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唔…大家看上去都好好吃的样子,怎么办呢?”

我俯身望着冷柜里一排色彩各异的小蛋糕,陷入了困难的抉择。

上次吃到的伯爵茶芝士蛋糕超有特色的,还想再吃,可是上次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这次吃白桃酪酪,现在又多了一个新的草莓香槟蛋糕…啊!怎么办!好烦恼啊。

“尝尝草莓香槟吧,这是我们从京都开过来的那家21th买来的,不是天天都供应的哦。”

安室刚给上一位客人点完单,转头发现我还在纠结,眯眼一笑说到。

“好!那就草莓香槟蛋糕吧!”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就直起腰来。

“啊…可怜的桃桃酱~”梓路过添了一句。

“人家叫白桃酪酪啦。”安室纠正到。

门口传来风铃摆动的声音,是有客人来了。我随梓亲近的问候声望过去,居然是毛利侦探的女儿和柯南小朋友。

“凛姐姐,你好~”柯南很乖巧地朝我打了个招呼。这个懂事的小男孩经常会嗲得我一身鸡皮疙瘩,按照常理,在这狗都嫌的年纪如此安静乖巧的男孩子,长大了多半是个〇。

我用慈爱仁厚的目光关爱着他,小弟弟,生活会充满险阻,但你要坚持做自己,加油。

他太小,还不懂我目光中的深意,有些畏缩地躲到了兰的身后。

在安室的安利下,他们也买了草莓香槟蛋糕。

他诚不欺我,这个蛋糕也太好吃了点,从打法得正好的奶油到酸甜适中的果酱都透着品尝得出的新鲜,香槟更是神来之笔,若有似无的酒精味道可太妙了——虽然我觉得它的存在感还可以再强一点。

“咦?凛是帝丹大学的学生吗?”在我的邀请下,兰和柯南坐到我对面,她看到了我挂在手机上的帝丹大学的手机链问到。

“啊…是啊。”我下意识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拨弄了下印有大学logo的编织带。

“好厉害!不瞒你说,我的目标也是考帝丹大学。”兰轻轻地惊呼了声,说到。

“没有啦…”我摆摆手。

帝丹大学是全国排得上名号的大学,但也不是所有专业都竞争激烈,何况我…嗯…进得有一点水分,因此每次听到这种名不副实的夸赞都会感到有些羞愧。

“兰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说起来你想学什么专业呢?”

她抿嘴笑了笑,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我还没想好呢…前辈们说女生的话学护理、幼教或是艺术这类的未来会比较好发展一点,但我个人的话更喜欢理科,而且觉得像妈妈那样做个能够帮助大家的律师也很有意义!澪是学什么的呢?”

“我学的国际关系。”

她的双眼一瞬间跳出啦“真厉害!”的字眼,搞得我又很不好意思。其实我错过的课比上了的都多…

“其实呀…”我把手抵在桌子边沿,凑过身去说,“我想学犯罪心理,我从小就喜欢心理学。是因为家里的意思才选的这个专业,所以我觉得啊,果然还是选择自己喜欢的比较重要!”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些,上次都没听你说起呢!”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叉子从剩下的蛋糕又切了个小角下来:“因为毛利先生是著名的大侦探所以…我只是有一点兴趣而已。”

“凛姐姐,你说的是criminal profile吗?”柯南在边上咬着吸管静静听了许久,突然来了一句。

咦?

从一个小孩子嘴里听到criminal profile这个词让我很惊讶,兰看我目瞪口呆,解释道:“柯南也是个小侦探迷,他对这些了解的还挺多。”

吼。内行内行。

我笑眯眯对他说:“对啊,就是这个。我一直觉得了解人行为的动机很有趣呢。”

我们聊得正开心,毛利侦探一个电话打给小兰问他们怎么还没上楼,我坐在桌子这端都听见他在电话里说肚子饿死了。小兰歉意地朝我笑笑,邀请我说如果不嫌弃的话上楼去坐坐。

然后我就开开心心去蹭了一顿晚饭,真开心。

***

我不开心了。

好友景子因为是女生而失去去在某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的工作室当助手的机会。更让我觉得不舒服的是,周围的人都不是太愤慨,好像这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连景子本人也是。

她的失落漫不经心,勉强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说在日本就是这样。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这样的文化,毫无错误的自己就要心甘情愿地接受低人一等的待遇。这种没有道理可循的事,就这么被大家理所当然地认同的了吗?

“咦?今天安室先生不在吗?”

