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众人正疑惑内官所报何事时,二皇子心切地站起身急着要走:“朝中出了大事,父皇召本殿即刻回去,只好先行告辞。”

昭华公主蹙眉问道:“皇兄出了何事?”

二皇子见在座的都是朋友,也就不瞒着,坦言:“军中传来消息,祁致清将军与黎乾大军已于今早开战,听说大军伤亡较重……”

听到这里云苇自是坐不住了,急切询问:“祁将军可有受伤?战况如何?”

二皇子:“此仗打得急,详细情况还需再探。可惜屋漏偏逢连阴雨,北梁趁机派出使团来我大靖,不知意欲何为。”

此消息一出,更是将众人惊得面面相觑,北梁从来都不是善茬,在此时机出现定有阴谋,而与北梁有过牵扯的云苇更是心中恐惧,她虽未到过北梁地界,但北方边疆的苦寒与萧瑟皆是历历在目……

眼下朝廷前有狼后有虎,形势颇为艰难,身为大靖子民自是都担心得紧。秦姨娘怕耽误大事,便对二皇子道:“既然有要紧事,二皇子还是赶紧回宫吧,切不能误了国家大事。”

二皇子转身要走:“诸位体谅。”昭华见此情景也心急,饭是再吃不下去了:“皇兄,我同你一起回去。”

知道云苇心中所忧,临走前,昭华公主还安抚她:“你先别急,等本宫得了准确消息,便立刻派人送给你。”

云苇很是感激:“多谢公主。”

他们走后,剩下的人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吃饭,陆浔偷偷观察云苇,她的眉间满是愁容,先前的畅快愉悦全然不见,烦心事就像一大团乌云一般笼罩在她心头,即便他想说几句玩笑话逗她开心,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眼见屋里气氛压抑,朝烟和虎子只能默默收拾起桌子,将碗筷等都收进厨房。

秦姨娘怕女儿担心过度,便安慰道:“祁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苇儿,你且放宽心。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在院子里要种些花草吗,正好下午咱们一家人一起去买点,如何?”

大家都知道这是秦姨娘为了转移云苇的注意力才想出的说法,但都很配合,尤其是陆浔,立马就接话:“正好我下午没有课,跟你们一块去搬搬花盆什么的,咱们将这院子好好打扮打扮。”

朝烟:“对对,我们小姐最爱花草,这不原先明砚斋里的那株寒兰也被挖了带过来,小姐还说一定要好好养呢。”

云苇的眼睛扫向院中,花盆里带着一大块泥土的寒兰正在风中摇曳,等待重新移栽。她看着这兰草,想起的都是与祁致清在一起的小时候,不知世事的孩童天真烂漫,哪里会料到长大后命运波折,几次都在生死关前徘徊。

在这里,只有她知道黎乾是什么样的人,西蜀大军更不易对付,祁致清面对的是生死一线,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

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她无比害怕,无比寒凉,身上的血液似凝固了一般,感受不到丝毫的热气。

即使身边人都在极力说些宽慰话让她心安,她还是难以抑制地去想象那些危险,明枪,暗箭,刀伤,断肢……战争的血腥场面再怎么描述都不过分,累累白骨堆砌的是千家与万户的绝望。

她身子僵硬,思绪早已不受控制,秦姨娘将她的手放进自己手中,却发现她掌心冰凉,没有年轻人的温度。秦姨娘慌了,急得直唤:“苇儿,苇儿,你别吓娘啊……祁将军肯定没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啊……”

她听得到阿娘的声音,只是想的太累了,都懒得回应,此刻她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到营中,看到实际战况她才能放心。

“云苇,公主殿下不是说了,一有消息就会就会通知你,你别太杞人忧天。你这样,你娘会伤心的……”,陆浔想为她做点什么,但除了言语安慰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真切明白祁致清在云苇心里的位置,是心心念念,是无人取代。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那个人如此重要,重要到能让她忽视全世界的存在。

她半晌才回过神,很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娘,陆浔,我没事,下午你们去挑花草,我留在家里等公主消息,我怕全走了会错过什么消息。”

其实陆浔还想说公主不大可能这么快就有新消息,但是怕她失望,便将到嘴的话憋了回去,也改口说:“那我陪你一起等。”

云苇:“不用了,花草重,你不是说要帮娘她们搬嘛,等你们回来我会告诉你们的。”

