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真读书时成绩优异，他天生没有魔法，意味着没可能被选中作为实验材料，且魔药专业成绩第一，是所有小岛人眼中拥有最光明未来的人。

毕业时，管理小岛的财阀公司会到学校挑选成绩好的人，邀请他们来公司面试。

一旦应聘上公司的魔药师，零真不仅能得到高昂薪资，而且可以获得出海机会，来往主陆与小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奶奶送到主陆生活。

然而就在面试的当天，一建联合其他竞争者对他围殴，踩断了他的右手，让他失去了面试机会。

从此人生一落千丈，他在学校图书馆打了三年工，赚钱治疗右手，尽管现在右手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仍无法长时间使用，没什么力气。

他对一建的厌恶，足以把整片海染黑。

“那请问一建先生，是受了哪位的委托，开出来这样一张剂量不对的保养品。”零真冷冷盯着他，只想快点解决问题，赶走他。

“吉云科技的研究院院长的儿子，你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位。”一建道，“把那些酸果枝拆了给我们，快点。”

“你知道剂量不正确的话，是可能会导致服用者死亡的。”零真问，“你是打算毒死你主子？”

“你！什么主子，再乱讲话试试。”一建伸出手要强抢篮子，零真及时后退避开。

一旁的女人一头雾水：“什么什么？这会害死我雇主？”

“什么都不知道就闭嘴，蠢货。”一建打断她，神色阴冷至极，零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右手却忽地颤抖起来。

他急忙把手揣进口袋，一建察觉他这一瞬的脆弱，径自绕到桌后，一把抓起他的右手，猛地朝柜子上摔。

一声巨响，手背钝痛，他把篮子扔下，伸出左手推他，再抬脚去踢人，一建侧过身，又捏住他的右手，故意往反方向掰手掌。

霎时零真眼眶溢出泪，干脆整个人扑上去撞他，把他压到地上。

“喂喂喂，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女人连忙蹲下来分开他两，提醒一建，“建哥，我们是来买药的而已啊。”

“二阳你帮我按住他。”一建气在头上，“我揍死这货。”

“滚。”零真用手肘用力摁他心口，再扬起左手挥下去，扇到他脸上。

耳光相当响亮，清脆地“啪”一声，二阳赶紧先把零真拽开，急忙道：“别打了别打了，等下闹太大吃亏的是你。”

但一建一站稳就把二阳拽开，用尽全力挥起拳揍过来。

拳头简直像铁一般硬打到脑袋上，零真头晕眼花，踉跄几步撞到柜子上，反手撑着柜沿才站稳。

多年来他省吃俭用，吃饱饭都没几顿，身材瘦弱，一建的体格倒是和读书时不一样了，壮硕高大，看来他主子喂得他很好。

“把酸果枝拿来。”一建解开顶上的纽扣，“你们这些低等贱民，在上面的人眼里只是用来烧火的柴，你别在这里装高风亮节。”

零真顿时捏紧拳，一股冲动逼着他，拿起桌上水壶，扬手砸向一建，对方微微侧身避开，水壶顺势飞出去，砸碎了窗户。

正好一名巡逻兵路过，机械狗原地跳起，从窗的洞跳进来，对着他们狂吠。

巡逻兵是个神兵，开枪把摇摇欲坠的窗玻璃打掉，弄出个正好合身的洞口，脚底腾空飞入室内，一把牵住了狗。

众人僵住身体，他用眼睛扫视他们几眼，看到一建时直接走了过去：“吉云科技公司魔药研究院，院长的助理研究员。”

“是。”一建面色不惧，对他道，“我们刚向这里的店员购买药材，但店员在有药材的情况下，不愿意卖给我们。”

“我说了这些酸果枝已经被预定了，我们店已经没有库存。”零真把药篮子拿起，递到他们面前。

药单白纸黑字印着预定人名和药材名字，不料神兵根本没看，眼睛淡黄色光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他几秒后道：“小岛如今进步、有序的生活，归功于长生神派来的三大家族。一百年前，开岛家族向无知贫困，自以为是的岛民展示了更高级生命的存在，以前所未有的法力解放了岛上长久以来落后的思想，为小岛带来新的奇迹。

“念此功绩，开岛家族建立最高管理局，享有万事优先权，后来最高管理局修改此规定，指定公司管理层员工及其亲属同样有这项权利，这是为了感激其对社会的贡献。”神兵的顺畅地背出了历史书上的内容，一字不差，全身覆盖的硬壳反射着冰冷的光。

“这根本不对……”

