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收藏求营养液

秉笔太监心有沟壑,皇帝老爷不知。

申屠捂住胸口,看上去心都要碎掉,“我们一家人天南海北的跑,聚少离多,馒头居然连一顿饭的时间都不肯施舍给老父亲……”

风眠讲话要直白得多,“滚过来,不然我把你的头拧下来。”

申屠擅长讲道理,常常把敌人说得身心俱创;风眠不擅长讲道理,但他真得会给亲儿子徒手开瓢。

所以风满楼为了保护自己的身心,抱着折子,上桌。

然后一边吃饭一边批折子。

因为部分凡人有“手不释卷”的习惯,所以风满楼伪装凡人时手不释卷,也是合理的。

申屠和风眠就都没有再给风满楼挑刺,继续说着小话。

他们都被修士养大,早年虽然有在尘世游历过,但还是对凡人家庭生活的细节知之甚少,不仅没当过儿子,做丈夫和父亲也是头一遭,能伪装凡人不露馅,全靠家里早慧的小穿越者忽悠。

“书生当然可以不考科举,爹你平日可以挂靠在无双镇上的书院里教书,想回宗门就和小爹说你去沧澜江南的书院讲学去了,江南多是正道门派,伪造行踪要方便许多,若是有仙友来家里,年轻周正的就是你学生,年长周正的就是你同僚的教习,妖艳的雄壮的就说是书生家属,装不了书生和书生家属的,就说是何爷手下的僧尼、灵虚奶奶手下的道士。”

“大夫不开医馆也能看病的,你和爹说自己是在沧澜江北云游的赤脚医生,有事就说同行会诊或者有江北的病人慕名请您瞧病,家里有客就说是大夫和病人,装不了大夫和病人的,就说是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记着几种理由交替着说,别让爹察觉到规律,就算爹要查你也不打紧,我家尊上威震江北,放话下去哪个不敢配合,还怕瞒不过一个凡人?”

“问我怎么这么了解书生(医生)?都是隔壁洪寡妇家的小雨儿教的!”

“洪寡妇以前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又在无双镇的街头卖了几十年的酒,凡间三教九流的人,哪种她没打过交道?她见多识广得很,又只有一个儿子,爱小雨儿爱得紧,自然要为他计深远,为人处世的保命道理,哪一桩哪一件不会告诉他!”

风满楼给洪寡妇立人设时,正主已经去世,她的独子比风满楼还年幼,就要支着伶仃的骨架,每日踩着板凳用长勺去捞缸里的水酒售卖,让人很担心他会不会掉下酒缸溺死。

小雨儿的生活清贫且孤寂,所以只要有客人买酒时好声与他问话,都会知无不言:

“我母亲以前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又在无双镇的街头卖了几十年的酒,凡间三教九流的人,哪种她没打过交道?她见多识广得很,又只有一个儿子,爱小雨儿爱得紧,自然要为我计深远,为人处世的保命道理,哪一桩哪一件不会告诉我。”

虽然小雨儿有点不聪明,直接复读风满楼的说辞连带语气,人机感十足,但他居然没露馅。

申屠和风眠先后动用手段调查过洪寡妇的生平后,相信了孩子们的话。

一家人凑合着,将日子过了好些年。

……

“馒头,你看这本书有一会了,可是遇见了难题?”

大乘期的修士五感都格外敏锐,所以申屠就算不睁眼,也能注意到风满楼批折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不是特别大的难题。”风满楼将手上的书简递给申屠,“看到个和尚倒霉的故事,觉得好笑,就多看了一眼。”

这是正道写的书信,作者法门寺长生和尚,能给爹看。

申屠接过了,扫了一眼书简,评价道,“这不太好笑。”

法门寺位于沧澜江一处较为狭窄的支流江岸,与魔修门派天音阁隔江相望,偶有冲突也是小打小闹,还算和平。

然而在他们近日的混战中,却出现了大乘期魔修的身影。

“其雷霆手段致鄙寺死伤无数,功法身形似是狂沙魔尊亲临!”

