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昀兄,明日是朔日,正好市集开市,咱们去外面转转吧。”萧景澄转过来对他说道,这大半月来谢青云读书极为刻苦,在他的感染下萧景澄也认真了不少。
“好啊。”穿越过来大半月一直在这岛上,谢青云也想借此机会去外面转转,正好收集一些外界信息。
“那明日巳时我在码头等你。”萧景澄乐不可支,终于有机会出去放松放松了。
第二日早晨,谢青云洗漱完,正准备出门,想起自己分文未带,又折返回去掏出了箱子里的银钱放进一个小荷包里。
平日在书院里不需花什么钱,而穿越来之前一直是用手机扫码,谢青云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现金(银钱)交易这种形式了,掂了掂装着银子的小荷包。“原来古代是才是消费主义的克星。”不出门也没有什么交易,更别说网购外卖一类的了。
“要是我现代也能做到这样,不知得省下多少钱。”谢青云感慨道,“但是如果能穿越回去,我第一件事就是买它百八十个快递,再一口气点那几家我最爱吃的店的外卖,以告慰我受伤的心灵。”虽然近来心思一头扑在念书上,很少再想起穿越回去的事,但一闲下来想到仍有一种悲痛之感。想到萧景澄此刻已经在等他了,谢青云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滴,往码头赶去。
“清昀兄!”隔着大老远就看见萧景澄在招手,谢青云加快了脚步,“是我来迟了。”他抱歉地说道。
“清昀兄你没来迟,是我提早过来了,有些时日没出门了。”萧景澄心情都写在脸上,学院的苦读生活对他来说过于压抑,终于有机会透口气了。
“船来了,咱们上去吧。”他拉着谢青云往码头上挤,今日休息,书院内不少学生出门,两人挤了半天,在船尾的角落里坐下,其实这鹭岛离陆地并不远,没过多久便上了岸。
“为什么不修座桥,这样也方便进出?”谢青云有些疑惑。
“听说正在筹备建廊桥呢,不过要建成大概得好几年吧。”萧景澄一向消息灵通。不消一会儿,船靠了岸。
岸边不远处便是市集,若不是之前在网上看到那个宣传片,谢青云还不知道有庐陵府这么个地方,但没想到的是此地在古代竟是个极为富庶之地,也不知为何到了现代倒是没落了。
市集上热闹非凡,人头攒动,一群官府差役押着个人,原本乱作一团的人群被挤到两旁分出一条道来,谢青云本想拽着萧景澄衣袖往一边去,没想道一转头两人竟被挤散了。
衙役们离去后,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这不是东头那卖包子的吗?他犯了什么事?”“别问了,祸从口出啊。”旁边那人示意他噤声。
谢青云一路找着萧景澄,一路观察着四周,道路两侧有染坊、典衣、鞋履等各式各样的店铺。
经过一家瓷器店,一个看上去像碗的瓷器吸引了谢青云的注意,这个碗状物通体漆黑一片,但又不失光泽,底部有一片树叶,脉络清晰。“这瓷器倒有些意思。”
“客官看看可有中意的物件?”见谢青云停了下来,老板开口道,“咱们这可是上好的木叶盏,您看这釉色多通透。”
“木叶盏?这原是茶盏。”见谢青云一副疑惑的样子,老板热情地介绍起来,“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这木叶盏呀是咱吉州窑的特色。”老板当即端起茶壶向盏内倒水,底下的叶子竟像漂浮起来一般,谢青云有些惊讶。
“一叶飘空天似水,怎么样,客官要不要带上几个回去赠与亲朋好友。”谢青云觉得这茶盏有趣,便在摊位上挑了起来,忽然发现一个茶盏中的叶片极为独特,又似飞鸟的羽毛,又如游鱼的鱼鳍,“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谢青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逍遥游。
“老板我就要这个了。”付过钱,老板替他装进盒子包好,“客官慢走。”
“听闻最近朝中局势不太平,我前阵子打听到附近官府都各有安排……”“想来可是白忙活了。”隐约间谢青云听见有人在小声讨论。
“清昀兄!”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谢青云想起自己本是想找萧景澄,在木叶盏摊位上逛了一阵竟差点忘了这回事。
“我找了你半天了。”萧景澄看见谢青云手里拎了个盒子,“清昀兄可是买了什么。”
“一个木叶盏罢了,路过瞧见觉得这叶子稀奇。”萧景澄没多问,此地多的是木叶盏。
“咱们去逛逛那边的摊位吧。”两人逛到一个卖折扇的摊位前,摊主一面做生意,一面在扇面上画着什么。
“看看小摊上有什么能入得了二位公子眼的。”摊主招呼道,“公子若是不喜欢现成的也可现画。”
“这桂花不错,摊主可否帮忙写几个字?”萧景澄挑了半天,找出一柄画着桂花的扇子。
“公子想写些什么?”摊主问站在一旁的萧景澄。
“就写金榜题名吧。”萧景澄答道。
“蟾宫折桂?你呀。”谢青云本以为他是喜欢桂花,细想来还有这么层含义。
“讨个好彩头嘛,清昀兄要不要也挑一柄?”萧景澄接过题好字的扇子,转头问谢青云。
谢青云本对字画之类的不太感兴趣,从小画简笔画都能画成四不像,“我就算了吧。”
“挑一柄吧,就当我送你的。”萧景澄合上已干的折扇,他对这摊上的扇子很是满意。
谢青云盛情难却,但挑了半天实在不知选什么,正巧摊主画完一把,又新拿出一把白扇,正构思这柄要画什么。谢青云开口道:“就要这把了。”
“公子要题些什么吗?”
