”
“再说了,”秀秀撅了撅嘴巴,“你是男子,就算是被迷倒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的。所以,你放心啦!”
萧宁却是微微一凛,看着眼前一脸天真烂漫笑容的秀秀,一股寒意从心头涌了上来,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透露了古怪,自己是被人下套了。看来自己要步步堤防了。当即,冷下了脸,一甩衣袖,大声喊道:“我现在才不要铜钿了,就算你给我金铢我也不要了,我要走了。”一边大声喊,一边在秀秀的拦阻下装做六分害怕三分后悔一分挣扎着往外走。
秀秀急红了眼眶,哀声求道:“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萧宁伸手拉起掉下去的衣裳,眼眸深处有一抹风云在卷动,看着秀秀的清丽的脸庞,轻轻地问道:“我能够相信你吗?”
“能,能”秀秀急忙点头,带着哭腔发誓道:“我绝对不让你受一丝的伤害,你相信我。”
“好。”萧宁神色郑重地说道:“最后信你一次。”萧宁忽然转过头看着不远处一个布衣女人,大声说道:“喂,那个大婶,就是你啦,不要左右看啦。”
“祥婶?”秀秀抬袖擦擦眼泪,不禁讶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厨房中有什么事情吗?”
被称为祥婶的中年妇女连忙小跑着向前,行了一礼,慌忙答道:“秀秀姑娘,我只是经过这里,没有什么事情。”
秀秀疑惑地看了一眼萧宁,忽然眼角不经意瞟见了祥婶的鞋子,忽然眼睛瞪大了,那是一双多么大的脚啊,绝对不是祥婶那个整日待在厨房那一双小脚。“啊,”秀秀惊叫一声,指着祥婶。祥婶一看不妙,转身向外跑去。刚跑出院子,就被一群手拿大刀的汉子抓了起来。
几缕昏暗的阳光从囚室的天窗漏了下来,祥婶被一根粗绳子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面,动弹不得。咬牙切齿咒骂起来,过了半日,骂声才渐渐停歇。
囚室外面石壁上燃烧的火炬忽然晃动一下,萧宁静悄悄站在了囚室的外面。
“哦,你吓我一跳。”祥婶神色震惊地看着萧宁。
萧宁抽出衣袖中的暗月。
“喂,你不要乱来,我不是什么淫贼,也没有掳走那些女子,你不要乱来,我是真的冤枉的。”
“到了现在你还满口胡言,啧啧,真是不死心呢。”萧宁推开了囚室的门,缓缓走了进来。
“不要啊,求你啦,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萧宁忽然转身,神色变得莫测,冷冷地说道:“你把你的易容术教我,但是,我绝对不会认你为师的。”
“易容术是吧,好,我教你,只要你不要乱来。”他拼命地挣扎着,一脸惊悚地看着闪着冷芒的暗月。
“你叫什么名字?”
“大名朱循,小名二狗。”朱循惊恐不已,骇地都抽冷气。
“好,以后我就叫你朱大哥,刚才有得罪之处,请原谅。”萧宁却是一改常态,变得非常温文有礼,谦恭良善。
“咦”朱循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刚才还凶神恶煞现在彬彬温和,迟疑地说道:“你?”
萧宁一挥手中的暗月,一道白光闪过,“哗”的一声,困在朱循身上的绳子应声裂开。朱循松了一口气,连忙站了起来,正欲离开。
“且慢,朱大哥。”萧宁温声喊道。
“干,干嘛?”朱循身子一抖,“你不是要反悔吧?”
萧宁摇了摇头,长揖在地:“在下只是有事情想要朱大哥帮个忙而已。朱大哥你是为何出现在这里。”
“哦,你问这个,一个月前我路过这里,听见乡民说这里无缘无故有不少的女子失踪,所以,就留在此处了,我查了查去,却是一无所获。”
“朱大哥,你也不算是一无所获,你出现在罗府说明你也有所察觉了。”
“是,”朱循目露惊叹之色,佩服道:“可还远远比不上阁下的睿智啊。”
“并不是,只是在这罗府待了几天,发现一些蹊跷而已。比如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罗府的主人,也没有听过这里下人提起过罗家小姐,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一个名为秀秀姑娘告诉我的。”萧宁看着手中的暗月眸色变得一沉。
“什么?你是怀疑这个秀秀也是假的。”朱循大吃一惊,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秀秀不一定是假的,但是,秀秀一定不是她的名字。”萧宁说出心中所思,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朱循,眼神坚定地说道:“既然有这么多的无辜女子失踪,我们两个就当是替天行道查出个水落石出。”
朱循听得热血澎湃,义愤填膺,正要大声说好。萧宁看着朱循再一次行了一礼,:“如果我推测得没错,过了不久,那个秀秀姑娘回来,所以,委屈一下朱大哥了。”
咦,朱循顿时感觉一股凉意从背脊窜了上来,自己不会被人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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