走进波洛咖啡厅,意外的发现一般周四晚上都会上班的安室透并不在。

......感觉更不开心了。

梓说他今天有事,就请假了。看着她递过来的菜单我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吃什么呢......”

“不要安室先生不在就露出这样失望的神情嘛,你倒是稍微在意一下我的感受啊!”她用圆珠笔敲了敲我脑袋,抱怨道。

我最终点了一份不会出错的蛋包饭。

有一说一,梓的蛋包饭做的也是不错的。相对于安室透会把平日里发现的新事物灵活地添加进食物的制作过程中,梓更中规中矩,严格遵循过往经验和料理书籍上的做法。这样的好处是她的发挥异常稳定,也不会在口味上冒险。

“啊…鸡蛋好松软啊!你一定要教教我怎么把鸡蛋做成这样。”我吃了一口,满脸的感动,毫不吝啬夸赞之词。

“哎呀,不用这样夸我,我可不吃这套。”她摆摆手,然后开始拿抹布清理台面。

她害羞了,真可爱。

吃完饭还不到七点,我现在过去银座坐地铁不用半小时,好像稍微早了些。不过那附近反正商店多,我打算过去再慢慢打发时间。

“这位小妹妹,怎么不太开心啊?”

穿过一条安静的小巷子时,自动贩卖机旁一个体态有些肥硕的男人油腔滑调的声音传过来。我朝周遭瞥了眼,前些日子新开的那家人气挺高的club后门就在这里。或许是喝多了出来抽烟的人吧。

“来,哥哥带你一起去高兴一下!”他说着就展开手臂想搂上来,整个人像只步履蹒跚的鸭子。

……

住手吧,凭你的长相是不可能让我高兴得起来的。

我一直认为club是好看的人才会去的地方,不好看的为什么要进去自取其辱呢。

并且看起来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

如果说在这个社会,女性要因为性别而受到轻视的话,没有经济实力的男性是不是也要被淘汰掉呢?

开了下小差,一没注意被他碰到了手臂,吓得我下意识提起他衣领按住后颈把他压在墙上。本来我是不打算碰他的,喝多了的男人,谁知道打一下会不会吐出来。

这个姿势下,他就算力气比我大一倍也使不上来。我控制住他了,这才有心思开个玩笑:“那就劳烦你让我高兴一下吧。”

“啊啊啊——”他吃痛喊了出声。

“高兴吗?”

我把他脸按在粗粝的墙面上摩擦。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欸?凛?”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知道是谁,没有回头理睬,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们是不会在这里好性子地等我玩好的,看来只能草草了事了。

“嗯?高兴吗?”

他发出一声闷哼,鼻子里流出鼻血来,颤颤巍巍地说:“高...高兴......高兴......?”

我松开手,这个不像样的家伙失去支撑像滩泥一样顺着墙滑落下来。

“你今天脾气有点大啊。”另一个稍显冷峻的声线响起,“走吧。”

“等我一下。”这个声音的主人我不能不回,但还是可以迂回一下的。

黑暗中一声打火机盖翻开时发出的金属的脆响作为回应。

一支烟的时间。

可以,够发挥一下。

我抽下那家伙的领带,把他捆在一旁贴着私人诊所不可言喻的小广告的电线杆上,又把他的外套和衬衫都扒了,从包里拿出马克笔在他贴身的白色背心上写了一行大字——在下秒男,请多指教。

身后传来了鞋尖碾在地上踩灭烟蒂的声音。我不敢磨蹭赶紧追上去。

***

Angel’s Share.

模仿美国禁酒时期那些藏匿于街巷深处的Speakeasy,这家酒吧的入口在一栋仿佛老板黄鹤拿着资金和小姨子跑了所以数年来始终没有重新动工的楼里。

没有招牌,没有门牌号,更加不会出现在地图上,如果不是有人带着根本不会知道这工地般的楼里走进去,坐施工电梯到二楼会看到一个酒吧。

叫着Angel’s Share这样的名字,坐在里面的人,可都长着獠牙呢。

其实今天我也是头一次进来。

空间狭长的酒吧是典型的日式西洋风装修,吧台上匾额一样挂着的油画上又有光着屁股的卷发小天使,又有穿着和服长着红色尖角的日本小男孩,小男孩的脸像是在说“请跟我玩”,天使们湛蓝的眸子里满是不知所措。

