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自从把弟弟养在身边后,厉时琛多了一些些烦恼。

“皇兄,皇兄该起了,说好要去钓鱼的。”

厉时琛一听厉景深的声音就皱起了眉,把被子遮住脸,冷声说了一句:“王富贵,把他给我丢出殿外。”

王富贵皱起了包子脸,刚想劝慰几句,就听见厉景深大声地哭喊:“皇兄不疼我了。”

厉时琛被吵得无法,冷着脸把厉景深抱起来,大眼对小眼,厉景深眼里还含着眼泪,眼睛湿漉漉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一大早起来上早朝,下午又没睡够的皇帝陛下黑着脸,把厉景深拎着出门。

在皇宫的后院有个偌大的湖,厉时琛闲来无事时也会到这湖边去钓鱼,前日被前来寻找他的厉景深看见了,便吵嚷着要皇兄陪他一起钓鱼,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厉时琛不会养孩子,一时心软把厉景深养在了身边,让小安子来照顾,小安子一向做事沉稳细心,短短几日,厉景深从枯瘦如柴,现在脸上气色红润,很有活力。

在钓鱼台那里,还有两个小团子在等着了,看到厉时琛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臣弟厉景炎。”

“臣妹厉明月。”

“见过皇兄。”

大大方方地行礼,虽然有些害怕却也看得出是有学过礼仪的,厉时琛点点头,这是静太妃的儿子和萧太妃的女儿,今日怎么送到这里来了?

厉景深躲在厉时琛身后,厉明月瞧见后便笑着喊了一声:“景深弟弟。”

厉景深笑着跑出来,三个小孩子闹成一团。

王富贵上前,俯身说道:“陛下,静太妃说孩子年幼,正是和兄弟姐妹玩闹的年纪,便让人送景炎皇子过来。萧太妃也觉得是这个理,便也让人送了明月公主过来。”

“嗯。”

这两位什么意思,王富贵明白,厉时琛也明白,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事,便随它去。

先帝儿子,能养在今上的身边是件多么荣幸的事情,眼见没了母妃的厉景深如今如此得圣上欢心,静太妃也想着为儿子多谋一条出路。萧太妃却是没想那么多,她生的又不是皇子,只是觉得圣上念及兄弟情义,便把公主一并送过来,如今也不必争抢什么皇位,兄弟姐妹能一起玩闹也是件好事。

厉时琛吩咐御膳房上一些糕点,几个小团子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玩闹。

厉时琛躺在摇椅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直到明月公主轻声地喊道:“皇兄,鱼儿上钩了!”

厉时琛睁眼便瞧见明月公主怯生生地喊着,脸蛋白白嫩嫩地十分可爱,厉时琛忍不住地摸了摸她的头。

“皇兄,快来!”

只见景炎和景深双手拉着鱼竿,和湖里的鱼在拉扯,厉时琛眉头一挑,用力一拉,把鱼给直接甩上了岸。

约莫有五六斤重的草鱼,厉时琛满意地笑道:“拿去御膳房,烤着吃。”

“皇兄好厉害!”

“好大的鱼!”

“我也要吃!”

当晚,两位皇子和公主就在养心殿用膳。

整条鱼放在烤盘上,下面还有些衬菜,还有几道精美的膳食。

王公公忙着给三位小主布菜,整条鱼去了刺,一口下去满满都是鱼肉。

也许是这鱼是皇兄钓上来的,几位小主亲眼看着,这胃口也比平时用的多了些,都吃的肚子圆乎乎的,被厉时琛下了令,让嬷嬷们带着几位皇子公主走着回去,正好消消食。

萧太妃看见明月气喘吁吁地回到殿中,心疼地抱起女儿问道:“怎么走着回来了?”

