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致清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爱怜,怀中的女子似一团蜷着身子的雪白小猫,黏腻腻的紧紧相依,他心口似有什么东西在抓挠,又好像要喷薄而出,这感觉甜蜜醉人又有些许煎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许久,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复存在,如果时间能够就此停驻,对他们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在厨房吃饱喝足的庞如海本想来问问祁致清什么时候出发,一走到前厅门口看到他们依偎的场景,竟也感到一丝温暖,他们过着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将军何曾有过这样的幸福?上一秒他还在为张炎去世难过,这一秒又为将军收获纯真幸福而感动,这个不修边幅的糙汉子只觉眼里像进了沙子般酸涩难受,使劲揉却还是湿湿的。
他本想悄悄走开,给他们更多点独处时间,奈何身子太宽大,碰到门框处嘎吱作响,云苇和祁致清被声音惊动,皆望向门边,才见庞如海正朝着他们一脸憨憨的傻笑。
被人瞧见了,云苇顿觉不好意思,很快就离了祁致清怀抱,还问庞如海:“庞大哥怎么不进屋来?”
庞如海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副怪难为情的样子:“我就不进去了,将军,我在厨房等你。”说着就跑着离开,生怕打扰了二人。
云苇看庞如海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这个庞大哥……”
祁致清轻轻走过来,伸出双手揽住她的肩,将她身子也转过来,直直对上她的双眸。他的时间不多了,有些话必须尽快说完:“陛下命我天一亮就赶往大扬山,但是张炎出事了,我和老庞等不到天亮,所以紧赶着来见你一面。我走后,你在京中万事小心,也不要再去宫里打听消息,宫中现在很乱,切不可引祸水上身……我听到你办了女子私塾很欣慰,当日我哥哥令你不满,却成了你要改变女子命运的契机,想来也是造化使然。你且做好眼前之事,莫要为我忧心就是。”
云苇眸光清亮,落在他眼中像天上无垠的星光:“你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多少次死里逃生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事的。”其实身经百战如他,对付黎乾仍旧并没有十足把握,可是为了让她安心,只能好生安慰。他不愿她每日活在心惊胆战中,也不愿她的脸上失去笑颜。
“对了,萧无极找你究竟有何事?官家竟为此特意召你回京。”
提到萧无极,祁致清的神色凝重起来:“他不过是借陛下名义,将我调离大营,与黎乾配合对二皇子进行偷袭,所以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二皇子和张炎之死竟与萧无极脱不了干系!云苇惊愕道:“原来他来到大靖目的并不单纯,竟然活生生害死了我们的皇子!官家难道还不治他的罪?”
“没有证据直接表明,所以安宁王和魏大人也束手无策。待我回到营中,尽力寻找萧无极与黎乾勾结的佐证,才能令陛下信服。眼下萱妃娘娘宠极一时,再加上萧无极献了两颗延寿丹给陛下,讨得陛下欢心,此时任何人说他们兄妹的不是都会受到陛下的斥责,所以只有按兵不动。”
云苇听到这里,想起身在宫中的昭华公主,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公主呢?你可有见到公主?”
祁致清只是摇头:“没有见到昭华公主,只见过皇后娘娘,娘娘身子越发不行了,听说莲妃娘娘得了二皇子的死讯,也病了,也许公主在照顾她的母妃。”
“那……太子殿下呢?他可是一国储君,现在只有他可以为莲妃和公主做靠山了。”
“陛下并未给太子解禁,因此依旧在东宫禁足,恐怕一时半会出不来。”
听来都是不利的消息,云苇又问:“萱妃娘娘如何?当真如传闻中那般魅惑?”
“或许外族人擅邪魅之术,看起来不似我中原女子端庄持重,陛下对她可谓言听计从,对我大靖不是好事。还有他们那个延寿丹,我怀疑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只希望陛下吃之前能找宫中太医查验一番,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云苇关切:“你在宫中可提醒官家了?”
“他一心要置我于死地,岂会听我所言。要不是安宁王和皇后娘娘他们替我求情,只怕此时我根本见不到你……”
云苇知道他受了太多委屈和不公,可是身为臣子,身为祁家男丁,他有太多身不由己。她心疼,又怕他此去会有危险:“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祁致清:“我会的,待我凯旋时,便在你这私塾边上另购置一座大宅子,迎娶你进门可好?”
