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挑衅 钓上大石斑

陶兴洋看着小夫郎接过铁钩,开心地撅着屁股敲海螺,将周围的海螺挨个敲下来拢在一起,堆成了一个小堆,然后又颠颠儿地跑回来坐好。

“小鱼,怎么又回来了?东边海螺多,你可以去那里敲。”陶兴洋疑惑地问。

李余认真地回答:“我要陪着你钓鱼呀!”

“乖小鱼~”陶兴洋被小夫郎萌得不要不要的,又往水里抛了一点鱼杂。

他五叔已经收了两次杆了,虽然鱼都不大。

奇了怪了,他怎么一点收获都没有?难道是他不熟悉水况导致判断失误了?

陶兴洋有点着急,他可是信誓旦旦说好要给小夫郎钓大鱼的!

李余看出他的心急,犹豫了一下,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其实他也没抱什么希望能钓到大鱼,他觉得像现在这样,两个人静静地呆在一起也是很好的。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最近天气不稳定,海上不太平,这期间好多村民都来钓鱼。

陶兴洋的桶里只有小鱼一条,他一开始想着不行换个钓位,还没等犹豫完,好位子都被村里人占满了,只好坚守原地。

其实他现在也有点回过味来了,钓位没问题,这附近也不是没鱼,没看周围人都有收获了吗?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这底下有条很凶猛的大鱼,吓得小鱼不敢过来。

想明白了,陶兴洋心一下子静下来,他把剩余的鱼内脏慢慢都抛出去,静等大鱼上钩。

“阿洋,你这不行啊!怎么这半天才钓上来这么一条小鱼,啧啧啧,我比你来得晚都上了好几条乌翅…”一个青年叼着根草棒晃悠过来,看见陶兴洋嘲笑一番。

陶兴洋看见他提的桶里有四五条黑鲷,青年见他看过来,得瑟地晃了晃水桶,结果得瑟过头,水中的鱼猛地一摆尾巴,蹦起来的水花溅了他一裤腿。

李余从他一开口就皱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乐了,活该!

“他娘的,一会儿就让你进肚子!”青年咒骂道。

“这鱼真有活力啊!不过我也不是钓不上来鱼,只是这些鱼都太小了,第一次带夫郎钓鱼,总得钓个像样些的,是吧?”陶兴洋气定神闲地坐着,撇了一眼青年欠扁的表情,刺了他一句。

青年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李余,本来想借此再嘲讽一番陶兴洋,没想到这旁边站着的小哥儿长得倒是清秀,一双杏眼瞪着自己,话到嘴边硬是说不出来了。

“哼,你是怕在夫郎面前丢脸吧?前吹了,你要是能有那运气,前两天也不会…”

听到这话,陶兴洋脸顿时沉下来,他拉住要冲过去的李余,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看青年身后。

那青年看到他们的反应,以为陶兴洋怂了,殊不知陶兴洋的五叔正满脸怒火地往这走过来。

很显然,他也听到了这个青年的话,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毕竟前两天陶兴洋的爹,也是他的亲哥哥死于海难,现在还没找着尸骨。

“陶兴强,你个小鳖犊子,说什么混帐话,***”

“叔,叔,哎呀!别动手…”

嚯,他这叔这大嗓门儿,可以去唱秦腔了。

陶兴洋正兴致勃勃地围观他叔教育熊孩子的现场,手上突然一沉。

这时候居然上鱼了?陶兴洋感受了下力道,赶紧两手把竿,好家伙,还真有鱼咬钩。

陶兴洋慢慢收线,此时水下的鱼受到惊吓,立马开始挣扎,鱼线一下子绷成一条弧线。

“有鱼啦?!”李余看到他的动作,惊呼一声。

陶兴洋估摸着鱼钩上的重量,这鱼得有二三十斤呢!

这样想着,面上却仍然一片沉静。

很多人遇到大鱼时喜欢把鱼竿顶在手臂上,用手臂发力遛鱼,这种方法在遇到鱼收惊冲刺时,鱼竿很容易被鱼拖走。

陶兴洋善用右手,右手在前,左手在后牢牢地抓紧鱼竿,将竿把抵在肚子上,鱼竿树立向身体右后方发力,避免和鱼“拔河”。

钓过大鱼的人都知道,鱼在水中能借力发挥超出自己身体好几倍的力量,要是硬拉,很容易把鱼竿折断。

陶兴洋心里也有一丝担忧,他爹这支鱼竿很旧了,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可别让到手的鱼跑了。

大鱼的耐力很强,陶兴洋仔细感受手中的拉力,一旦鱼不发力,他便慢慢收线,发力时,他便左右摆动手中的鱼竿卸力。

这么来回折腾几次,陶兴洋手臂青筋直爆,满头大汗。

“阿洋哥,哇,这是上大鱼了吗?”

正当陶兴洋专心钓鱼时,阿伟从远处呼哧呼哧跑过来叫了一声,他本来是想来看看陶兴强被暴打这热闹的,没想到一扭头发现他阿洋哥钓到了大鱼。

他这一嗓子拐了弯的大叫,旁边骂人和劝架、看热闹的人听到也静了一瞬。

陶兴洋头也不抬,“你安静点儿,别把我的鱼吓跑了。”

“哦哦哦!”阿伟期待地压低嗓子问:“用不用我帮你拉两把啊?”

