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和魔法师公会在研究魔女的法术。

爱丽丝把黑色火漆封存的羊皮卷拿在手中，指腹沿着皮质特有的生长纹路描摹。

这不奇怪，抛开神学方面的定义，除了魔女本人之外，魔女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几乎可以称之为一种每隔二百到四百年会出现的自然现象。与其说魔女是邪恶的人，不如说她是一个标志灾难出现的符号，在这个符号被毁灭之前不幸就会充斥在人间。

这东西当然不会有人喜欢了。人都趋向幸福美好的生活，对魔女的研究当然要被提上日程。

只是作为魔女本人，爱丽丝目前完全没感觉到自己和普通人有什么很大的区别，身体里流动的那点魔力甚至不足以支持她一拳放倒队伍里那个除了治愈术什么都不会的圣骑士约翰。

在她穿越之前，那个爱丽丝究竟是怎么撕碎魔兽，从魔兽潮里逃离的？

如果她了解到更多的信息，魔女觉醒度或者魔女之心成熟度是不是会发生变化？

“魔女的法术为什么会被解析成诅咒？”爱丽丝问道。

“没人知道，魔女的法术是禁忌，这种研究都不会放在明面上，都在暗中进行。”

“会引起大众的恐慌？”

赫尔从她手中拿走了这卷邪恶的诅咒卷轴。

“可以这么说。其他魔法卷轴都是为了封存法术、方便使用才制作的，只有诅咒的魔法卷轴是研究魔女法术失败的产物，为了避免被诅咒纠缠，魔法师们就把诅咒封存在魔法卷轴里，等待专人处理。”

“等待专人吗……赫尔先生果然是个特别厉害、特别有门路的佣兵啊。”爱丽丝眨眨眼睛。

赫尔觉得她好像在夸他，又好像不是。

“假如你没有把它拿给我做防身的一次性道具，你会怎么处理它们？”爱丽丝继续问。

“用神术烧了。圣火能够焚毁一切，包括魔女的法术。”赫尔平静道，“我当着他们的面烧了一个，他们才肯把剩下的给我。”

爱丽丝发现他总是喜欢用这样很平淡的语气说出一些令人觉得震惊的话。如果说一开始她因为没有深入超凡能力的世界还不那么确定赫尔做的事到底正不正常，那么之前约翰给出的种种反应让她确认了的确是赫尔总是在做些超出常人接受范围的事。

他既不是故作姿态，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算不上正常，他只是……对这些事不在乎。

爱丽丝也不在乎，但她确定他们的不在乎并不是出于相同的理由。

“话说回来，你刚才不是在质疑我激发卷轴的办法。那种方式只是我的演示，正常使用魔法卷轴只要揭开卷轴上的火漆然后扔出去就可以，这种废品的使用方式也没什么区别。”赫尔继续说。

“只是这样而已？”爱丽丝并没有盲目喜悦，而是敏锐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如果只是这样……这些所谓的废品完全可以作为次一等的魔法卷轴出售，只要找到能够像你一样用圣光加固它们的人就够了……还是说赫尔先生这办法是独门秘技？”

“不，这是种很常见的神术，并不复杂，对施术者也没有太高的要求。”

“那么使用这种废弃卷轴应该还有什么其他限制吧？”

赫尔多少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相处了几天赫尔很容易就发现爱丽丝原本对超凡力量的了解几乎是零，很符合她小镇平民出身的特点。那种对此的确一无所知的天真愚蠢纯粹根本不是能够伪装出来的。

但她能基于常识做出不错的推断，在一些时候弥补了对超凡知识的不了解。

“嗯。想要激发废弃卷轴中的魔法还需要一点天赋。”赫尔拣了一卷金色火漆的魔法卷轴放在了爱丽丝手中，“用这个。你先试试，如果不能激发我还有别的办法。”

炼金术就是把世间万物转化为黄金的魔法，然而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点石成金术，那只是一些钻牛角尖的魔法师执念的内容，有关炼金术的魔法效果最多就是把石头变成金色的小把戏。这样的魔法卷轴就算被爱丽丝弄坏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试吧，不用担……”心，我既然拿了你的钱就一定能护好你。

赫尔刚张开嘴，爱丽丝就揭开了羊皮卷上的火漆。

他确信爱丽丝不知道“超凡者间的常识”，但她的动作没有一点迟疑。

和刚刚赫尔暴力启用卷轴的场景不同，这张羊皮纸缓慢而平稳地展开，让人能够清晰地看见其上由金属墨水写就的神秘符文。

尽管它和圣文对爱丽丝而言都是实打实的外语，但看到符文的瞬间，爱丽丝就读懂了某些信息。

羊皮纸是装有锁的门扉，符文是对应锁孔的钥匙，展开卷轴这一动作则象征着将钥匙插入锁孔的行为。

本来展开卷轴就能像大门洞开般展现出门内的风景——放出其中的魔法。

但有某种能量蒙在了钥匙和门之间，让钥匙无法找到门上锁孔。

而她要做的就是……

爱丽丝伸出手，在符文秘籍的纸面处轻轻一拍。

那些不太听从使唤的的魔力忽然变得十分顺从，依照她的意思汇集在掌间，第一次从她的身体中离开，准确的汇入符文之中。

他们都听到了清脆的“啪”声。

耀目的金色染在了少女的衣袖间，然后向下蔓延、生长，顺着袖口攀上腰带、裤子，再到脚上的小皮靴。

最后甚至爱丽丝身边的草皮都呈现出灿烂的金色。

爱丽丝看着赫尔。

赫尔在卷轴被激发的时候就后退了两步，但他显然失算了，因为佣兵先生的半边皮甲也呈现出金光闪闪的效果。

爱丽丝又低下头，用鞋跟对着地上的草皮碾了两下。

软的，没变成真的金子。

“原来这就是炼金术魔法。”爱丽丝若有所悟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种在精神上触及了某种肉眼不可见、□□不可感的事物的感觉仍然残留在她掌心。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

“对，骗人的把戏。”赫尔回答。

“这就是废弃的魔法卷轴只会找人处理掉的理由？”爱丽丝若有所悟。

赫尔颔首。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

非魔法师不能在圣光加固卷轴的情况下触发内部魔法的效果，而魔法师并不需要这样半吊子的废弃卷轴，他们自己就能够施法，如果真有使用卷轴的需求大可以使用完好的、正常的那一种。

而赫尔带给爱丽丝这样的魔法卷轴只是在碰运气。

碰碰爱丽丝有没有魔法师资质的运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