从前她因为和亲之事只能选择一味逃避,没有直视过自己对他的感情,自从大扬山回来,日日在恐惧和担忧中度过,甚至夜半惊醒时眼前还浮现他的脸,她才明白自己真实的心意,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其实早已刻进她的心中,像一颗小小的种子不知不觉中发了芽、生了根,逐渐成长为遮蔽外来风雨的参天树盖。
她才知道,两心相印是这般牵挂,也是这般美。他走了许多路,才走进她的心,她也该勇敢一次,向他靠近一步,不让他孤身去面对风浪。
他的眼中满是期望,等待她口中的回答能是自己所想要的。
云苇见他认真极了,便一字一句极其慎重地问他:“你离开祁家自立门户,你姑母会同意吗?还有你兄嫂?还有你娶我,官家可会点头?”
“你不用担心,姑母和兄嫂处我自会应对,至于陛下,待我杀了黎乾、击退西蜀军,立下不世之功,别的荣华富贵都不要,只求他这一份恩赏,想他为了不寒功臣之心,也会答应的。”
这些事情说出来容易,但云苇知道,要一件件做成不比登天简单。即使如此,她不愿让他失望,便说道:“你只管去做,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回来为止。”
有她这句话,他就有了勇气。
两个人又相互叮嘱许多话,云苇见夜色太深怕误正事,只得催促:“你们走吧,切不可因为我乱了你的计划。”
她将祁致清送到院子,依依不舍之下只觉夜色更寒。
祁致清心挂两处难以安定,无奈大扬山如火烧眉毛等着他去救火,只能将云苇这里暂且搁置。他向着厨房位置大喊一声:“老庞!”庞如海便如窜天猴一般跳了出来,他随时等着祁致清的号令。
庞如海两腮塞得鼓鼓的,还不忘同云苇说:“姑娘你放心,我老庞一定誓死保护好将军!”
云苇懂庞如海的忠心,可她要的不仅仅是一人平安:“庞大哥,你和将军,你们都要活着回来……”
祁致清怕再说下去,她会落下泪来,只得主动辞行:“我们走了,你在京中与家人多多保重。”
说再多的千言万语也抵不过彼此的真心,云苇送他们出了院子,夜色很快就将二人的身影吞没,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朝烟怕她一时伤感,一直跟在她身后安慰:“小姐你且放宽心,庞将军同我说了,他们此次回去是有必胜把握的,一定能平安回来!”
云苇只是苦笑,战场残酷,哪来什么必胜把握,不过是庞如海唬朝烟玩罢了,也只有这个傻丫头当真。
“我没事,你快去睡吧,别着凉了。”
朝烟将云苇扶进主卧,自己才回厢房睡了。
转眼间深冬已至,临近年关的京城也多了许多年味,大街小巷的红对联、红灯笼看得人应接不暇,街边小贩也开始炸过年家家户户必备的各种小吃,比如麻花、糖酥、藕夹之类,食物的香气直到一里地外都能闻得到,似乎要把人肚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
这日一大早,云苇穿了件红白相间的夹袄,裹了毛茸茸的白色围脖,外面套了月白色披风,准备出门去。今日是好友许君悠信中说要回京的日子,她们许久未见,她必得去许家老宅亲自等好友回来。
朝烟不放心小姐独自出门,非要跟着,还说自己也很久没见过许家小姐,也想去瞧瞧,云苇拗不过她,只得让她跟着。
她们走过新安街正街时,云苇买了糖葫芦、小糖人、酸梅蜜饯、桂花糕等各种小吃,就等着投喂许君悠。从小到大,许君悠就是个实打实的吃货,满京城好吃的店家没有她不知道的,此次回京来,云苇必得好好满足她的口腹之欲。
朝烟大包小包拎了许多,她笑着问:“小姐,许小姐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东西吗?你会不会买的太多了啊?”
