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乌孙昼推开了所有人,他执意要自己背上裴之意,她被水浸透的身体伏在他的背上,感受不到一丝体温,不过才三天而已,清瘦的像只羊崽。

裴之意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乌孙昼的胸前,不管他怎么呼唤都没有给他回应。

“主子,我们为何不将少将军送出去!”青川跟在身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

“不可!她现在中毒已深,除了在华国,没人能配的出解药,我必须要先给她解毒,否则送她回去也是去送死。”汗珠顺着乌孙昼的脸颊流下来,但他并没觉得累,脚下的步伐反而越来越快。

乌孙计许是真的怕了,宫人们收拾的速度变得更快,乌孙昼之前住的宫殿不过一会就被收拾妥帖。

乌孙昼将裴之意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不管怎么叫都没有反应,他急的衣袍都湿透了:“季远!快来!”

季远的手一搭上她的脉边神色凝重:“少将军这几天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毒早已深入肺腑,我没有把握让她醒过来…”

“什么叫你没有把握!”乌孙昼的青筋暴起。季远是他所熟知的人里,医术最好的,季远说没把握的病症,那便是真的不好办了。

床上裴之意依旧没有意识,嘴角有血溢出,此刻原本应该鲜红的血液早已变得乌黑,这是中毒已深的症状。

乌孙昼急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随后他的目光瞥向了自己的手腕,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去给我取刀来!”他命令道。

季远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般惊呼:“你要做什么!”

“给我!”乌孙昼吼道。

季远拗不过他,将刀子递到他的手中,锋利的刀刃划开他的皮肤,鲜血涌出来,乌孙昼急忙拿起手边的空碗接到手腕处,滴滴鲜血在碗中逐渐汇集。

“我的血里有华国密药,或许能暂时帮她抑制住香檀之毒。”随着血越流越多,乌孙昼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

季远说:“可是你的血里现在有牵机药,这么多毒混在一起,不知道少将军能不能挺过来。”

乌孙昼收了碗:“如今的情形也只能试试看了,总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了,万一有用呢。”

随后乌孙昼对着身后的侍女说:“去给她换一身衣服来。”

两名侍女应声而去,乌孙昼看着手里装着血的碗,对季远说:“你亲自去,别人我信不过。”季远不再劝他,只是轻叹了口气接过碗转身出去煎药了。

青川在一旁提醒道:“虽然你是主子,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她可是大安将军,你是华国皇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但你们二人是宿敌,你若是执意将她留在身边,日后大安皇帝震怒,对她对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见乌孙昼只是呆呆地望着裴之意不说话,他提高音量继续道:“你想救她我不阻你,但你不要忘了你此行的目的!你是要做华国国君的人,不要总纠结于儿女情长!何况护国大军就在国都外,若是裴之意真的有什么意外!你当那裴恒真的会拿你当他女婿看?”

青川看着乌孙昼,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过了许久,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般说道:“一定会有两全之法。”

裴之意像是进入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她身上不再穿着沉重的甲衣,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变的轻盈了起来,一身宽大的白袍随着动作在风中飞舞,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一眼望不到头,她赤着双脚踩在雪地上却并未觉出丝毫凉意。

“臻臻,你在那干什么?”

裴之意闻声惊住了:“母亲!你在哪?我好想你!”裴之意记得在原地不停的打转,四处张望,希望可以在飘渺的薄雾间看见母亲的身影。

“臻臻,怎么又到处乱跑惹母亲生气!”

“阿兄!阿兄你为何会和母亲在一起!”

白茫茫的天地间依旧只有裴之意一个人。

“臻臻,不要乱跑,快回家!”母亲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好想你母亲!别赶我走”

“裴臻臻!你怎么如此不听话!”

