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隔着衣衫,李晚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惊人的温度。
她声音发紧,颤颤道:“六爷想做什么?”
慕容真没答,只是双手扣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托了托。
李晚一低头就要碰到他的脸,只能努力往后仰。
一只手蓦地按在她脑后,李晚还没来得及反应,牙齿便磕在了慕容真的嘴唇上。
慕容真哼都没哼一声,反而更用力地按住她,指尖几乎没入她的发丝。
他此刻完全不似平时般温和,舌尖强势地叩开她的牙齿,完完全全的攻城略地。一旦李晚不能喘息,他便松开些距离,唇上黏连着的丝线才拉开,不过片刻又紧紧贴合。
李晚被他身上的酒气沾染,竟有些晕晕乎乎,完全不能思考,只能等他主动平复下来。
然而,慕容真似是不能餍足,直到李晚嘴唇微微肿起,含糊着唤了他一声,他才稍微清醒。
他缓缓松开李晚,身上的温度却始终不曾褪去。
“你这是怎么了?”李晚觉得有些不对劲。
慕容真抬手压住眉心,压抑着声音道:“那些人敬的酒水里,有一杯壮元酒。”
“……”李晚有些恼。
这该死的陶玉德。
她摸着慕容真的脸,有些无措:“那……那怎么办?”
慕容真虽贪恋她的温度,却还是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给我拿床被子,我睡一觉就好了。”
李晚果真进去抱了床被子,她将锦被盖在慕容真身上,又将屋里的灯熄了。
就在慕容真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忽然感觉有人钻进了被窝,随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了他的后背。
他身上蓦地一僵。
李晚的手在被子底下搂住了他的腰。
僵持好半晌,她在黑暗里咬着唇道:“六爷不是说,我们已喝过交杯酒了吗?”
她虽声如蚊蚋,但慕容真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转过身,将她拉进怀里。
……
夜色薄凉,天边银月如钩,皎洁至天明。
慕容真一早唤人抬了水,待他洗完出来,李晚还在浴房,他吩咐人收拾了矮榻,自己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等她出来。
李晚出来时,下人们早已收拾妥当退了下去,慕容真起身将她打横抱起,进了自己的卧房。
两人靠在床上,李晚有些犯困,但头发还没干,不能睡。慕容真拿了帕子给她擦头发,声音自李晚头顶响起:“等春闱结束,我去求伯母替我们张罗婚事。”
李晚顿了顿,捏着自己的指尖:“可我……”
“至于你的身契,我会和祖母谈。”他抬起李晚的下巴,在她额头亲了亲,“等放了籍,你就不必顾虑什么身份了。”
“待我有了官身,再说服祖母分家,你便是家里的女主人。若是不会管家,也有我替你分担,你只需记住,一切有我。”
他把她所有的顾虑都摆在明面上,然后一一提出解决之法。
李晚知道他有手段,定是说到做到。
她仰起脸,看着他:“我记住了,只要六爷往前,我便往前。”
慕容真顺势低头,攫住她的唇。
片刻之后,他放开她,忽然问道:“还疼吗?”
李晚瞬间羞红了脸,垂下头。
“一点。”
“要……”
“不用擦药!休息一下就好。”
慕容真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睡吧,我陪着你。”
李晚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晌午。
醒来时,慕容真正坐在床头看书。
他真的是……
“醒了?”察觉到李晚动了动,他放下书,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我叫人送吃的来?”
李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
慕容真不动,等她蹭够了,他便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平复。
听见李晚窃笑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捏住她的脸:“先吃东西。”
没几日会试就要开始了,李晚并不敢过多撩拨他,甚至为了他能安心考试提出自己睡回碧纱橱,但慕容真不让。
他把下巴搁在她颈窝,低声蛊惑:“就睡在这里,我不碰你。”
李晚没法,只能依了他。
二月初八,考生进入贡院。
前一天晚上,李晚趁着慕容真睡下,悄悄起身,守着给他收拾好的行李,坐到天亮。
她实在是不敢赌,万一宁国公或是余老夫人不死心,偷偷对他的行李下手呢?
