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万昭正在书房处理白天积压的文件，方清池在卧室睡觉，书房的门开着，万昭怕一入神便听不到方清池的动静。

拓林的那块地很早就在规划，几乎已经是方氏的囊中之物，却不知为何让竞争对手得知了消息，最后时刻以高方氏不多的成本抢标成功。

但养老院的项目早就配合着当地政府的“和谐a市”标语宣传了出去，是对方氏社会正面形象提升的一个重要项目，不能不做，方氏只好重新规划，万昭可谓忙的焦头烂额。

正开着会，万昭突然听到了隐约的咳嗽声，像是压抑不住从嗓子里露出的呻吟。

他脑子一嗡，立刻站了起来。

听筒里传来助理疑惑的问询声，万昭顿了一下，说：“会议延期，先去做现有的工作。”

随后将笔电一扣，转身出了书房。

打开卧室门的时候，万昭就看到方清池像是喘不上气般憋红了耳朵，整个人蜷缩成虾子一样，只占了宽大的床的小小一角。

喉咙中发出轻微的咳嗽声，像是已经没力气了，但还是难受地不得不咳。

三两步脱鞋上了床，万昭将方清池围在怀中，轻轻帮他顺着气。

万昭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个骨头架子，明明方清池比他还要高，明明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瘦……

心中泛起密密的针扎一样的感觉，万昭面上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

“万昭，再帮我拿一点杜冷丁吧。”方清池声音很轻。

万昭的手一顿，声音温柔的说：“睡前不是吃过了？”

“可是，好痛，再让我吃一点吧。”方清池疼的意识都有些模模糊糊的。

万昭沉默了一下，还是下床帮他拿了药，递到他嘴边，让他就着些温水吃了。

然后跪在床上，温柔的安抚着方清池再次睡下。

“万昭。”他听见方清池的声音。

“嗯？”

“今天温度是不是很低？”

万昭垂头看他：“你冷吗？”

“有一点。”

万昭伸手把被子给他塞了塞。

“万昭。”方清池又叫他。

“嗯？”他以为方清池会说自己哪里不舒服。

“你喜欢我吗？”方清池说。

万昭一愣，很快说：“当然喜……”

未尽的话被堵在了口中，万昭感受到唇间传来带着冷意的温软，突然睁大了眼睛。

随后，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摸了过来，万昭的视线被它挡住，看不到眼前的情景了。

唇舌交缠，万昭听着耳边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已经分不清是谁发出的声音了。

他将怀中的人越揽越紧，像是要揉入骨血中，他背上的每一处瘦出来的骨头轮廓，万昭一一用手划过，像是某种情绪的催化剂，让万昭不知所措中，又感受到一种想要横冲直撞的本能。

眼睛一直被遮着，感官的刺激却越来越明显，万昭想要看一看方清池的样子，又怕破坏了现在的感觉，于是只能顺着方清池的引导，沉溺在烟花炸开的荒原。

舌尖一痛，唇上的触感离开，视线也随之恢复明亮。

万昭本能的追赶过去，那双带了些温度的手却往下移动，遮挡在了他的唇上，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方清池。”万昭声音嘶哑，尾音撩人的低沉，还微带了些喘息。

他拉开方清池的手，身子前倾去追随他，却又被方清池挡住了。

“可以了。”方清池说。

万昭顿了一下，看出了他的意思。

他盯着方清池看了许久，才略略地笑了一下，脸埋在了方清池的肚子上。

感受到方清池在轻揉着他的头发，万昭环抱住他的腰，过了一会儿，他闷闷的声音响起：“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方总？”

方清池没应他的话，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暧昧的氛围在整个空间中游荡。

过了一会儿，万昭抬起头看向方清池，他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只眼尾还残留着一点红色。

他说：“方清池，我是真的喜欢……”

“不许说！”还没说完，这句话就被方清池打断了。

万昭又埋进了他的肚子里：“好吧，那等方总什么时候想听了，我再说。”

时间有些晚了，万昭却没有离开。

“我可以在这睡吗？”

方清池默了默：“你在这睡不好，我会吵到你。”

万昭环住他的腰，语气温柔中带了些温软：“我就是怕如果晚上有什么情况，我听不见怎么办。”

最终方清池还是同意了。

黑暗中，方清池感觉自己被一具温热的躯体抱在怀中，竟然真的感到一些莫名的安心感。

然后他感到左耳耳廓的位置突然传来一点微小的刺痛感，伴随着唇间的湿热。

他的耳廓被背后的万昭咬了一下。

“万昭？”方清池有些愕然。

身后万昭闷闷地说：“这是惩罚。”

“什么？”

万昭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掺杂了一些愤愤的控诉：“州官点火不管后果。”

方清池突然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眉眼间弯了弯。

调整了一下情绪，他认真的问：“那我帮你善后？”

说着手往后伸去，然后手就被抓住了。

万昭呼吸间像是克制着什么，许久后，微微叹了口气：“睡吧，这个一会儿就好了。”

他抓着方清池的手，两只手交缠着放在了方清池的身前，头埋在方清池的背上，像是在听方清池的心跳声。

微热的呼吸透过睡衣打在方清池的背上，在这久违的温暖中，方清池很快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