“裴之意!回去!”女声变得更加严厉,裴之意儿时像个皮猴,不愿回家总喜欢到处疯跑,母亲总是会先耐心的叫她的乳名,稍微有点恼了会佯怒着叫她裴臻臻,可若是连名带姓一起叫她那便是她犯了大错让母亲及其生气了,通常这个时候她便会乖乖回家,等着被罚。

“裴之意!回去!”那个声音又提高音量说了一遍,激的裴之意肩膀一抖。

现实世界里,早已挣扎着想要醒来的裴之意猛然睁开眼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有些溅到了脸上,混着她额间细密的冷汗。侍女赶忙拿着帕子擦试着,床头上铜盆里的水冒着热气,像是随时准备着裴之意醒来一般。

“季远!季远!”乌孙昼焦急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视线渐渐清晰,眼前是完全陌生的场景,季远在一旁搭着脉,凝重的神色稍稍有些缓和,随即他对乌孙昼说:“暂时没事了。”

“好好!”乌孙昼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从裴之意的身上移开过。

“你终于醒了!”乌孙昼有些欣喜若狂。

裴之意哑声问:“几日了?”

“这是第七日了,你睡了七日了!”乌孙昼的手拨开她黏在额间的碎发。

裴之意试着动了动四肢,感觉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她想要用胳膊撑着身体坐起来,可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她都觉得甚是费力。

乌孙昼的手托住她的背,顺势在她身后放了两个软枕,让她靠在上面。

裴之意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或许是中毒的缘故,她的眼神也不再似从前般锋利,变得似雾般飘渺,她看着乌孙昼,淡淡的说:“二皇子,好久不见。”

乌孙昼递上水杯的手陡然停在了半空中,裴之意则是轻轻的笑了,她自然的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怎么二皇子对我识破你的身份觉得很惊讶吗。”

乌孙昼自嘲的说:“你果然知道了,是你与乌孙离说我就是乌孙昼的吧,不然那日在战场上,他们两个看到我也不会是那副表情,不会问都不问就直接要下令射杀我。”

裴之意继续说:“其实那日我也在赌,赌你是乌孙离心里的刺,我赌赢了。”

“抱歉…我…”乌孙昼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甚至不再敢看她的眼睛。

“那日你只身前往边州放的那场大火,让我想到了十年前护你回大安为质的那天晚上,一摸一样的假死计谋,那时我便开始怀疑你了。”与乌孙昼的局促相比,裴之意脸上满是坦然。

“同样的计谋,你用了两次,自京城到西北,你骗了我两次。”裴之意不再看他。

“我承认,从前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利用你帮我回来,可是后来,我真的没有!”乌孙昼没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反而变得有些词不达意。

“你确实帮护**拿下了华国四城,这份功劳我记得,护**也会记的,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劳烦二皇子这就将我送出城去,他日战场之上,我留你一条性命。”

“不行!”乌孙昼想都没想就一口反驳到。

裴之意柳眉轻蹙:“我是个将军,即便是现在身中剧毒也应该死在战场上,那才是我最好的归宿!若是你不肯,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你信我,我能治好你!我会把你完好无损的送回去!”乌孙昼急了。

“我不会再信你了。”裴之意的这几个字像是有千斤重,每一个都砸的乌孙昼的心口生疼,他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好像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良久,他眼尾泛红,对着裴之意说:“这间宫殿是我原来的居所,周围也都是我的人,青川也在这,安全得很,外面那两个侍女是从前伺候我母亲和妹妹的,也是可靠的,你先在这休养几日,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二皇子这是要囚禁我?何必如此大费周张呢,如今我武功尽失,就连坐在这都费力,我跑不出去的。”裴之意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乌孙昼的心再一次狠狠的疼了一下:“臻臻,你别这样…”

正说着,侍女端着药碗走进来,乌孙昼交代道:“一定要让她都喝了,这样才能延缓下一次毒发。”

侍女恭敬道:“知道了,二殿下。”

随后乌孙昼叫上青川便出去了。

“你去想办法给裴恒将军传信,就说我已经将少将军救出来了,只是寻找解毒之法尚需些时日。”乌孙昼一边说一边不安的朝里面张望。

果然他看见裴之意恶心的捂着鼻子往后躲,侍女有些为难的朝乌孙昼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是什么?这么腥,拿远些!”裴之意看着有些泛着猩红的汤药,努力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

侍女端起碗又往前递了递:“少将军,良药苦口,二殿下说这药对您的毒有好处,您还是…快些趁热喝了…”

裴之意终是没忍住,趴在床榻边呕吐了起来:“我让你拿远些!”

“不行!你今日必须把它喝了!”季远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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