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京城有个大八卦,传闻户部尚书和自家夫人大吵一架,气的杨夫人临近春节跑去江南散心。至于原因嘛,有人说是尚书大人要纳妾惹着夫人生气,有人说是杨夫人抓到了夫君的外室觉得丢脸,但这都是空穴来风,直到前几日尚书大人与同僚喝完酒抄近路从烟柳巷子回家被人撞见,第二天满京城都知道了户部尚书在烟柳巷子有个红颜知己,一掷千金要为人赎身抬回家做妾惹得杨夫人气走他乡。
杨承玉感到疑惑,为何今日上朝也好去户部衙门也好,同僚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有平日和他交好的官员走过来想着劝劝他,便说道:“杨大人,你的心思我理解,大家都是男人谁能逃得过红颜知己的温柔乡呢?可这救了风尘还要把人往家里抬的做法可就有些不地道了,你这是把杨夫人和老严大人的脸面丢在地上踩啊!听老弟一句劝,咱们这红颜知己啊还是别进家里的好。”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杨承玉一头雾水,什么红颜知己什么救风尘?大清早画本子看迷糊了?
还没等杨承玉继续开口,又有一个官员插进话来:“是啊杨大人,这烟柳巷子的女子消遣消遣也就罢了,可不能往家里抬。你看看工部那个朱志方,前些年从烟柳巷子抬回去的那个红玉姑娘,现在哪里有温柔如水的样子,每天在家里和朱夫人斗法,现在朱志方都不敢回家,每天住在外室那儿呢!”
“你拿我和那个浪荡子相提并论是什么意思?”杨承玉虽不明所以,但工部朱志方的风流事早就成了全京城的消化,连圣上都嫌他丢脸,早断了他升官的路子。如今听到自己被和此人相提并论,顿时有些生气。
“哎呀杨大人,咱们同僚这么些年,我知道你的为人,我也理解你,杨夫人出自严家,你平日必定多有抬不起头的时候,可是从烟柳巷子抬风尘女子回家确实在是你的不对啊!”先前开口的那位同僚看看杨承玉不知悔改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杨承玉这下彻底懵了,他什么时候抬风尘女子回家了?这么些年别说纳妾逛青楼,就连烟柳巷子也没去过几次啊!自家夫人容貌迭丽温柔婉约才情兼备,什么女子比得上啊还要抬人回去?冤枉,实在是冤枉!
气急败坏的杨承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我什么时候去烟柳巷子抬人了?简直无稽之谈!我连那青楼大门往哪儿开我都不知道!你们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乌七八糟的,毁人清誉,谁说的,我要去京兆府告他!”
“哎哟哟杨大人你可小声点吧!大家都是男人谁不懂心里那点子事啊!又何必如此顽固不化呢?”第二位说话的大人赶紧上前捂住杨承玉的嘴,四下环顾,见并没有太多目光看过来才低声劝道。
“怕什么?我杨承玉行得正坐得端,子虚乌有的事我为什么要怕?”
“那你说说,为何杨夫人临近年关要去江南散心?”第一位说话的同僚问。
“那......那是夫人因着爱女的原因,她......她睹物思人郁郁寡欢,我才让她去江南散心的。”说到具体原因,杨承玉的回答有些磕磕绊绊,生怕一不小心透露了女儿还活在人世的消息。
可两位同僚见他说话支支吾吾,便更坚定地相信了「户部尚书一怒为红颜 原配夫人气急走他乡」的说法,嘴里嘟囔着“君子坦荡荡”之类的话,摇摇头走开了。
在国子监的杨青茗也同样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几位同窗围在他身旁,面带同**言又止。
“诸位为何这么看着我?出什么事了吗?”杨青茗疑惑不解。
“唉,青茗兄啊,你说若是有一天令堂杨大人抬了个小娘进府,给你生了个庶弟,你该如何处之?”礼部侍郎许家的二公子素来与杨青茗关系密切,所以由他先开口,暗示些什么。
“不可能,我爹可干不出那种事。”杨青茗想都没想便从源头上否定了这个假设,这么多年父亲在母亲面前伏低做小、讨好谄媚的样子见多了,一个数十年如一日把夫人捧在手心里的男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等荒唐事呢?