陆浔说服不了她,便看了一眼秦姨娘,秦姨娘朝他点头示意,就按云苇的意思来,也让她独自清静一会。

一连数日,宫里的消息都没有来,云苇没有办法,只得前去宫门口等着,看看能不能遇到熟人从宫里出来,好给公主和二皇子带个口信。

以前她是端静公主,未得官家召见也是可以出入皇宫的,但现在物是人非,守宫门的禁军也换了人,压根不认得她,非要她远离宫门,只能在十五米之外徘徊。

这日,她同往常一样在离宫门不远的一棵柳树下等着,一直到中午时分,忽然宫门大开,只见为首的二皇子身披铠甲,头戴头盔,牵着一匹汗血宝马出了宫门,在他身后跟着一群禁军打扮的将士,个个面色凝重,视死如归。

昭华公主远远在他们身后目送,神情哀伤。

云苇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飞快地向二皇子跑去。路两边维持秩序的禁军以为她要捣乱,二话不说就将她一把拦住,严厉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冲撞二皇子,该当何罪!”

她不顾禁军的拦截,拼命赖着不走,朝二皇子大喊:“二皇子,是我!李云苇!二皇子!”

她声音极大,不但惊动了二皇子,连昭华公主都注意到她,忙移了脚步向她走来。

二皇子命令禁军放开云苇:“她是本殿的朋友,你们还不快住手!”

禁军吓得赶紧松手,向二皇子道歉:“小的不知,还请殿下恕罪……”

二皇子挥挥手,没有再理睬那些禁军,只问云苇:“你怎么来了?”

她焦灼道:“我一直在等你们的消息,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二皇子面露难色:“进来宫中发生许多事,本殿与皇妹都顾不上与你传递信息,实在抱歉……”,他看了一眼跟着他的禁军将士,继续道,“祁将军与西蜀大军周旋许久,令我大靖军士死伤众多,父皇不悦,命本殿亲自前去督战。”

“陛下是……怀疑祁将军吗?”

“不可妄议,一切等战事平息再说。”二皇子即将启程,来不及与她细说,带着手下人兴师动众便开拔了。

云苇在原地愣住,身边的禁军也不敢再拦她。

昭华公主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她越来越近,声音虚弱地喊了她一声:“云苇……”

听到喊声的云苇回过头来,细细看才见公主形容干瘦了许多,短短时日怎会如此?她立即上前扶住昭华,关切问道:“宫里究竟出了何事?为什么你和二皇子,一个病成这样,一个还要去督战?”

昭华看了一眼四周,皆是宫中耳目,不方便在此谈话,她吩咐身边人:“你们都不许跟来。”随后拉着云苇寻了一处宫墙角落,才停下步伐,悄悄与她讲话:“近来父皇新纳了宠妃,宫中事务繁忙,连战事都忽略了……”

昭华说着叹了口气,言下还有许多意思未说出来。

云苇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过来这新纳的妃子恐怕不是善茬,便问道:“这宠妃姓甚名谁?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

按理说,官家纳妃虽不能与民同庆,但民间大多数会有流传,怎么这次不声不响,她从未听说?

昭华却只是冷哼一声:“来路不正,你自然没听过。她叫萧媚,来自北梁,被父皇封了萱妃。”

“姓萧?她与萧无极……”

“她是萧无极的妹妹,先北梁使团一月有余出发,到了宫里极尽媚上,很快就得了父皇的欢心,气得母妃和皇后娘娘一病不起,后宫诸事皆无人料理,眼下掌管后宫大权都落到了她的手中。”昭华说起萧媚时满脸恨意,恨不得此刻就扒了她的皮。

“看来是北梁使的美人计凑效了,当真是卑鄙无耻!”

“谁说不是呢。现在本宫身边服侍的人,都不知道是敌是友……因此本宫只好装病,好避过萱妃的手段。”

云苇不解:“可是陛下不是最疼爱您吗?岂能容忍萱妃对您下手?”

“那妖妃惑乱君上,说日后定为父皇诞下皇子皇女,日日父慈子孝,一家和睦,惹得父皇现在对我三兄妹多有不满。昨日在朝堂上,二皇兄为祁将军用兵辩解,遭到父皇斥责,一怒之下就下令让二皇兄去督战,就是你方才见到的。”

“原来如此。您近来可有祁将军的消息?我总也等不到您的亲信,心里着急就只能来宫门守着。”

昭华无奈地摇摇头:“重要机密皆被萱妃拦截,本宫也是无计可施,才会叫你苦等,实在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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