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营博弈

且说刘纯拜别观云子,独自留在帐中。王彦章神情讳莫如深,只是对他上下打量,却不问话,他心中疑惑,又不敢去问。

不多时兵卒来报,众道已离营。王彦章便唤来陆承嗣小声吩咐了几句,陆承嗣拱手领命,领着刘纯退出了帐内。

两人行至一帐前,陆承嗣令守卫兵丁退下,领着刘纯走入帐中。只见帐内并排站着四五个与他一般身形的小孩。陆承嗣命人取来衣服,让刘纯脱下道袍,换了衣服。乍看下便跟那几个小孩无异。

陆承嗣俯身道:“小兄弟,你先安心待在这里,晚些时候我再来招呼。”

刘纯见他眉目亲切,说话甚是客气,便大着胆子问了句:“陆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陆承嗣抚其肩而不言,只是长叹了一声,便离帐而去。

刘纯寻思这节度使处处透着古怪,旁人要是抓到他必定逼问藏宝图的下落,可这王彦章却一句不问,却找来这几个和他身形相似的小孩,不知要玩什么把戏。

午时刚过,陆承嗣便领人前来将其余小孩带出帐外,只留下刘纯一人,刘纯询问了几句缘由,陆承嗣只是摇首不答退了出去。

刘纯于帐内枯坐半日,自是无话。

日头偏西,晚风渐起,几个兵卒领着个人走入帐内,只见这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袍,高鼻深目,满脸的紫气。

那人走至刘纯面前,双手探出在他脸上捏了一阵,点了点头。众人鱼贯退出,刘纯心中疑惑不解。

不多时陆承嗣又走入,身上已换了便装,看着像个客商,他领着刘纯走出帐外,骑上马就往营外奔去。

两人同乘一骑,身后跟着十余骑马,马上骑士皆做家丁打扮,人人神色彪悍,眼露精光,看着便是武艺高强之人。

刘纯仰头问道:“陆大哥,这是要去哪里?”陆承嗣也不答他,径自策马往北边行去。

十余日间已达濮阳,众人进城寻找客栈休息,进得店里,店伴上来招呼,陆承嗣找来掌柜要了几间客房。

晚间,众人正在吃饭,却见一青衣中年道士走进店里,却不是观云子是谁!

众人一惊,刘纯正待要喊,却见陆承嗣手放在其肩头示意,不可出声。众人只是假装吃饭,也不去看那观云子。

当晚,陆承嗣一行便退房连夜赶出城去,众人一夜策马急奔直行到一个三岔路口。

却见路中央一道士负手以待,正是观云子。

陆承嗣策马向前抱拳道:“不想在这里遇见道长,真是幸会!”

观云子垂首一揖道:“陆大人不必多礼,贫道久侯了。”

众人见他来意不善,早有戒备,当即纷纷下马,手扶刀鞘,凝神注视,以防他突然暴起。

且说这观云子当日在石室之内,陡遭变故,被那满脸紫气之人拦住。那人跃入石室,双臂暴涨,双掌如泰山压顶般拍了下来。

观云子力贯左掌,猛然拍出,与他对了一掌。只听“碰”的一声巨响,观云子向后退了一步,那人落地站立不稳“腾腾腾”往后倒退了三步,方才站定。

那人哇哇大叫,脸上紫气更盛,柔身即上。只见他双掌忽左忽右,如白蛇吐信般向观云子袭来。

观云子只觉那人掌力极为刚猛,掌势之中隐含风雷之声,劲风刮脸生疼。当下凝神应敌,左臂微曲,左掌圆转,掌面为阳,掌背为阴,阳掌护住胸口膻中穴,阴掌反搭那人左臂,两人掌背一触,观云子手上黏力顿生,那人脚下不稳,被他斜身一带转了半圈,反到转到他身后去了,观云子掌心吐劲将那人震退两步,反身便往石门外奔去。

观云子正待奔出,忽觉体内真气稍有凝滞,立觉不妙。翻掌一看,掌心隐有几缕紫气,情知已经中毒。只慢了这一会,那人又已跃至他身前,嘴里叽里咕噜的说出一段听不懂的话来。

此时只听腋下刘纯“哎呦,哎呦”叫了两声,观云子侧头望去,见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必是刚才被那人掌风一逼,以致胸闷。那人掌力刚猛绝伦,掌中又带毒,一个孩子怎么抵受的住这掌风。

他心头一凛,忽然想到这孩子语声有异,似不像是刘纯的声音。定睛细看,见这孩子右侧太阳穴边上皮肤微微卷起。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揭,竟是揭开了半寸,那半寸之下仍是一张脸皮。当即大惊,用力一揭,手上竟是多了张人皮面具。再看这孩子相貌,哪里还是刘纯!