自混沌初开,便有修士引气入体,修得长生大道,道统分正魔,修士踏碎虚空飞升之前的小境界,却皆是:

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出窍-大乘

修真界潜规则,大乘期以上的修士不轻易入世,怕的就是快要飞升的老东西们动用法力招来劫雷,打死老东西们不要紧,无辜的晚辈修士或者凡人别遭殃。

天音阁单方面破坏规则,很难说是天音阁有所图谋,还是江北的魔尊想要试探什么。

比法门寺出现大乘期魔修更糟糕的,是那个魔修疑似是魔尊的弟子甚至本人。

申屠不怕正魔大战,甚至希望对面能再作死一点,方便自己师出有名。

可是自古道统之争皆以沧澜江为战场,若有那一日,无数修士的鲜血会将沧澜水染成赤红,沧澜江江心如星子般分布的群岛,也要变得不再宜居。

他和爱人孩子在无双镇的小家会毁掉的。

申屠权衡利弊,觉得在风眠死前实在不适合发起正魔大战。

于是他包好风满楼上交的书简,又与儿子暗中传音,“本座明日去一趟法门寺,你随后跟来,走之前安抚好你小爹,别让他担心。”

正魔大战可以不打,但受申屠庇佑的正道同修不能白受欺凌。

埋头扒饭的风满楼答应了。

他又不能自爆说,那个为天音阁压阵、打死打残无数光头的魔修,正是在下。

申屠在思索正事,索性心分两用,与风眠**的同时,亦与风满楼暗中传音:

“你觉得那个疑似狂沙魔尊弟子的大乘期修士,想做什么?”

“不知道啊爹,可能他闲着也是闲着吧。”

“法门寺的事问题不大,就怕无双镇从此不太平,偏偏你小爹还只愿意住在无双镇。”

“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是不准备坦白吗?”

“这个口子得由你来开,眠眠疼你,记得在他身边的时候多撒娇,然后我们找准时机,一起旁敲侧击地说这件事,到时候我们一家都搬去江南,也不用再忍受分别之苦。”

“……我尽量。”

尽量把您的死刑拖成死缓。

风满楼知道,自己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劝服风眠答应定居沧澜江南。

魔尊对沧澜江南的人有刻骨浓烈的恨意,如何肯与正道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

这顿晚饭,一家三口都吃得各怀心事。

眼见饭碗和菜碗都见了底,申屠忽然道,“江南的书院同僚邀我去讲学,我要出远门一段时间。”

风眠也道,“有个江北的病人近日旧疾复发,我要去问诊一段时间。”

他们齐齐看向风满楼,“我们走了,馒头照顾好自己,好好看家。”

同时又都暗中与风满楼传音,“记得跟上本座。”

风满楼心分两用,也分别传音回去,“恩,我会好好看家的,也会好好跟上您们的。”

两位父亲都要风满楼和自己出远门,但风满楼丝毫不怕分身乏术。

而申屠报备完行程,又见桌上杯盘狼藉,就挽起袖子,看起来很想大展身手,“我……”

他话音未落,就被风眠扯住领子,在侧脸上啄了下,潮湿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申哥晚上还要劳累,家务交给我和馒头就好。”

趁着对面还错愕着,风眠利落地把申屠和他的”经史子集“推回房中,关上门,拍拍手,回到儿子身边:把自家美丽废物安顿好,可以与儿子讨论正事了。

风满楼用木盆装了院中水缸里的水,正在洗碗,脚边放着已经批注好的“医书”。

风眠意念微动,某个早就被他注意到的书简腾空飞起,落在他手里。

少倾,风眠嘴角寡淡的弧度愈发上扬。

书简忽然变成无数碎块,而后又被粘结复原。

风眠并不像在申屠面前表现得那般恬静温顺,相反,魔尊的脾气很不好,生平以折磨手下为乐。

而且此君天赋异禀,越发脾气就越笑,越笑就越说明他越想杀人。

如今的映天大陆上,能在目睹风眠的笑容后不挨打也不丢命的,唯有申屠一人,代价是需要定时献祭亿万子孙。

也就是在家里风眠才会收敛着点,见到傻叉手下递了傻叉折子,只会无声地骂几句。

看口型应该是“秃驴该死,贱婢们也该打。”

风满楼继续沉默:天音阁主事既然敢找魔尊告状,想必也做好了挨骂挨打的准备,不必求情。

家里有一个经不起吓的凡人,风眠不能直说正事,就与风满楼传音,“疑似仙尊传人的大乘期修士在天音阁地界杀了许多人,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跟我走一趟。”

风满楼洗完碗,将装着污水的水盆推到边上,开始将碗擦干,“孩儿晓得。”

“本座不怕事,可江南的伪君子们若是真想发起道统之争,无双镇就不能待了,不如……”

“无论是搬家还是坦白,都是您和我爹的事,只能由您来说,孩儿不会掺和。”

风眠瞥了儿子一眼,将污水端起,泼到墙角的菜地里,只恨自己无法将心中的杂思泼去。

“好烦,要是能直接把他绑到极乐宫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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