还未等嬷嬷回答,厉明月便说道:“明月晚膳吃得多了些,皇兄让我走回来消食。”

萧太妃脸上扬起笑意,摸了摸明月的小肚子,笑道:“这是吃了多少,肚子都鼓鼓的。”

嬷嬷笑着说:“陛下钓上来一条草鱼,足有五六斤重,让御膳房烤了,公主高兴便多吃一小碗饭。”

这下萧太妃是真的惊喜了,明月这丫头从小便挑食,一碗饭都要吃上好久,如今听说还添了一小碗饭,怎能不高兴。

从此之后,明月公主和景炎皇子便日日来找景深一起玩,偶尔还缠着厉时琛陪他们玩闹。

厉时琛偶尔也会教他们骑马,蹴鞠。

可小孩子精力旺盛,厉时琛最后请了夫子给他们安排课学。

“总算清净了。”

王富贵一边研墨,一边笑说:“几位公主皇子活泼可爱,凑在一起也热闹了许多。”

厉时琛虽然嫌吵闹,但是这些日子其实是高兴的,虽然当日拨乱反正,手刃亲兄,别看他做得如何潇洒,却无人得知那也是他心里一根刺。

从小锦衣玉食,受万千宠爱,无论真心或是假意,这些兄弟姐妹对他也是很好的,直到他十岁去了边疆与京城失了联系,兄弟姐妹情也断了。而如今几位弟弟妹妹和他亲近,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皇家重新开了学院这件事,也让不少人心蠢蠢欲动。皇宫的学院乃是天下最好的学院,请的夫子是归老还乡的太师,听闻圣上有意请他教学,太师坐了整整一夜,从青州赶回了京城。

九公主听闻此事,便把家中孩子送了过来,不少皇室子弟也纷纷效仿,把家中孩子送往宫中来。

一时间多了许多玩伴,景深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他每日都会来养心殿和皇兄一起用膳,每日都会将所见所学说与皇兄听。

景炎和明月也会时常来养心殿这里用膳,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早就不见当初陌生和害怕,现如今都是会抱着厉时琛大腿撒娇的人了。

三个小面团不知不觉拿捏了厉时琛心软的一面,经常撒娇让皇兄抱抱。

厉时琛最近也忙了起来,好些日子没出宫了。

会试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殿试,殿试需要天子来决定前三甲。

“听闻令郎高中,不日便要参与殿试,真是大喜事啊。”

谢清禾摸着稀疏的胡子,脸上笑眯眯地说了句:“各位真是见笑了,如今只到会试,殿试如何还不得知,只期盼我家那臭小子能入榜。”

谢清禾这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少大臣却是酸溜溜的。

没办法,人家儿子争气,就是冲着前三甲来的,日后必定考取功名入官场,人家还是两父子在朝上呢。

萧太妃设了宴席,请了静太妃和几位皇族妇人到殿中一聚。说来这也是萧太妃第一次正式在宫中宴请宾客,自从接手处理后宫事宜,这些便是萧太妃来处理。不少皇室的夫人都精心打扮赴宴,这是皇家第一次正式设宴,这个面子谁都不敢怠慢。

厉时琛让人把景深送到萧太妃那里去了,他带着王富贵悄悄出了宫。

皇城今晚有场花灯会,厉时琛想着去瞧瞧热闹。

大厉这些年来,民风开放,女子不再养在深闺中绣花做女红,不少女子都簪着花相约几位闺中好友来一起赏花灯。

这些时日上京赶考的学子众多,会试结束,不少落榜的学子也没急着回家,有些还留在京中想要某得一份好差事或门生。

前方闹哄哄的,几位穿着华贵的二世祖喝高了,在花楼门前便叫嚷起来。

“马兄,你可记得为我讨门好差事。”

“听闻驸马爷在家中也是说一不二,可真是给咱们长脸啊。”

“驸马爷今日可是宿在这花楼?也不怕公主问起来?”