神兵打断他，径自道：“请将一建先生所需药材准备好，并跪下递给他，以示歉意。”

零真鬼使神差不愿服软，咬牙道：“我说了，没有多的酸果枝给他。”

“哼，你这人很想死吗？”一建插着腰。

下一秒，神兵两只机械手抓住零真衣领，如掀衣服般将他掀飞。

身体顺着惯性滑出去，他撑起身，吐了口血，扎满玻璃的手震颤不止。

零真清楚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就不必遭罪，可怒火却怎么也灭不掉，一瞧见一建那张高傲的嘴脸，便不想低下头，把尊严交给对方践踏。

“哎，不好意思啊哈哈，我来给大哥捡药。”一直躲在仓库的店长见势头不对，赶紧出来了，在地上捡起药单，“我让他说没有酸果枝的，你们别为难他了，我要是知道有大姐大哥来，我肯定早早备好东西。”

“哼，店长你怎么请个这么不识趣的家伙看店，我看你赶紧把他开了吧。”一建抬手整理衣领，抚平外套褶皱，又扮回精英模样。

“请店长立即执行一建先生的要求。”

“开，开除吗？”店长表情愣住，手上不停地给他们装药。

“是的。”神兵双手自动变成了两把枪，两个枪口各指着她和零真，“五、四、三……”

“开！开除！”店长大喊起来，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零真，连忙道，“你被开除了，快从店里滚出去。”

情况已经是最糟了，零真吸了吸鼻子，店主催道：“快走！”

他扶着门框起身，忍着疼磕磕绊绊离开。

二阳微微拧着眉，目送着他离去，见店长还在打包，便撂下句：“我很快回来拿。”

继而迈开腿跟出去，咳嗽声接连不断，二阳顺着声音找到人，零真躲到了后面的小巷子，他紧紧握住自己的震颤的右手，神色隐忍。

“帅哥，抱歉啊。”二阳蹲到他旁边，“你都是想帮我才挨打的，对不起。”

零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责备或是客气，只是很平常的眼神，仿佛他刚才履行的是什么道德义务。

“你拿这些钱去治手吧。”二阳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零钱，“这些应该够。”

零真把钱推回去，转而问：“你知道那副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二阳摇头，左看右看，确认没有巡逻兵，小声和他说，“但最近富人们都在讨论个叫九晖的魔药师，据说她躲在深山里做了三十多年研究，研究的啥我不知道，反正他们对她的东西可紧张。”

“你的雇主也在找她？”

“应该是吧，我不敢知道太多。”

照她这样说，九晖或许是让财阀们对恶魔果引起注意的人。

“这样，你帮我个忙。”零真努力坐直，放平腿，从裤兜里抽出一块黑布，放到她手中，“把这个给你的雇主。”

“这是什么？”她捏住布，质感很粗糙，却散发出极具诱惑力的香甜气息，二阳咽了下口水，想起了雇主家能免费吃的白桃。

“你不用知道这个，会害了你。”零真看她天真的眼神，觉得二阳只是个想赚钱安稳生存的姑娘，还是不要卷入计划比较好。

他道：“你告诉他这是‘恶魔果’，如果他要联系我，你就到七号公寓楼来，我住在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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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后居家养伤一周，右手终于恢复了平静，身上淤青也快好全了。

零真没急着找工作，借了公寓的电脑室，搜了下九晖是何人。

九晖是会魔法的魔药师，从小天赋异禀，能力出众，十七岁幸运地没有被选为‘材料’，而是顺利地获得新海公司的面试邀请，后来成了新海科技的魔药研究院院长。

三十多岁某年，突然离奇失踪，传闻说她是偷渡去了主陆，但研究员本就有机会来往主陆和小岛，更何况当时她已经是院长，合法出海证应该是有的。

最令他好奇的是，九晖是怎么逃过通缉的？

小岛每一寸土地都在神与他的神兵、乌鸦视线内，且现代大多数人的魔法水平，不如古代魔法者那样厉害，乌鸦射出的红光霎时便能将人类烧成灰。

难道九晖被乌鸦的红光魔法还强？

网上资料不多，零真能找到的资料只有这些了，并没有九晖出山的报道，大概九晖身上有能够引起社会动乱的东西，富人们不会冒减少自己利益的险。

关上电脑回了家，贴在碎窗上的透明胶带松了，下半部分迎着风飞，零真又重新贴了一遍，挡住风从外面吹进来。

忙活到傍晚六点，门突然被敲响。

零真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边，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望向了门外的二阳……

以及不知为何也跟来的一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