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苒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洗干净了脸上的蛋糕，还对着镜子在自己鼻尖上抹了一下。

她本来打算今天这样对曲镜和的。

她看着自己脸上的蛋糕，这本该的搞笑的吧...

池苒强扯着嘴角，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

好丑。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下来了。

...

洗过澡之后，池苒红肿着眼睛躺在床上。

痛哭过后总是会有一种很深的乏力感，让人很想睡觉，就好像是超热过载cpu，被系统强制关机。

时间已经很晚了，晚到池苒都不抱期待曲镜和能打来一个电话，或是发来一条短信。

哦对，她都没有给自己发生日快乐，说不定是忘了呢？

池苒自嘲的想着，眼泪又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枕边。

“嗡嗡。”手机突然的震动提示，打断了池苒悲伤的情绪，她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拿过手机看了看，可屏幕上显示的那条消息提示，却让她几乎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嗡嗡。”消息还在不停往出弹，池苒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锁屏幕，可是手机的人脸识别似乎是不认识哭成小花猫的她了，死活也无法解锁。

池苒只能颤抖着手，划开页面按密码。

她有些太激动，太紧张了。

太想看看曲镜和给她发了什么消息。

池苒点进曲镜和的对话框，最下方是连着的几条长语音，而最上方，是一只包的跟木乃伊一样的手。

池苒心下一沉，虽然心里有了些不好的猜测，却还是不愿相信似的，点开了语音条，一边转文字一边播放。

她太着急想知道曲镜和说了什么了。

语音的环境很嘈杂，不过曲镜和柔和的声线却听得池苒心里一软，可没过几秒就转为了心疼。

小狗妈妈：“对不起，对不起苒苒，今天我...我食言了...没能给你过生日，对不起...”

“今天店里出了点事，我手机弄掉了，刚刚警察才找到还给我，就...就没能及时告诉你...不过我都解决好了，你别担心。”

“还有就是...我...手受伤了，所以要到医院处理，不然我无论如何，我肯定会赶过去的...我...我等过两天给你补过生日好不好？嗯？”

“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曲镜和说到最后，语气里甚至带着些祈求。

是曲镜和从小到大都鲜少会用的语气。

也许是在哄人，又或许是真的在祈求池苒的原谅。

毕竟生日爽约这种行径，放在哪个bot里都是要被劝分的。

虽然，她们好像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你在哪家医院？」池苒又有些想哭，所以她打字回复到。

曲镜和过了一小会儿，才发了一个一秒的语音过来：

“医大二。”

池苒没再耽搁，起身换衣服打车，就奔着医大二院去。

夜晚的盛城的车很少，所以司机师傅油门踩得飞起，只开了十五分钟左右，就一脚刹车稳稳的停在了医院急诊门口。

池苒下车后的脚步几乎是小跑，可是她不太熟悉医院的构造，问了几个值班的医生才找到手外科，刚上楼梯，就看见了坐在走廊长椅上垂着头的曲镜和。

而曲镜和似乎也像有某种预感似的抬头，正巧就和池苒对视。

那一瞬间，池苒看到了曲镜和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唇；看到了她包得跟肉粽一样的右手；看到了她憔悴的神色，看到了她空无一人的四周。

经历了一整晚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池苒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泪像是开闸一样从眼角滑落，就连走向曲镜和的那段路，在池苒记忆里都是模糊的。

明明很近的几步路，池苒却觉得像走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她幻想过曲镜和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的模样，按理说自己现在应该瞬间飙泪跪到她床边哭来着。

可是曲镜和现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惨。

好在她没有那么惨。

不然哭的很惨的就是自己了。

池苒缓缓走近，轻轻的把曲镜和抱紧自己怀里，很紧，但是又很小心翼翼的，怕弄伤了她的手。

而曲镜和也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回抱住她。

池苒埋在曲镜和的颈窝里，哭的很伤心。

曲镜和受着伤，却也任由池苒在她怀里发泄着情绪。

而她，又何尝不想抱一抱她的小狗呢？

“你...(吸鼻涕)...你受伤了都没人...没人来陪你啊？”池苒哭够了，才从曲镜和怀里抬起头，看着曲镜和领口被哭湿的一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怎么会。”不过曲镜和并没有在意，而是笑着用左手指了指诊室的门：“我爸妈在里面呢，看这意思是医生不让我听。”