云苇眼睛依旧在敏锐捕捉街上的美食,她还嫌这点东西不够:“你忘啦,许家老宅还有陆浔和虎子呢,再加上你我,可不得多买点才能塞住大家的嘴。”
“这倒也是,光虎子一个人恐怕就要吃掉一半,嘿嘿小姐,你说得对。”朝烟这会也不觉得累了,屁颠屁颠跟在云苇身后,让拿什么就拿什么。
在桃花酥和山楂卷摊前,云苇又每样买了两包,她记得君悠最爱吃酸酸甜甜的味道,京城时下最流行的山楂卷正好附和她的口味。
“嘭”的一声,云苇抱着几包糕点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一人身上,她拾起掉到地上的糕点,慌忙向被撞之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抱歉……”,她急着要走,根本没顾得上看清对面人的长相。
“原来云苇姑娘喜欢吃这山楂卷,不如在下将这摊上的全买下来送给姑娘,还请姑娘笑纳。”
云苇吃惊地盯着眼前之人,只见他穿着异族服饰,头发编成一束束小辫子从头顶耷拉下来,脑门上还戴着绣了猛虎图样的褐色抹额,这身装束同中原人完全不一样,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我并不认识你,为何要你的山楂卷?”云苇对此人保持很高的警惕心,她不知道他为何能说出她的名字,甚至还暗中观察她的喜好。朝烟也在一旁瞪大了双眼,好奇地打量这名男子。
“在下萧无极,姑娘应该知道在下的名字,想当初你我可是有过婚约的,你差点就成了我北梁的世子妃。”萧无极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叫人看了心里发麻。
萧无极,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云苇险些站不住,幸亏朝烟机灵,一把将她扶住,才不至当众摔倒出丑。京城这么大,谁能想到竟会在小小的糕点摊前与萧无极碰上,她一直谨记昭华公主的叮嘱,近期少出门、少走动,却还是对上难缠的萧无极,这一刻她只想拼命逃走,越快越好。
她拉上朝烟,只说了一句“我与你并无瓜葛”便要转身离开。
萧无极却不相让,故意挡在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嬉笑道:“姑娘如此说可就太没有良心了,在下从路途遥远的北梁来到大靖,就是为了你,你现在却说与我没有瓜葛,也不怕伤了在下的心。”
“你的心与我有何干系?再说我早已不是什么和亲公主,你有事别找我!”云苇原本就对萧无极没有好印象,在听说宫里发生的那些事后,对他兄妹更是深恶痛绝,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为张炎和二皇子报仇,也为公主和莲妃娘娘出气。奈何她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即使萧无极这个大活人此刻就站在她眼前,她也只有无可奈何!
萧无极并不恼怒,反而说:“若我执意向大靖陛下求娶你,你觉得他会不会赐婚?”
“你敢!”云苇气急了,狠狠剜了萧无极一眼,她再不愿去边疆,更不会去北梁,她和祁致清的约定还没有兑现,却又凭空杀出一个萧无极,除了言语威胁,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如急流瀑布般顿时倾泻而下,令她全身冰凉无力。
朝烟被萧无极的威胁吓到了,在云苇身边小声问:“小姐,我们该做怎么办啊?”
云苇拍拍她的手背,安慰说:“别怕,他还能强抢民女不成。”
京城虽大,萧无极想找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从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开始派人暗中打听云苇的住处和踪迹,就连祁致清临走之前去了女子私塾,他都一清二楚。若不是为了配合黎乾的计划,与大靖皇帝周旋许久,他早就该有所行动了。
“姑娘莫怕,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一直想看看原本要嫁给我的端静公主长什么样,没想到竟是此般绝世容貌、倾国倾城,怪不得祁将军和黎乾都心仪于你。”
云苇:“你什么意思?”他竟然连黎乾的事都知道,云苇当即想起祁致清走之前跟她说过的,怀疑萧无极与黎乾勾结之事,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若确实如此,萧无极此行绝不是按他口中所说的,是为云苇而来,而是为了与西蜀合作,蚕食瓜分大靖而来!
云苇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眼前这个人阴狠深沉,浑身都充满危险,她必须尽快逃离。趁萧无极不注意时,云苇凑近他拦着她的手,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大口,疼得萧无极当时就跳起脚来。
“朝烟,快跑!”主仆两个不敢回头看萧无极的反应,只能一个劲埋头往前跑。
萧无极手背上起了一圈细密的牙印,他疼得连连甩手,身边的随从请示:“世子,要不要把她们抓回来?”
“不用”,萧无极看着云苇狂奔的背影,像在欣赏自己很是得意的猎物一般,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越来越感兴趣,“她很有意思,不是吗?”