“不必了,就这样。”谢青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一把白扇,“一片空白。”就像是现在的他一样,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如这白扇一般——一片空白。
逛了大半日,两人都有些疲乏。“清昀兄咱们去前面茶楼歇歇脚吧,正好填饱肚子。”
“好。”走了大半日,谢青云也觉得有些饿了。
“客官两位里面请。”小二引着他们到靠窗边的桌子,两人落座,点了些吃食。
“清昀兄。”萧景澄刚开口便被谢青云打断。“你叫我解清昀便是。”谢青云始终觉得xx兄听着甚是古怪。
“那多生分啊。”
“不然叫我清昀好了。”
“这不太合礼数吧。”萧景澄有些犹豫。
“你我二人间有什么不合礼数的。”虽然同这位景澄兄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谢青云觉得他热心又好助人,是一位值得结交的朋友。
“那……那好吧,以后你也叫我景澄就好。”萧景澄本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一声惊堂木响起:“列位看官可知,前阵子那勾陈一旁‘辅星’光芒甚亮,几欲压过帝星!”
“帝星旁的辅星,那是,太子。光芒压帝星,功高盖……”堂下有人接话,旋即噤声。
过了半晌,说书老人开口道:“这储位乃国之根本,肃王殿下骁勇善战,位居东宫本是天命所归,谁料那日朝堂之上,却因…”老人压下声音,因为隔得有些远,谢青云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圣上龙颜大怒,竟当场削为藩王,令其不日离京驻守边关。”
“什么?!太子被废了。”底下顿时出现各种小声讨论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连带着茶馆内的氛围也变得燥热起来,谢青云想起刚刚买的折扇,便拿在手上扇了扇,他并不了解这段历史的走向,只当个故事听听。
“那日肃王离京之时,本是艳阳高照,怎料即将出城门之时,顷刻间乌云压顶狂风大作,肃王跨出城门的一刻,‘啪嗒’,一滴雨水落在他盔甲之上……”
“客官您的茶。”不知是是什么原因,店小二没端稳茶壶,茶水撒了些许出来,正巧滴在谢青云搭在桌边的手背上。谢青云正被那“啪嗒”吸引,突然感觉手背一痛,那茶水滚烫,落在他手上,登时烫起个红印子。
“客官是小的没留神不慎烫着了客官。”小二有些着急,说话语无伦次起来。谢青云见他不过十三四岁,还是个小孩儿,便不与他计较,“无事。”
“清昀兄……清昀你的手没烫伤吧。”萧景澄一脸关切。
“只是稍微烫了一下,没什么大事。”谢青云扬了扬那只被烫到的手。
经历了这一小插曲,谢青云的注意力又回到说书老者身上,“瑞王心系圣上,主动请缨替父出巡,想来此刻正在外。。。”
“没听见什么动静啊。难不成这瑞王是微服私巡?”“历来微服也能听见些风吹草动,这次毫无动静,想来是在框我们罢。”底下人的讨论盖过了说书人的声音。
“微服私巡,讲究的就是不能让旁人知晓,保不准这瑞王就坐在你我之中呢。”见自己被打断,老者一吹胡子,故弄玄虚道。
“那你还敢指名道姓地在这说,方才东边那卖包子的被官爷抓走了,大家可是都瞧见了。”有人不服气。
听闻此番话,老者神色一变,忙收拾起东西,“诸位,老夫今日突有急事。”
吃食上齐后,店小二送上一壶酒,说是没留神烫着了他,实在过意不去,想以酒向他赔罪。谢青云再三表示自己没大碍之后小二才离开。
“得了一壶酒,没白烫着。”谢青云心道。以前他被法硕折磨不想背书的时候总爱喝点酒,网上叫什么“微醺学习法”,有没有用暂且不论,但至少心情会好点。
好久没喝,也不知这古代的酒与现代的酒有何差别,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问萧景澄要不要来点。
“清昀你不是酒量奇差吗?今日为何突然要喝酒?”萧景澄疑惑地问道。
“糟了,忘记考虑原主是不是能喝酒这个问题了。”谢青云汗颜,“这酒是小二向我赔礼的,不喝岂不拂了他一番心意,待会儿收拾的时候见了不免内心愧疚。”
“我竟没想到这层,还是清昀你顾事周全。”“先尝尝这里的菜色……”到了晚膳时间,茶馆里人声鼎沸,那说书先生转眼便离开了。
一来一回,两人竟然把一壶酒都喝完了,萧景澄倒是没什么反应,想来酒量了得。也不知是这原主不能喝酒还是他不习惯喝这种酒的原因,谢青云头脑发昏,像是喝醉了一般。
萧景澄见状,“不能喝酒还喝那么多。”“今日高兴嘛。”谢青云舌头难以打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天色已晚,萧景澄把谢青云送回斋舍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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