“不用,你有拿渔网来吗?这鱼太大了,怕一会不好拉上来。”

“有有有,我去拿!”阿伟又跑走了。

兴奋让阿伟这回跑起来特别快特别积极,陶兴洋安抚地看了一眼在旁边紧张激动的小夫郎,手上又收了一把线功夫,再一扭头发现阿伟居然已经跑回来了。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无语。

“嘿嘿,阿洋哥,你觉得这鱼有多少斤啊?”他好好奇。

“唔,我估摸着有二三十斤?”

“你就吹,嘶—吹牛吧!你要是钓不上来二十多斤的大鱼,怎么办?”陶兴强被五叔揍了一顿,本来其貌不扬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钓不上来我们就没了一条二十斤的大鱼啊,你是不是被打傻了?”李余用看傻子的眼神望着他,他早就看不过去了,自己男人那么辛苦地钓鱼,这个叫陶兴强的,挨了打还敢来挑衅。

“你个小哥儿…”陶兴强气急败坏开口要骂李余,陶五叔上前拽住衣领一把将他薅到身后。

他蹬了一眼陶兴强,凑到陶兴洋旁边也不说话,只站在一旁皱眉看着。

李余懂事地往旁边站了站,给陶五叔让了一点空位。

陶兴洋的手臂酸胀难耐,他咬紧牙给自己打气,撑住,就快了。

手中的线放了又收,陶兴洋控制着线,让线每次放出后都多收回一截子。

鱼离岸边越来越近,也许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也许是疼痛刺激,钩上挣扎的力道更猛了。

陶兴洋简直可以想象水面下这条鱼在疯狂摆动身躯,翻滚挪腾,像一辆失控的皮卡,横冲直撞。

慢慢地,陶兴洋感到水里的力道小了,他知道,最后的挣扎已经过去,是收线的时候了。

“可以收了!”陶五叔经验丰富,他眼神热切地盯着水面,在一旁提醒。

陶兴洋对小夫郎笑了笑,转头最后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劲儿往上一提。

“哗啦——”

半米多长的一条石斑鱼在他的发力下被迫摇着尾巴跃出水面。

果真是一条大鱼!陶兴洋没有掉以轻心,他按耐住喜悦,控制鱼竿让这着鱼在水面上下沉浮两次。

“阿伟快!抄网!”

“我来!”陶五叔激动地抢过阿伟手中的抄网上前。

陶五叔下手稳、准、狠,三两下功夫鱼头进网。

“好家伙,这得有三十多斤吧!”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把这条大鱼拉上了来。

这鱼脱离了水,加上刚刚一番搏斗,没了挣扎的力气,一群人围上来瞧稀罕。

“哇,这么大条鱼!”

“阿洋的运气真好!”

“不光运气好,功夫也要到家啊,换成别人早撅竿子了…”有眼力的老渔民开始分析,享受着年轻渔民们的目光洗礼。

陶兴洋这个钓鱼的倒是被挤出来,不过这时候他力气耗尽,也顾不上再想东想西。

“阿洋,不错啊,咱们这儿好久都没有人钓到这么大的鱼了。”陶五叔笑眯了眼,虽然不是自己钓上来的,不过能参与一把陶五叔也是高兴。

“阿洋哥,你没事儿吧?”人群外,李余赶紧给陶兴洋擦汗,刚刚那情况紧张死他了,和陶五叔和村里人都屏着气。

“我没事儿。”陶兴洋放下鱼竿,手臂不自觉地颤抖,遛鱼时麻木了,现在一放松一阵阵酸胀。

太用力了,他本以为这具身体重病未愈,力气没有恢复,所以收线时才力不从心,没想到水下竟真的是这么大一条鱼。

“阿洋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还从没钓过这么大的鱼呢!你一定要教教我!”

陶兴洋活动两下手臂,笑着点点头,“你把鱼给我送回家,我一定教你!”

说罢他拉着小夫郎,以身开路,从人群中间挤出一条缝走进去。

李余被他护在身后,迫不及待地探头朝地上看去,正好和地上的鱼四目相对。

嗬,好丑的一条大鱼啊!

刚刚钓上来时太匆忙,只看出这是一条石斑鱼,这会子仔细分辨,陶兴洋认出这是一条斜带石斑。

斜带石斑鱼有着石斑鱼一贯的狰狞面孔,它身上有许多小红点,背部分布几条斜带,故得此名。

他钓上来这条石斑鱼半米多长,肯定超过三十斤了。

陶兴洋面上止不住的喜色,真是缺什么就来什么,他昨晚还在发愁没找到私房钱,这不是来钱了?

他向对他恭喜的村里人一一道谢,转头迎上陶兴强仇视的目光。

“有什么了不起的?走了一回狗屎运!”陶兴强忿忿不平小声嘀咕。

“人家阿洋运道就是好,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不服气也去钓一条大鱼啊!”旁边的吉婶子看不过去,出声反驳。

她是长辈不好违逆,在村里又速来凶悍,一句话憋得陶兴强白眼翻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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