音乐从角落里一只古董唱片机里流出,像琥珀色的酒一样顺化而浓郁。调酒师安静地调着酒,座位上坐着零星几个人,一切在豆大的烛火颤巍巍的晃动下显得神秘而不真切。

我跟着Gin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下,递上两杯加了冰块的水后,调酒师动作迅速而流畅地从冰柜里拿出高脚杯来,开始调酒。

有人从厕所那边走出来。因为空间狭窄,吧台和后面单人沙发之间的过道正好一个人通过,来人要经过我势必离得很近,我抬起头朝他看去——

印着闪动的火光,那双瞳孔在对上我的视线的一瞬间骤然收缩了下,然后极速坠入一片平静的深渊。

我的心一震。

这可能就是校医说的儿童和青年间常见的窦性心律不齐吧,没关系的,我还是个很健康孩子。

“How do you like your Martini?”

做完Gin的酒后,调酒师问我。他虽然长了张典型的日本男人脸,却难得的说了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听口音像是西海岸那边的。

“你就是Martini啊。”

安室眉毛微微一挑。他的神情和我之前见到的他很不一样,冷峻,孤傲,又带着点轻佻,现在的他看起来比较符合常理——好看又聪明的男人通常都有些混蛋。

“嗯......”新奇于他这样的一面,我的目光依旧留恋在他脸上,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后对调酒师说,“Dry as **.”(Gin的含量越高越dry,这里一语双关,表示自己完完全全是Gin的人。)

“Bourbon.”他睥睨着我。

他的目光在我和我背后的Gin头顶打了个转,然后回到自己位置上。

调酒师用Vermouth涮了涮杯子内壁后倒掉,接着直接倒入Hendrick’s Gin,没有做任何装饰地递给我。

我看着眼前这杯酒发愣。

谁要喝Dry Martini啊,又不是上东区那些老绅士。

我这辈子只有在十四岁第一次拿仿造的证件去酒吧时点过一杯Martini,毕竟那时的我也就知道最有名的这款鸡尾酒。

我还记得那是West Village一家老旧的酒吧,桌面和那日的天气一样黏糊糊的,Happy Hour的鸡尾酒统统八美金一杯。在酒被送上来的时候我就未雨绸缪地开始忧虑这橄榄能不能吃,吃错了会不会显得很外行。

印象里Martini的味道似乎是不太好,不然我也不会之后再没喝过。

Gin把平板放到我们中间,给我设置好了账户和指纹,这样对于组织的一些文件我就有访问权了。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心里在想身后的安室。

啊,不,此刻的话,应该是叫Bourbon了。

不知道现在的他在想什么呢。

此时酒吧的门被推开了。

从外面进来的女人让空气都夹带着一股旖旎。这个身材高挑而匀称的外国女人像是模特一样,精致的五官和紧致的肌肤看不出年纪,但眼角眉梢的风情却不是年轻女孩会有的。我的注意力很轻易地就被她吸引了,怎么说呢,她就是我小时候希望自己能长成的样子。

和稍嫌冷艳华贵的外表不同,她见到我的注视后对我明艳地一笑。

“今天这里还真是热闹呢。”

解开尼大衣腰间的带子,把外套挂起来后她走了过来,在经过Gin和另一边的沙发时很自然地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怎么来了?Vermouth。”Gin因为她的碰触而感到些许不快,这些情绪明明白白地写在他被掩在帽檐投下的阴影下的双眼里。

那个女人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过去换了张唱片,很顺便地就坐在了我身边。

我从听见Gin叫出的那个名字后就不自觉挺直了腰背,此刻更是如坐针毡。

Vermouth。Martini。Gin。

我们三个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眼睛没问题的人都看得出这修罗场般的气氛啊!

从二人视线交汇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好像不太妙了。一个喜闻乐见,不怀好意;一个因为对方的愉悦而感到不快,怎么看两人都是有些故事的。

想到那天下午那位老先生微微眯着眼睛搅动着杯中的柠檬皮,和我说就叫Martini吧。我当时还挺高兴的,以为他夸我呢。

我为这个鸡尾酒之王的称号而产生的骄傲感,才刚过三天就荡然无存。现在想想感觉自己简直就像个睿智。

我们没坐多久就走了,走前Gin帮我喝完了那杯我只喝了一口的Martini。

其实他是个很细节的人。如果他想,可以是非常体贴的。

离开的时候Vermouth的目光冗长地停留在我身上,勾人得像一本小说的开篇,让人不由自主地想继续翻阅接下来的篇章。

校医:你这是心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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