天一亮,慕容真起身,便看见李晚顶着黑眼圈将他的行李一一打开检查,又重新收拾好。
他又心疼又好笑:“你已检查了上百遍,再出不了差错的。”
李晚抬头嗔他一眼,低头继续检查。
吃过早饭,她和慕容真同坐一辆马车,将他送到贡院门口。
虽然早就知道他能中状元,但李晚此时竟抑制不住地紧张。
她对慕容真道:“你别紧张,中不中都不要紧的,大不了三年后再来。”
“你放心。”慕容真叹了口气,旁若无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两人正要分别,惠姑突然从后面赶了过来,她朝慕容真一福:“大夫人命奴婢来送送六爷,望六爷此去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说着她看了李晚一眼,笑道:“夫人说,东西她就不送了,有晚姑娘在,这回定是妥妥帖帖,六爷尽可放心。”
慕容真点头应了,带着行李往贡院门口去。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李晚还呆呆站在原地。
惠姑看不下去,胳膊肘戳了戳她:“再看,可就成了望夫石了!”
两人坐上马车打道回府,才进了二门,就见云鹤苑的小丫头急急忙忙往门外跑,惠姑叫住她:“你这是做什么去?”
“夫人要生了,命奴婢去请太医!”小丫头急得满头大汗。
惠姑听了,脸色一变,提起裙摆就要跟着去。
李晚拦住她道:“此刻大夫人屋里少不得人,你且回去,我随她走一趟。”
说罢,她叫上那小丫头,坐上马车往宫里去请太医。
等太医出来,李晚却犹豫了,她对那丫头道:“你先带太医回府,我在这里托人给国公带个口信。”
她倒不是为了宁国公,而是为了大夫人。
无论怎样,宁国公府中只有大夫人待慕容真是真心的,即便她从前受人蒙蔽害过他,但那些事根本不是她能左右。
眼下她只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妇人,她需要她的丈夫在身边。
李晚托了宫门卫传话,只说自己是国公府上的丫鬟,有要事要通知宁国公。
今日贡院开考,朝臣们都忙得很,宁国公耽误了有一会才得空出来,见到李晚,他瞬间拧紧眉头。
“怎么是你这贱婢?”
李晚也不跟他行礼,只冷声道:“夫人要生了,已请了太医过府。”
宁国公一惊,忙问她:“此话当真?!”
见李晚扭头就走,他也来不及再问,忙忙地回去告假了。
算算日子,初氏生产也就在这两天,若那丫头真藏了贼心,也该是瞒着不让他知道,没道理还跑到宫门口巴巴地通知他。
宁国公想通此处,不由加快了脚步。
大夫人这一胎生得极难,稳婆从早上忙到月上中天,也不见宫口全开的迹象,太医没法,开了一剂催产汤剂。
云鹤苑里的人捱了一夜,总算在卯时末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李晚夜里睡得浅,隐约听见孩儿啼哭瞬间就惊醒过来,她披着衣裳起身,推开窗户望向云鹤苑的方向,确认了的确是婴儿的哭声,这才放下心来。
她先前一直在想,倘若大夫人生产时出了差错,那她岂不成了害她的罪人?
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
睡意全无,李晚穿戴整齐自己打了水洗漱,才收拾妥当,便有人来报喜。
“惠姐姐派我来告诉姑娘一声,夫人卯时六刻诞下十少爷,母子平安,请姑娘放心。”
李晚笑起来,将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交给那丫头:“恭喜大夫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且交给你家夫人,还请她别嫌弃。”
“姑娘怎不亲自过去交给夫人?”那丫头好奇道。
李晚道:“眼下夫人屋里定是忙得很,且国公和老夫人都在,我一个丫鬟巴巴地过去,算什么呢?且等六爷回来,他亲自去道贺才是正经。”
那丫头一想也是,接过红包,自去不提。
李晚还是有些顾虑的,眼下慕容真不在,她的身契捏在老夫人手里,若她和宁国公想要趁此时机对付她,她还真不一定碰的过他们。
所以,她得尽量减少自己在这府上的存在感,眼下这种阖府高兴的时候,她就不适合在老夫人和宁国公面前露面,省得戳了他们的眼。
会试持续了九天,余老夫人和宁国公沉浸在大夫人诞下新生儿的喜悦中,压根没想起她和慕容真来。
十六日一早,李晚让人套了马车去接慕容真。
等到晌午,眼看着从贡院出来的考生各个无精打采萎靡不已,李晚的心又揪了起来。
她正恍神,慕容真却在门口一眼发现了她。
他缓缓走近,在人声嘈杂的贡院门口,毫不犹豫地将她揽进怀里,引得旁人窃窃私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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