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圣子，身后并未跟着额外的神官。

他已经卸下了祭神妆，但身上依旧穿着正式的神宫礼仪服饰。

“母亲目前事务繁忙，由我代为接待您，还望谅解。”他对端正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说：“您提前到来所为何事？”

裴音大脑放空，看着这两人一个猜测一个比划，转眼间就结束了对话。

西塞尔将她的魂唤回来,“正式谈话晚七点开始，在那之前塞耶尤妲女士希望和你相处一段时间，不必紧张，我会在你旁边。”

她咽下心中的不情愿，默默点头。

让她感到庆幸的是，塞耶尤妲并没有硬要和她交流的迹象。

书房里的人都互不干扰地做自己的事。自己在看书；西塞尔在写作业；而这位苍白的女士要了纸笔，专心地在纸上绘画。

昕得出来她有放轻声音，笔尖行走出的轻微沙沙声对西塞尔没有造成半点影响，但裴音完全忽略不掉它。

她看不下去书，悄悄盯着一旁的白发圣子，焦灼地等待他感应到自己的视线。

终于，他疑惑地偏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

裴音指指自己的脑袋，再指指脖子上的光元素项链。

西塞尔心领神会，给她放了一个稳定心神的治愈术。

听到恼人声音的烦躁终于被平息，她感激地露出一个微笑，安心低头背书，没注意到有人凝固半晌，给自己也拍了个光明术。

*

晚上七点，谈话地点仍在书房。

西塞尔这个无关人士主动离场，室内只剩下三个人。

维罗妮卡温和地看着裴音：“接下来的谈话会有些无趣，你可以选择不参加。”

黑发少女短暂思考，从这句话中品出一点不希望她继续留在这的意味，于是只能拿好书回房问休息。

也行。她郁闷地想。不用再和陌生女人待在一起了。

明明是商量她的事，她却不能听吗……

书房内的二人对彼此有一定了解，省去了无意义的寒睻。

维罗妮卡道：“你居然会在白天出门，真是少见。”

苍白的女人露出浅笑，展现出了少见的温柔。

神使回想起之前与这个女人见面时她冷淡的态度，又想起她见到裴音第一面的反应，无法忽视这样的区别。

她问：“那个孩子身上有什么吸引了你？”

塞耶尤妲沉默半晌，摇摇头，不愿透露自己的想法。

“你早已知道她会发生这样的事？”维罗妮卡的浅蓝色眼瞳观察着面前人的反应。

黑发女人迟疑片刻，摇头，又点头。

维罗妮卡猜测道：“你知道她会发生一些事，但不确定细节？”

塞耶尤妲点头。

神使继续问：“之前为什么要送她戒指？”

……

“她的眼睛变成现在这样是否对她有害？”

出乎意料地，黑发女人摇摇头。

维罗妮卡维持着面上表情，“她能恢复原状吗？”

塞耶尤妲摇头。

“之后是否...…会更严重？”

她摇头，表示自己力有不逮，无法在这件事上提供更多看法。

苍白的女人视线飘向窗外，向神使表明自己该离开了。

“她仍旧对人类、对神宫无害，是吗？”在她出门前，维罗妮卡提出了最后的疑问。

在浅蓝眼瞳的注视下，塞耶尤妲肯定地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将手上的纸卷递给白发女人，示意她送给裴音。

维罗妮卡轻轻摊开它。

纸张的另一面，被用铅笔尽数涂黑。

神使拾头扫向古怪的画师，她并没有离开，而是镇定地看着自己。

塞耶尤妲轻轻领首，身上华丽的首饰与钴蓝色的眼睛交相辉映。

一切结束后，神使躺在床上，思考“银月”成员对“无害”的定义。

一群难以理解的家伙。她想。

*

裴音躺在宿舍的床上试图放空自己，旁边是一封没敢拆开的成绩单。

开学一个半月后，她申请了八年级的考试，于三天前结束考核。

她她翻起来喝了一口低浓度灼烧药水，蜷回床上，期待伊芙琳快点回宿舍。

早上，小救世主特意跑来告诉她，今天两人非常有可能消除共鸣后遗症，让她做好自己会回来住的准备。

看着伊芙琳积极的神态，裴音礼貌地微笑，心想这已经是这学期第三次听到这话了，还是没忍心打破她的希望。

不过，不管有没有恢复，两个人谁都行，回来后先给她用一个光明术，让她敢打开成绩单，并且见到成绩后不会气得昏死过去就好。

门被敲响了，进来的不出所料是西塞尔的身体。

“为什么！”伊芙琳用不符合圣子形象的语气抱怨：“我明明这么想回自己身体，为什么还是回不去！”

“说不定是西塞尔的问题呢。”裴音随口说。

“对了，我成绩出来了。”她双手合十，用请求的目光看着那对明亮清澈的浅蓝色眼瞳，“给我一个光明术吧，我还不敢看，怕自己气晕过去。

伊芙琳立刻转换表情，拾手施放稳定心神的治愈术，“别担心，肯定能过的，我以前那样最后不是也过了嘛。

……好吧，谢谢你了。

裴音坐在桌前，平静地打开火漆印，抽出成绩单，首先看最后的总评分。

……为什么不直接把占总分的百分比写上去啊？

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在心中计算。

“嗯……百分之…九十二点三。”

汹涌的激动与喜悦猛地冲上大脑，还没带来更多的感受，就被压制在光明术下。

连正面情绪都压制，有点讨厌。

她索然无味地把信件塞进两本书中间，想起自己因为忙于考试没有更多进展的药。

没事的。她想。这学期自己没报选修课，空闲时间很充足。

九年级……都是十四五岁的同学，和她差不太多，应该可以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问。

她出神地抚摸着桌上的金色叶子，感受到淡淡的木元素流入自己的身体。

有些想念奥莉薇娅，她要是能带自己从高处再跳一次就好了，跳完还挺放松的。

那之后自己清醒时再也没有体会过自由的感觉了。

写完这章后发生了意外，稿子丢失了，难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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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