观云子心头怒极,将手上孩子往身旁一抛。凛然怒视身前那满脸紫气之人。

那人脸现狞笑,叽里咕噜的又说了一串不知什么话语。陡然变招,全身卷起,便似个大球般向观云子撞来。

观云子双掌一挡,岂知这一撞威力极大,几如被千斤大石砸中一般,身不由己的往后倒跃了丈余。

他只觉周身气血翻涌,内息紊乱难以自制,加之已中剧毒,深知眼下情形于己殊为不利。但他闯荡江湖二十余年,数涉险境,虽情况危急,仍是临危不乱,气定神闲。

只见那人又卷身撞来,他脚下拿樁站定,双掌浑圆使出“太极势”。撞击一到,他左掌轻轻一托,右掌往边上一推,那大球便往石壁上撞去。

岂料那大球真似有弹性一般,一触石壁立时弹回,又朝观云子撞去。这一战又是古怪至极,只见观云子左推右拨,每下都将那大球往一旁石壁上撞去,那大球旋即又再弹回。

观云子越斗越奇,心下诧异,这世上还有如此古怪的武功。

两人斗了一炷香的时间,观云子只觉内息渐乱,毒气逐渐上行,左臂渐感麻痹。情知再斗下去,毒气攻心,必然无救。

他急中生智,见那大球又再撞来,当即口吐啸声,左掌使“玄阴式”右掌使“太极势”,双掌柔劲使到极处,将那大球一把抱住!矮身便往洞外冲去。

那人一时疏忽,被他双掌柔劲裹住,忙运功挣脱,立时便成比拼内力之势。

本来高手比拼内力不能有丝毫移动,但观云子双掌柔劲以退为进,右掌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对方袭来的内劲转至左掌,左掌黏劲一泄借势外吐,又将这股内劲转回对方身上。

那人见对方掌中内劲袭来,忙运劲相抗,这便成了他自己跟自己比拼内力了。

观云子既不受他内劲所制,便抱着这个大球,疾冲出石室外,这一撞之下,竟把整个一块石门都撞塌了。

这一撞之势,何其猛烈,那人虽然凶悍以极,也抵受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却见石洞外密密麻麻的不知站了多少兵卒,见有人冲出,立时放箭阻拦,那人巨大的身躯倒似成了面大盾牌一般,挡在观云子身前。

他挥动大球,左冲右突,直似蛮牛一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冲得片刻见左首兵卒溃散极多,他双掌吐劲将大球往左首一推,那人正在全力跟自己内劲相抗,突然另一股内劲袭来,他哪里经受的住。

“碰”的一声,大球直撞入左首人群之中,十余名兵卒被这大球力道一碰,登时筋断骨折。那人泄了功,也已软瘫在地,一时再也爬不起来了。

观云子趁势往左首“噌”的一下窜了出去,瞬息之间已奔出三四丈远,众兵卒哪里还追的上。

观云子虽险中脱困,但也受伤不轻,当下便找了个林子隐在其中,调息疗伤。三日之后,他内息渐复,体内毒素也已逼出了七八成,这才出林。

他原想回青城山再做打算,可寻不着刘纯又十分不甘。斟酌之下,决意再去探一次大营。

当晚入夜,他运起上乘轻功,悄声潜入大营之中。有了前车之鉴,他这次自是更为小心,且a有上次之事,他对这营中布置也已有所了解。

他于营中探查了一个多时辰,尚未有任何发现。忽见前方不远处一帐顶高且宽,帐旁大旗猎猎招展,正是王彦章所处之大帐。

他轻轻一跃已隐至大帐背后,潜运“元妙真诀”探听动静。只听帐内王彦章正与一兵卒交谈。

那小卒禀报道:“身毒先生,伤势颇重,这几日还不能下床。”

他想这身毒先生,必定是前几日与他交手的那人。这人名字古怪,不似中原人,想必是从西域来的。

王彦章在帐中道:“你等需好生照料,不可有半分差错。”

那小卒领命退了出去。

不多时,只听翅膀扑展之声,一只信鸽飞入大帐之中。王彦章身影映在帐幕之上,却是在伸手解那信鸽腿上的信笺。

观云子见机不可失,迅如鬼魅般绕至帐前,伸手点了帐外两个兵丁的穴道,便窜进帐内。

王彦章见有人进来,忙背过手去。一看是观云子,便沉声道:“道长好雅兴啊,数度驾临,鄙人真是受宠若惊啊。”

观云子冷笑一声,也不去答他。闪身欺至他背后,王彦章刚想呼喊,已被他点中哑穴。

他将王彦章紧握的左手掰开,见他手上一张纸条写着:“不日即到濮阳。”他心中隐约觉得此事必跟刘纯有关。见王彦章一脸不忿,他便问道:“大人可知是谁要到濮阳了?”

王彦章被他点中哑穴,即便想答也是不能。

观云子笑道:“贫道猜多半是我那小徒儿吧。”王彦章哼了一声,也不去看他。

观云子猜想,自是所料不错,窜出帐外,抢了匹马,便夺路而去了。

他每日少歇多行,数日间以至濮阳,那天一进客栈便看见陆承嗣一行人正在吃饭。他当下不动声色,小心盯着。

当晚见他们退房出城,便随即跟上,见这些人马快,便舍马运起轻功奔到这些人前头候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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