“万一,我是说万一!”许二公子有些着急了。
“没有万一。”杨青茗斩钉截铁。
几位同窗见他如此固执,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由许二开口说道:“你还不知道吗?京城里都传遍啦!说你父亲,杨大人前些天晚上从烟柳巷子搂着个女子出来,本以为是外室,结果被人听见说什么赎身抬回家做贵妾什么的,气的你母亲第二天就收拾东西下江南离家出走了!你在家里竟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啊!这是无稽之谈我怎么会知道!荒唐,荒唐,一派胡言!”杨青茗听完觉得可笑极了,母亲是为了去陪妹妹过年才下江南的,怎的就有了这等荒谬的传言。
杨青茗的反应在同窗眼里却认定了他确实一个是被父亲蒙在鼓里的倒霉蛋,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同情。能进国子监读书,家里里都是有官职或者有爵位的,高门大院谁家没点儿腌臜事?宠妾灭妻亲庶废嫡的事也不少见,可眼下这位同窗的妹妹尸骨未寒,自己春闱在即,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实在令人感到难过。
“哎呀,青茗兄莫担心,以青茗兄的文采,想来也不是随便什么妾室肚子里出来的能比得过,待年后春闱青茗兄考的功名入了朝堂,杨家同辈谁也不能越到你前头去啊。”一贯好心肠的兵部尚书家三公子劝道。
杨青茗真是给气笑了,又觉得应该解释些什么,于是双手抱拳严肃地说道:“各位兄台的好意青茗领了,只是各位所说之事确实是误会。有道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家母思念妹妹忧郁成疾,父亲这才让人安排她下江南散散心,以免在家里睹物思人。至于刚才那些什么外室贵妾的说法,当真是不存在的。”
少年们不比浸淫朝堂多年的老家伙,心性单纯许多,他们听完杨青茗的话后,便立刻一起声讨起了造谣之人。
“唉?许二!你这年间也要抽空去杨妹妹墓前看望一下吧?你当初酒后可是说着想成为青茗兄的妹夫呢!”提起杨青墨,人群中不知道谁想起了一段往事,戳着礼部侍郎家二公子的肩膀调侃道。
“你别瞎说,我只是倾慕杨妹妹的才情,不敢有非分之想。虽然杨妹妹不在了,但也不能污了人家身后的名声。”许二被戳穿了心思有些害羞,但心胸坦荡的他依旧承认了这份心思。
杨青茗看着脸红的许二,抬手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许二家世清白,为人单纯热忱且坦诚,许家大哥已入翰林院,许二功课虽不如他大哥,但也算有些才华。想来等到妹妹的身份能重见天日,许二知根知底,也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想到这里,杨青茗笑着拍了拍许二的肩膀,亲切地说:“若你二人真有缘,我倒也乐意见得你成我的妹夫。”
许二不明所以,只觉得是好友对子的肯定,又想到那香消玉殒的佳人,不禁心生忧伤:“唉,其实我原本想着等我考取功名就去青茗兄你家里提亲,我虽然没见过青墨妹妹太多面,但我永远忘不了每次喊我许二哥哥的模样,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如她一般可爱的女孩子,可怎么就......”
许二难过极了,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住。杨青茗见此情景心里想着,自己这妹妹胆子如此大,不仅做出了惊世骇俗的举动更感拿着东宫玉令与衙门的人打赌,这许二善良至此,若真成了自己妹夫,那也必定是被妹妹拿捏在手里,言听计从。甚好,甚好。
他装作悲痛的握住许二的手,声情并茂:”许兄心意如此,我带代青墨表达感激。其实你也是我心中好妹夫的人选,若青墨还在,我定为你们牵线搭桥成就一段好姻缘呐!“
杨青茗这厢暗暗给妹妹相看着,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来国子监视察的宋砚看在眼里。王全看着自家殿下难看的脸色,心里默默地为杨青茗和许二捏了把冷汗。
“诸位在谈论些什么,可否与孤分享一二?”宋砚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到人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没想到太子会出现在这里,纷纷行礼,许二跪下之前还擦了擦眼角。
“许二公子这是怎么了,是遇见了什么伤心事吗?”明知故问。
“回殿下,我只是想起了故人,一时失态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许二公子乃性情中人。孤刚刚听闻许二公子在位自己的婚事担忧,不如孤也帮你相看相看,成就一段好姻缘也算是公的意见。”
“啊?”许二愣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旁的杨青茗见状,开口帮好友解围:“许二一心扑在春闱上,咱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婚事,请殿下明鉴。”
没有考虑想当你妹夫?还许二哥哥呢!呸!宋砚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
“孤倒是听到杨大公子想让许二当你妹夫呢,只可惜杨姑娘英年早逝。唉?莫不是你想让许二娶了你妹妹的灵位配个阴婚?”宋砚故作惊讶,言语中故意挑拨着许二与杨青茗的关系,果不其然,许二的脸更白了。
杨青茗心理暗骂一声,这太子明知道妹妹的事,何故说这种晦气的话?可转念一想,或许是殿下怕自己一时说漏了嘴坏了事,给东宫和杨家惹了大祸!
思绪瞬息万变之间,杨青茗深深看了宋砚一样,眼神里充满感激,说道:“青茗并无此意,但到底是我先前说话思虑不周,我给许兄道歉。”
宋砚见给这大舅哥敲打的差不多了,也该给些台阶下,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于是和颜悦色道:“无妨。虽然春闱在即,但大丈夫成家立业一样重要,若身边有心爱之人陪伴,那也是美事一桩。”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想必殿下和未来的太子妃也一定是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啊!”人群中不知道谁谄媚附和。
“那必是如此,孤的太子妃很好,必会琴瑟和鸣白头到老。”宋砚想起杨青墨明媚俏丽的脸庞,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真切的笑容。
人群中有了小小的骚动,大家开始猜测,太子相中的太子妃究竟是哪家贵女。
整活小剧场
杨青茗:妹妹,太子已经物色好太子妃的人选了,你可别跟着凑热闹了啊
杨青墨:好的,收到!
宋砚:.....杨青茗你个老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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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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