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离开手术室后，我被博士扔到了一个名为训练场的地方。

他让我拿起一把比我还高的枪。

我的记忆力很好，熟悉枪械的组装和使用对我来说并没有多难。

在我的正前方出现了好几个靶子。

他让我射击。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多难完成的命令。

我的每一枪都精确地打在了靶心。

他很高兴，摸着我的头，赞赏我是天生的兵器。

我不喜欢这个评价。

但我不敢违逆他。

我曾经试图反抗，换来的结果是他把我扔进了一间什么都没有的屋子关了五天。

我管那间房子叫“黑屋”。

黑屋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味道。

我试探着摸索，却跌入一面软绵绵的墙壁。

我坐在墙角，手指在地上摸到了什么痕迹。

是有人在地上画的横线。

我数了数，一共十条。

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我想不出来。

我决定把这个发现当成我和这个人共同的秘密。

我在那些横线的旁边留下了一条竖线。

射击场上，伊恩博士让人换了一批靶子。

这些靶子在我眼前不断运动，我看准时机进行射击。

没有打到靶心。

博士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让我继续练习。

我的内心松了一口气。

（八）

我又被扔进黑屋了。

博士发现了我故意在训练上做手脚，勃然大怒，决定把我扔进黑屋多关几天。

“训狗的诀窍就在于你不能一直给它甜头。”他把我推进黑屋，站在门口看着我，“我希望你能在里面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你不过是比那堆失败品稍微强一点，没什么特殊。”

他走了。

我尝试着找到上次的那个角落。

在我的竖线旁边多了一条横线。

我很高兴，这是我第一次和伊恩博士以外的人交流。

我决定把这个人当成我的朋友。

我很想和这个人分享我的喜悦，但我不会写字。

于是我在我的竖线旁边又加了一条。

这里成为了我的秘密乐园。

我想要多多待在这里，但这就意味着我必须不停犯错。

犯错会让我受到惩罚，我不怕惩罚，但我害怕博士会一怒之下杀了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黑屋的门打开了。

“博士，黑屋似乎对她没什么作用。”

“她的精神完全由我塑造，我最清楚什么样的环境能摧毁她。这一点惩罚对她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

“如果惩罚是没有效用的，那不就不能达成目的了吗？”

博士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适当的惩戒能养成一只听话的狗，过度的惩戒养出来的只有废物。”

他看着我。

“你现在会好好听话了吗，我的孩子。”

我点点头。

（九）

我又来到黑屋了。

因为这次博士让我杀人。

我对那些成为我靶子的人没什么感情，但我不想杀他们。

那些人站在我的枪口前瑟瑟发抖，眼睛里是和我当初见过的冬兵眼里的很相似的绝望。

杀这些人比那些不会动的靶子都要容易。

但我只是看着他们，没有开枪。

博士失去了耐心，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把我抽了一顿，又把我拖到黑屋门口。

“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进来了。”

我踉跄着跌进里面。

博士的鞭子是特制的。我的身体强度很高，一般的材料伤不到我，所以他找到了据说是用来做美国队长盾牌的振金做出了它。

我还记得那条鞭子一开始是多么漂亮，每一寸都泛着银色的冷光，到现在却被我的血迹完全染成了黑色。

我感觉到伤口在愈合，肌肉在无休止地运动，血液在奔流，这是一个很疼的过程，幸运的是我早就习以为常。

我摸索着墙角的刻痕。

十一条横线，两条竖线。

我抚摸着那一块凹凸不平的地面，突然明白了这个数字代表什么。

于是我在竖线的旁边又画了一条。

我其实有点高兴横线的数量没有增加。

黑屋不是什么值得来旅游观光的地方，每次从这里出去，我都会头疼好一阵。

我不喜欢会让我感觉疼的东西。

但我还是不想杀那些人。

这次被关在这里的时间似乎格外长。

我感觉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溃散，我似乎看到了那些人悲惨死去的样子。

他们被折磨到血肉模糊，如果不是凑近去看，我完全不会觉得他们是人。

这是因为我。

因为我当初没有杀掉他们，所以他们才要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他们是因为我才死的。

我的胃里开始翻腾，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胃液翻涌上来，不断灼烧着我的喉咙。

我想起之前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把火炭灌进我的喉咙也是这个感觉。

我似乎已经死去了。

有光从黑屋的一角透进来。

是那个叫爱丽丝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但她看着我的眼里充满了怜悯。

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叫怜悯。

因为九头蛇里没有这个东西。

怜悯是会注定死去的。

她把我抱到了训练场。

我的面前又一次出现了人。

我的身体还没有什么力气，但我举起了枪。

熟悉的声音过后，我和那具尸体一起躺倒在地上。

我回过头，发现那丝怜悯消失了。

博士微笑着，对她说。

“我告诉过你，她是真正的怪物，天生的武器。”

“她不值得怜悯。”

第四章和第五章已经发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台一直看不到，想看的朋友可以点击下一章就能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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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性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