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
典悠礼冷漠看着面前这个刚才试图偷袭自己,在被自己压住之后,现在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向他求饶的人,再次感受到了那莫名的荒唐。
典悠礼生活在一个父慈母严的家庭,和典例的家庭情况相反,在母亲会拿衣架,拿鞭子打他的时候,会护着他的是父亲,瞒着母亲带他出去玩,给他糖果,带他去游乐场的是父亲。
虽然父亲会护着他这个儿子,但是平时对母亲,父亲在典悠礼眼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的形象,每次一回到家丢下公文包,就是到处找母亲,如果典悠礼回答不知道,还会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
“我在房间里写作业,为什么要知道母亲去哪了?”典悠礼作为一个跳级的学生,在毕业班里也感受到压力,是回到家就是复习和预习写作业,还得回答无理取闹的父亲的内容,难得一头雾水的问了出来。
“诶?可是你妈要打你,我都护着你嘞,作为你不应该帮我盯着你妈吗。”父亲看着典悠礼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格外欠揍。
“谁和你提前商量好了这种事,话说我妈快回来了,你公文包里的东西再藏起来就来不及了。”典悠礼忍下了自己想把笔扔到亲爹脸上的冲动,认真的建议到。
“嘿,算你小子识相,回去写作业吧,等等我给你弄个果盘上来。”父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的离开了,还不忘拿果盘堵住这小子的嘴。
“每年这天都看见你给母亲求婚,狗粮真的是吃够了。”典悠礼嘴里喃喃说道,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写作业,只是不忘定一个闹钟。
在结婚15周年纪念日这天,母亲收到了来自父亲的鲜花和礼物,还有在甜蜜气氛间突然窜出来的儿子给的项链礼物。
“啊啊啊,谢谢我的宝贝儿子,这么晚都饿了吧?你先回去写作业,妈妈去给你弄点吃的。”在父亲咬牙切齿的目光下,母亲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亲吻,然后把父亲晾在一边去厨房忙碌起来。
“好好好,你小子够狠。”父亲冷笑的看着在今天给自己添堵的宝贝儿子,转身又进了厨房去和母亲腻歪。
但是还能怎么办呢?还能扣他零花钱不成。典悠礼用优异的成绩换来了从小就有自己的固定的零花钱,这方面是由母亲发给他的,父亲还没那个胆子去动手脚。他得意洋洋的想到。
“今晚我和你母亲要出去,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这两百块钱你拿着,有什么想吃,爱吃的自己买。”看到父亲递过来的两张红色大钞,典悠礼恨恨的明白父亲这是搞定了母亲,到自己面前炫耀来了。
明天就给你把小金库给捅出去。
典悠礼冷笑的看着父亲满意的关上房间的门。
日子就在父子的斗志斗勇之间,飞快流逝,母亲在他15岁那年公司例行体检查出了乳腺癌,好在只是早期,配合治疗和控制还是可以痊愈的。
“儿子,给你报了散打和跆拳道的班级。”家庭聚会宣布母亲得了癌症的那个晚上,好像一瞬间有什么不同的父亲来找了他,头一回如此严肃,不容置疑的对他下了自己的决定。
“我还要上班,要赚钱养家,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的住你的母亲。从小我就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家里的事情问你总是能说的句句道道,乳腺癌哪怕痊愈了,妈的,身体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免疫力下降,你要看好她,不要让他出事。”
作为一家顶梁柱的父亲头一次向儿子发出了,甚至有一些软弱的求助。
“你不回去陪陪母亲吗。”典悠礼答非所问,但是父亲的眉眼间松了松,知道自己儿子就是同意了。
这一年的典悠礼即将参加高考,虽然早在之前的奥林匹克物理竞赛之中拿到了一等奖,被保送进入心仪的大学,他还是决定去参加一次高考。
“我不参加了吧。”饭桌之上从来没有的安静,典悠礼放下筷子,提出了自己的决定。
“还是去吧,我们的存款应该能熬到你母亲的治疗结束,后面的日子只是苦了点,你人生多点阅历总是好的。”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有了答案,于是父亲反驳了儿子的决定。
他们家的家境不错,父母两个人都有工作,收入每个月都能大过支出,老家还有一栋拆迁房,没有房贷车贷的压力,以至于现在能够产生庆幸。
于是饭桌上,典悠礼不再说话。