“你右手...很严重吗？”池苒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因为一般这种情况，放在电视剧里大小得是个绝症。

“我觉得不严重，不过严重也没事儿，我左手也很行的。”曲镜和这种时候还不忘开个玩笑，或许也是一种东北人骨子里的悲观式幽默吧。

“我跟你讲正经的，别嘴贫。”池苒佯装生气的皱起眉，想要捶曲镜和一下，不过因为心疼没下去手。

她还受着伤呢，自己总要让着伤员点吧。

“没事的，大不了就是留疤而已，又不是断掉，伤好了之后照样能炒菜。”曲镜和看到池苒这嘴硬心软的样子喜欢得紧，所以软着语气继续打趣。

她不喜欢把伤痛说的太沉重，搞得她后半辈子要做个残废人了似的。

池苒深深吸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拳头犹犹豫豫，最后只是轻轻怼在了曲镜和的左肩。

炸毛小狗还是没下得去手。

池苒不喜欢这种地狱笑话，哪怕曲镜和是在开她自己的玩笑也不行。

“我说的是正经的炒菜，你想哪去了？”

曲镜和说着，用食指抵着池苒的额头，使两人分开了些距离，随后在池苒脸红尴尬的眼神里，左手掏右边裤兜，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掏出了一个盒子。

“生日礼物，打开看看？”

曲镜和把盒子递到池苒面前，示意她打开。

“生日快乐，对不起，今天没能陪你过生日。”

池苒打开盒子的同时，曲镜和带着歉意说到。

然而池苒此时已经顾不得听曲镜和说话了。

她的目光全被盒子中那个金光闪闪的大镯子给吸引了。

曲镜和这是...送了她一个金手镯？

这礼物未免也太贵重了。不像生日礼物，倒是像...聘礼。

“足金的？”池苒把手镯拿出来，想要拿牙咬一下，又怕破坏了形状，所以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端详着。

“嗯，喜欢吗？”曲镜和看着小狗两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这礼物没选错。

曲镜和是喜欢池苒的，她们家这边，送媳妇的礼物除了婚戒之外，金镯子金戒指金项链有时候也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很多老一辈的婚戒都是金的。

她这也算是，提前下聘礼了吧？

不过小狗可能还不知道。

曲镜和暗自想到。

“这得有40克吧？”池苒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金镯子上，连曲镜和的问题都没回答。

“切，小财迷。”

曲镜和听到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一时间嘟起嘴，有些吃醋。

吃金镯子的醋。

吃小狗爱金镯子好像胜过爱自己的醋。

“我喜欢。”池苒当然不可能见财忘色，她笑着看向曲镜和，看着大老板吃醋的样子，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喜欢钱是吧？”曲镜和这人每到这种时候嘴都很硬，总是明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嘴上却还是要开个玩笑故意曲解。

不过再硬的嘴，也禁不住一个柔软的吻。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但是此时曲镜和的鼻息间，却只能闻到淡淡的香草味。

味道很甜，像是某种蛋糕。

而这一整晚的兵荒马乱，似乎也在这一个吻中，被慢慢安抚、缝合、疗愈。

池苒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哽在喉咙里的千言万语，都化作成水回流至心脏，让整个心变得沉甸甸的，跳动的节奏才会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重。

重到她耳边只剩下心跳声。

她知道，那是她和曲镜和灵魂共振的声音。

直到氧气逐渐缺失，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消毒水味一点点取代香草蛋糕的味道，也逐渐把曲镜和从吻中拉回现实。

她低着头不说话，却想要留住什么似的，从池苒手里拿过镯子，单手费力的为她戴上。

好像这样，才能让她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好像这样，她才真正在池苒生命里留下了一点痕迹。

“下次送你个金项圈怎么样？”曲老板一边戴一边说着，语气甚是阔绰。

“脖子上戴金环？乾坤圈吗？你当我是哪吒啊？”池苒有些哭笑不得，她真是搞不懂曲镜和的脑回路。

“那我不要你做哪吒。”曲镜和听完却摇了摇头说。

“为什么？”

“我怕你还像上次似的，踩着风火轮跑了。”

“...”

死去的记忆又被唤醒。

池苒恍然又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渣女行径，睡完就走甚是潇洒。

而这次，她只是轻轻回握曲镜和的左手，用最轻的语气，许下了一个最重的承诺。

“这次不会了。”

这次不会了，不会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