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毒计

赵子卿听得观云子的问话,只得将昔日后山的缠绵情事如实告知,又将那日晚上独孤伤偷听他二人说话之事,简略说了一遍。白子慧站在一旁,越听越是羞怯难当,恨不得立时逃开,可师父就站在面前,又哪里敢妄自离开,只得低着头小声抽泣。

观云子看他二人神色,俱是十分难堪,心下却也顾念着师徒之情,不愿往下深究,至于门规之事只得想法子替他们遮掩。若不是如此,他也不用屏退其他弟子,独留他二人单独问话,这其中的袒护之意,赵子卿却懵懂不查。

再说,他之所以问起之事,原不是为了责备赵子卿,而是另有深意,待听完了这个徒弟的供述,心下已生出了一条毒计。

当下便眼望着赵子卿问道:“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赵子卿听他语气平和,已丝毫不见怒意,心下却也微觉奇怪,但师父既然肯原谅自己,那其他事情哪里还顾得上了,忙拜下道:“弟子确实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师父饶了弟子这次!”

观云子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说道:“饶你不难,不过你们得帮为师做一件事,若是这件事情做好了,你们两的事情为师大可既往不咎,以后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你们去胡闹。”

赵子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师父不但不会怪罪他,以后还会默许他与白子慧之间的恋情,这无异于天降大喜,没口价地应承道:“弟子自然一切听师父的吩咐,师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观云子见白子慧始终没有开口,这件事情要紧之处,却还要着落在她身上,便问道:“子慧,你愿不愿意帮为师做这件事情?”

白子慧此时一颗心沉着,却说不上有什么宽慰之处,赵子卿今日将他们两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她忽然觉得往日对这师哥的一腔情愫,陡然间都烟消云散了,心底只留下了对这男人的一丝厌恶之情,但何以她的心情会产生如此的变化,她却想不明白。

她凭着直觉隐隐觉得,观云子要她做的事情将对自己十分不利,却也猜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事,心中虽然有些抗拒,但也无从拒绝,何况师命难违,自己又做错事在先,此刻哪里敢说出一个“不”字来,只得轻声回道:“弟子一切听师父作主.......”

观云子的脸上忽而现出一股异样的神色来,赵子卿在山上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师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这表情当中所潜藏着的隐晦与阴毒之色,实在与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世外高人极不相衬。

“这件事情,你们绝不可告诉旁人,如果以后让为师知道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为师立刻便取你们二人的性命!”

观云子阴沉中带着一分狠毒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赵子卿与白子慧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忙回道:“师父有命,弟子怎敢有丝毫违背。”

观云子嘴里说着“很好,很好”望着大殿上的房梁沉吟了半晌,便说道:“为师要取独孤伤那小子的性命,可要是无端杀了他,恐怕将来武林中人不服,所以要给他找个罪名,好平息他日悠悠众口。”说着,便望向他二人,续道:“这件事情,便要着落在你们二人身上。”

赵子卿心里早就恨极了独孤伤,苦于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眼下听到师父竟然也有此想法,心中自然是一万个愿意,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来,回道:“独孤伤这小子大逆不道,净知道给我明烛观惹祸,弟子早就看他不顺眼,师父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弟子无有不从!”

白子慧的神情却显得有些呆滞,一双俏目殊无光彩,一副意兴索然的模样,怯生生地问道:“师父,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观云子哼了一声,说道:“子卿刚才不是说了嘛,这小子大逆不道,有损我明烛观的声誉,为师岂能容他?”

白子慧蹙眉沉吟了一阵,似是在思索那话中的深意,隔了片刻,便淡淡地说道:“师父若是不喜欢他,将他赶下山去便是了,又何必一定要杀他,弟子不明白。”

赵子卿见白子慧竟然出言袒护独孤伤,心中醋意大盛,立时便涨红了脸大声问道:“师妹!你干吗替那小子说话,莫非是看上他了吗?!”