随从揣摩不了主人的心思,只听命在原地不动,并未搭话。
云苇和朝烟二人一路跑得气喘吁吁,因为害怕萧无极追来,没有回头看过一眼。穿过街上大大小小的商贩,直到人烟变得稀少,光秃秃的树木变多,她们才放心些,因为这里已是昭河,离许家老宅不远了。
朝烟靠在一棵树边,大口大口呼吸:“小姐,他们没追来,咱们不用再跑了……”
云苇向身后张望,确实没有一个人的踪影,便也停下脚步歇息:“那就先休息会,真险啊……”
“是啊,你竟然敢咬萧无极,万一惹怒了他,搞不好我们俩的小命就完了!”朝烟想起刚刚的情形还心有余悸,有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错觉。
云苇比她胆子大些:“总要试试才知道,否则只怕到现在都脱不开身。”
“小姐,你可真厉害!”朝烟低头看看又数了数怀里的点心,开心得很,“幸好一包都没掉。”
“是啊,咱们先去许宅吧,君悠应该快到了。”
许宅内,陆浔和虎子突然变得勤快了,前前后后将院子打扫得分外干净,本就经过修葺的祖宅显得更加干净整洁,云苇竟一时有些认不出了。
云苇将手里的糕点都交给虎子,打趣陆浔:“没想到陆少爷还是如此有心之人,竟将人家的房子收拾得如此好,这要是君悠看到还不得惊讶死啊!她肯定认不出来这是她家荒废多时的祖宅。”
虎子高兴地接过糕点:“姑娘,我们公子可是整整忙活了三日,生怕许姑娘回来住不惯,他还说咱们住人家的房子,得给主人家留下点好印象。”
陆浔嫌虎子嘴长,故意严肃道:“谁让你说那么多的,还不快把姑娘的东西送到屋里去。”
虎子吐了吐舌头,朝陆浔做了个鬼脸就窜进屋去了。
外面冷的紧,云苇不禁将披风裹了裹,抬起脚也准备进屋去,打量着小院道:“这也快过年了,给院子弄几幅红对联,再贴几个福字添添喜气,不然大过年的怪冷清。君悠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她独自回京来,得靠咱们关照关照。”
她说的话陆浔并没有听进去,反而是对着她的脸仔细看来看去,倒把云苇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陆浔只说:“没有东西,但是脸色很差,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
他甚是细心,朝烟接过话:“陆公子你猜对了,我们家小姐刚刚在街上差点被人吓死了,要不是我们俩跑得快,这会子只怕就被抓走了。”
陆浔紧着问:“出了什么事?你们遇到何人?”
朝烟:“就是那个萧无极,他竟然当街认出了我们小姐,还说了些很无礼的话,你不知道,当时我都气死了,真想捶爆他的头!”一想起萧无极,朝烟就气得牙痒痒,北梁人就没有好东西!
“萧无极?云苇,你们不是没见过吗?他怎么认得你?”
云苇:“我猜他早就派人跟踪我了,以他的权势和地位,在京城盯个人是非常容易的事。这样看来,我周围已经很危险,恐怕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陆浔紧张起来:“这个萧无极,把他们北梁无耻的那一套带到大靖来,难道偌大京城竟无人能管束他吗?云苇你放心,往后我保护你,无论你在家里还是要出门,我都跟在你身边,绝不让你受欺负。”
“那可不行,过了年就是春天,你考试在即,岂可因为我这点事情分心。你还是用心上学,等考上功名,才好回家光宗耀祖,不能因小失大。”
陆浔低声嗫嚅:“可是你也很重要……”
朝烟没听清,问道:“陆公子你说什么?”
云苇听到了,但给朝烟打岔:“你管他说什么,还不快去给虎子帮忙,将那些点心都归置好,等君悠来了好端出来。”
朝烟:“是,小姐。”
陆浔见朝烟走了,便问云苇:“你听见了是不是?”
“是啊。”
他索性壮了胆子:“你说,你对我很重要,那我对你而言呢?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除了是朋友呢?”
云苇看着陆浔,郑重道:“仅此而已。”她这样说,也是希望陆浔不要有别的想法,他们在老宅相遇相识,已是难得的缘分,她不愿涉及更复杂的感情来破坏这份纯粹。
陆浔晶亮的眼睛像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光亮一点点消失不见,失望之情都写在脸上:“是不是无论我怎样做都比不上祁将军?”
“你是你,他是他,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魅力,你有很多自己的长处,甚至他都不如你。可是人与人之间,要讲究的东西很多,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的,陆浔,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祁将军是顶天立地、战功赫赫的大英雄,我只是一个还没有功名的纨绔子弟,他家世又好,又在朝中说得上话,无论从哪一方面比,我都不如他……”
陆浔越说越泄气,竟把自己活活说成了个一无是处之人。
云苇气不过,抬手就给了他一拳,责怪他:“你堂堂男子汉,何必说这样的话自苦!你好歹是临安首富家的公子,天下多少人都不如你,就是我和祁致清,也比不上你的财富。更何况待你有了功名加身,成为朝廷官员,那定是朝堂上炽手可热的人物,到那时,多少达官显贵都想将千金嫁给你,还不随你挑吗?”
陆浔却只是说:“那些人再好都不如你……”
“你是一叶障目,没见过外面天地广阔才以为我是最好的女子,等日后你有了心仪之人,便能真正知道两心相许是什么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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