“怕什么?你们可不知,咱们驸马爷前些日子又纳了一美妾,好不快活。”

“那是自然,她既然生不了蛋,自然就要同意我纳妾,我要纳妾她敢说些什么!”

“马兄霸气!”

厉时琛眼底带着血色,手里不停地转着带着在食指上的玉戒。

王富贵甚至不敢喘气,低着头颅,站在身后。

璃月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在闺中养了许久有些闷闷不乐,嬷嬷便劝说今日是乞巧节有场花灯会前来透透气,没曾想听闻驸马爷在花楼前喧闹。于是让婢女前去,想要规劝,驸马爷还在兴致高地吹嘘自己闺中房事,瞧见公主的贴身婢女秋菊,觉得落了面子,抬手便是一巴掌把秋菊扇倒在地。

“什么玩意,敢管你主子我了?”

秋菊哭着跪倒在地,说道:“驸马爷莫要再说大不敬的话,快回府去吧。”

耳边还有人在窜说:“听闻公主十分明艳动人,也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能见上一面。”

马谦听闻,冷哼一声,踢了秋菊一脚说道:“你去把公主叫来,让她带我回府,不然我今日便不回了。”

“这……”秋菊还想规劝几句,被马谦再一脚踢到一边,恶狠狠地说道:“还快不去?!”

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好戏,马谦醉酒上头,只觉得十分有脸面。

潜藏在人群的元祁和陈旭有些看不过眼,元祁咬咬牙站了出来说道:“驸马爷,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马谦呸地笑了声:“啧,让我们瞧瞧这是谁,这不是元家大少爷嘛,怎么也爱管起别人家事?”

“你!”

元祁一把拉住陈旭的身子,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轻举妄动。”

元祁继续说道:“你可知侮辱皇族是死罪?”

马谦哈哈笑了两声,“我何时羞辱皇族了?元祁兄是不是忘了,我如今是驸马爷,我便也是皇族,又何来羞辱皇族一说?”

元祁有些力不从心,此时公主已来到跟前。

元祁和陈旭双手作辑,“公主。”

而马谦身后的几位二世祖一瞧,便凑起来说着污秽的话,笑着说:“公主殿下果然身姿不凡。”

马谦哼声笑着,对着公主却是十分不耐烦地喊了句:“怎么这么久才到?”

璃月只觉得有些难堪,但是她性子十分软弱,只是低声说了句:“驸马爷喝醉了,快些回府吧。”

璃月想上前去,被马谦一把推开,璃月被一只手接住了,想着已嫁为人妇,岂能和别人纠缠不清。

刚要推开身后的男人,抬头一看,一张脸上带着怒意的脸与儿时玩闹的脸重合。

璃月震惊地要下跪,“皇兄?!”

厉时琛把璃月扶起来,脸色黑如墨汁,转头看了眼王富贵,吩咐道:“拿纸笔来。”

王富贵立刻吩咐侍卫去买,他悄悄地看了眼圣上的神色,虽然不知为何此时要用到笔墨,但依他这阵子伺候天子得出来的结论,今日怕是要见血。

马谦一看公主与别的男人十分亲密,顿时就炸了,“你是何人?”

跟在后面的侍卫上前,把这几个惹事的二世祖一一控住,侍卫把人群隔开来。

元祁惊呼一声:“十四?!”

陈旭忽然想起爹爹说的话,有些震惊地拉着元祁往后退了退。

厉时琛没空理会他人,快速写了一封休书,字迹潦草狂狷,握着璃月的手亲自按了手印,再扔到马谦面前。

马谦被人压着看着这封休书,怒气上涌,说道:“我不承认,我乃先帝亲封驸马爷,你怎敢?!”