从小到大,典悠礼长相都是校草那个级别的,只是他的年龄限制了他身边人对他的脚步,更多的是对小同学的关照,会帮忙打水,关照他的身体状况,会在给同学答题解析之后获得崇拜的目光,收获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母亲的肿瘤确诊是良性肿瘤,经过治疗之后便能够恢复健康,只是免疫力依旧会不可避免的有所下降,即使母亲坚持,但是父子两个看着她哪怕身体恢复之后都经常咳嗽,但还是拒绝了父子两个留在家里的提议,选择到处去投简历,寻找下一份工作,减轻家里的压力,还是没有阻止。
“你母亲想要的独立自主,能够和我并肩的能力。”父亲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脑的母亲,眼神柔和的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儿子解释道:“他不是只能依附于人的菟丝子,也不甘愿去做只能依附于人的金丝雀。”
“但是母亲还是很喜欢你。”典悠礼似懂非懂的听到这里,说出了自己的感觉,发现父亲的身影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的走开了。
他有着大部分人都羡慕的正常的家庭,自身条件优异的在父母的支持下走到了学术的顶端,平时也不会忘记继续锻炼,在一众学术羸弱人中脱颖而出,引来了师兄师姐羡慕的目光。
所以怎么能告诉他呢?
他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另外一个人写下来的文字组成的,他的努力争取从来都只是命中注定,他的一切挣扎,迷茫,沉思,醒悟,也不过是那个人的一句话。
这是为什么啊?难道人真的生来就不平等吗?
他为了救一个不小心跑到马路上的小朋友车祸亡,然后带着残留的疼痛和完好的身体在这里的一个房间中醒来,被告知他只是一本小说里的主人公,当前他的世界的剧情已经结束了,于是那个世界也濒临崩溃,他需要在这里为自己的世界赚取足够的能量,才能回到那个已经变得正常的世界,进行正常的生活。
一个个任务中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刺激和危险,典悠礼有些浑浑噩噩的看着身边的队友,或者坚强,或者懦弱,或者如同曾经看到过的兔丝子,又或者是一只脱离狼群的孤狼。
他的天赋,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满足于现状,从来不去使用的天赋,在这个世界被具象化为面板上的一条数据,为他争取他想要的结果。
这究竟是他本来的能力,还是这里推动他做出来的选择?典悠礼不知道,他迷茫的在这里走着,听说在这个世界里,有的人会遇上自己的创生者,然后不以为然的接着走了下去。
创生者吗……
第一次他见到了创生者。
那是一个灵异相关的副本,温和的创生者没有碰上她的造物,只是对着他们讲述了自己获得的更多的线索,希望能够帮助他们活下去,她很憧憬自己的造物,却被生出了邪念的男人那样对待。
等他在副本末尾再次见到那名创生者的时候,她眼里的光已经破碎掉了。
典悠礼有些怔忡,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走向副本的出口,还是帮她挡住了在后面脚步略快,眼神不妙的一群男人。
“怎么,小子,你也觉得这娘们儿的身材很有料,是吗?”走在最前面的瘦高男子长得不错,面相却是有些刻薄,从他吹了一个流氓的口哨,露出一个银邪的笑容。
“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接近她的?”典悠礼回头看着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询问他。
“是好干净,好漂亮的一个人呢,还是用你那不太干净的脑子去想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你觉得你的创生者没有给你更多的东西?觉得既然给了自己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不能更好一点?为什么会有这样理所当然的索求呢?”
人到底为什么会以这样大的恶意去猜测另外一个人?仅仅是因为地位的动摇,资源上的不平等,又或者认为自己只是另外一个人的映射,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提线傀儡。
“那你还真是懦弱胆小啊。”看着不住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阴狠的几个人,典悠礼给他们下了最后的判断,然后自顾自的跟着创生者往前走,不再理会他们。
“啪啪啪,说的好。”
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的,这个副本结算时活下来的第五个人从村子的角落慢悠悠的往这边走,似乎并不在意出去的漩涡正在越变越小,只是用赞赏的眼神看着把女孩护在身后的青年。
“你好,我叫安夕瑶,是这个副本最后一名玩家,也是一名创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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