白子慧被他问得又羞又急,忙回道:“师兄!你胡说什么!在师父面前,你怎么也能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转而又换做一副凄楚的表情,悠悠续道:“弟子,弟子只是不想杀人罢了。”

观云子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白子慧,说道:“为师只是要你给他安个罪名,杀人的事用不着你动手,谅你这点微末伎俩,能杀得了他吗?”

赵子卿心里爱煞了这个师妹,哪容旁人在她心头留下半分影子,当下更是恨不得将独孤伤千刀万剐,冷笑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想杀他,还是不舍得杀他?”

白子慧向后退了一步,实在不愿相信赵子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激动连声音都大了一些,眼中含泪说道:“师兄!你究竟为了什么要这样冤枉我,我有什么对你不起的地方了!?”

赵子卿哼了一声,脸上一副不甘的神色,将头转开冷冷地回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观云子见他二人竟在自己面前闹起了变扭来,心中也甚觉不是滋味,便斥道:“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简直不堪入目,若再如此不知轻重,别怪为师无情!”

赵子卿立时收敛了神色,向着观云子拜下道:“弟子失态,请师父恕罪,师父有什么指示,就直说了吧,白师妹既然说对那小子并无情意,那就让她证明看看吧!”说着,便又斜眼去看着白子慧,仍旧是一副怨恨的表情。

观云子将赵子卿扶了起来,便也去瞧着白子慧,眼中投来探询的目光,此时两行清泪已挂在那妙人的脸颊之上,她的神情显得忧伤至深,又隐然有一股愤恨的意味浮现出来,白子慧沉默了片刻,接着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一般抽泣着说道:“好,师父既然一定要杀他,那弟子听师父的便是。”

观云子眉宇间现出一丝笑意,缓缓走至白子慧跟前,温言道:“子慧,师父向来是很疼爱你的,若不是无他计可行,师父也不会来强逼于你。”

白子慧略整颜色,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哽咽之声却未止,躬身道:“师父有什么示下,就请说吧,弟子,弟子愿意遵从。”

观云子的神情显得愈发柔和,微微点了点头,将赵子卿唤至跟前,小声向他二人交代了几句。

白子慧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来,愕然道:“师父,你,你怎么能叫弟子做这种事!?弟子,弟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赵子卿的脸色却也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师父,这个,这个似乎有点.......”

观云子哼了一声,板起脸来说道:“你们刚才是怎么答应为师的?若不是如此大罪,怎够份量将那小子除去,再说,这不过是做做戏而已,又不是真让子慧做出什么事来,等大功告成以后,为师自会为你们分说,你又担心什么。”

赵子卿只得唯唯应承,侧头瞧着白子慧说道:“白师妹,师父说得也有道理,你就委屈一下吧。”

白子慧心中一阵气恼,顿足道:“你!你说什么!亏你以前还跟我说那些话,现在竟然让我去做这种事。”

赵子卿被她斥得一阵面红耳赤,只得向一旁躲开。

观云子眯眼瞧着白子慧,问道:“子慧,你究竟愿不愿意帮为师这个忙?”

白子慧心中一团乱麻,悲恸之心无以复加,刚才观云子小声交代之事,乃是要她去用这副身子勾引独孤伤。身为女子,一生之中自是将名节看得最为宝贵,她正值芳龄,更是守身如玉,便是赵子卿也从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眼下却要叫她去行狐媚之事,她哪里有半分愿意,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得痛快。

她眼中的泪珠复又籁籁而落,不住地摇头道:“弟子,弟子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来,师父,你杀了弟子好了!”

观云子轻叹了一声,缓缓走至她身旁,低声道:“为师也知道这件事情太委屈你了,你要是不愿意,为师也不来逼你,只不过你们两个的事情,为师也不好替你们隐瞒了,这就升殿通知门下,将你们两个逐下山去吧。”

赵子卿一听观云子竟要执行门规,立时吓得脸色发白,他要是真为了这件事情成了明烛观的弃徒,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被人耻笑还是事小,没了明烛观的庇护,又让他们两个去哪里安身立命?

想到此处,他便什么也顾不上了,急忙奔到白子慧面前,跪下哀求道:“师妹!我求求你了!你就答应师父吧,我们不能被逐下山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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