马谦破口大骂,被侍卫堵住了嘴。

厉时琛:“王富贵。”

“奴才在。”

“把公主送回公主府,把不相干等人全部抓起来,等日后发落。”

璃月泪眼婆娑,跪在地行了大礼,“臣妹璃月谢过皇兄。”

厉时琛拍了拍矮了他一个头的璃月,让王富贵送她离去。

等公主离去,不少大臣听闻此事也赶来了,谢相穿着便服在最前面,跪在地上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闻此话,原本围观的群众立刻跪了下来,陈旭和元祁互相看了眼,也跪在地上。

厉时琛没有理会其他人,也没有让人起身,反倒是让人取了马谦的口塞,马谦已经吓得魂不着北,刚想行礼,被厉时琛掐着脖子,摔在地上。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欺辱朕的皇妹。”

厉时琛抽出侍卫的刀,谢相立刻着急出声:“皇上不可,请陛下息怒。”

跟来的谢景玄跪在身后,他略略抬起头,看见厉时琛嗤笑一声,眼里的杀意隐藏不住,直接一剑刺入了马谦的胸膛。

“辱骂皇室,对公主不敬,死一万次亦难平朕心中怒火。”

驸马爷血溅当场,倒地没了气息。

献血染红了花楼门前,厉时琛冷声道:“回宫。”

待陛下走远,谢相方才起身善后。

京州知府前来,小声地问道:“谢大人,此尸首该如何处理。”

谢相叹一口气:“此等恶人,扔乱葬岗便是。”

不少百姓三缄其口,心里打颤,新帝登基他们是头一回有机会面圣,却是看到如此闻风丧胆的场面。

原本应该热闹无比的街道,变得十分冷清,许多铺子直接关了门。

元祁和陈旭走了过来,脸色苍白,小声地说着:“十四竟是此等身份!”

谢景玄皱着眉头,他不是惊于十四的身份,而是如何善后。

他爹刚才出言阻止圣上,也并不是觉得这马谦不能杀,而是此等场面,免不得一番舆论,对圣上不利。

他亦是如此,谢景玄看着茶楼里窃窃私语的学子,有些恼怒地上前,说:“议论天子是死罪,尔等若是被有心人告知官府,都逃不了死罪!”

周如故惊得摔了茶盏,小声说道:“公子可不要妄言,我等并无议论天子之事。”

谢景玄抿着唇,硬生生地说了句:“如此最好。”

元祁看着坐着满堂的学子,便起了一计,说:“难道尔等皆认为那马谦不可杀?”

谢景玄看着元祁,元祁递给他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说起:“那马谦曾是前任探花郎,文采了得博得先帝喜爱,便将璃月公主下嫁给他,璃月公主温柔大方,天人之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换作你等如何?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岂不是人生大喜?”

众位学子不由附和,“确是如此。”

元祁喝了口茶水继续道:“可那马谦是如何?先帝去后,把母亲接入府邸,对公主冷言冷语,公主如今年岁还小,未有子嗣怕是再正常不过,而他母亲却以此为由逼着公主为马谦前后纳了十二位美妾。如此便算了,这马谦整日宿在青楼,与几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整日喝酒聚赌。喝醉酒后便胡言乱语诋毁璃月公主,回府后轻则谩骂,重则动手,如此欺辱公主,不过是看着璃月公主好拿捏欺负,如此恶贼,尔等还要为此等贼子伸冤不成?”

“这……”

陈旭看了看还有些许犹豫的学子,给了最后重重一击:“可惜璃月公主,人美心善,时常到寺庙施粥,做善事。对于府邸的仆人,也不曾打骂,如此品格的女子,出身高贵,不娇气还十分亲民和善。马谦真是死不足惜!”

不少学子在上京赶考都有在附近的寺庙歇脚,听闻自己曾受过公主恩惠,都有些羞愧难当,有些愤慨,说圣上杀得好。

一场舆论风暴被元祁和陈旭几番话下来,堵住了悠悠众口,不但美化了圣上,还给公主洗了冤屈。日后,众人再提起此事,也不会认为是公主有错,反而任谁都要再骂上几句已故的马谦。

不知好歹,狼心狗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