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剑》?”
柳稚鱼好奇地打开书,看着其上布满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字体,意料之外地发现自己居然能看懂。
“咦?这里怎么会有仙门的剑谱?还是最低端的。”
目袋凑近一看,随后又嫌弃地撇过眼。
“这东西我用不上,送你好了。”
柳稚鱼闻言双眸一亮。
刚好,她现在手头上最缺的,就是基础剑谱。
原主天赋异禀,早早便习得意念出剑,可柳稚鱼私底下试了许久,却连个剑花都没看见。
这样下去,迟早掉马。
这本书,还真是雪中送炭了。
柳稚鱼小心翼翼地将妖王的信件夹在剑谱之中,看着另一本妖族禁术,心底又犯了难。
信件好解决,可这本书这么大个,她要藏在哪里?
柳稚鱼目光下移,落在目袋手上的袋子上。
对方连忙攥紧,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警惕。
看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柳稚鱼将妖族禁术递至空中,斟酌着说辞准备将东西还回去。
【提示,在这本书里,宿主或许会寻得答案。】
柳稚鱼的手生生在空中拐了个弯。
……
将目袋安顿好后,柳稚鱼又偷偷摸摸地回了天禄宗。
时至夜半,大多人早已深眠,且况柳稚鱼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将自己打扮的朴实无华,这才一路有惊无险地回了竹屋。
刚合上门,她便一刻也不停地将两本书从怀中抽了出来。
《无剑》暂且先不去管它,柳稚鱼率先打开了遥惊祝的信件。
可还未过两秒,她的目光便怔在了原地。
他居然……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
柳稚鱼有任务在身,不想太早返回妖域,便拜托目袋传了口信回去。
她本以为最多最多也只能争取个七天左右的时间,谁知道遥惊祝大手一挥,给她批了一个月的假。
这要是搁现代,绝对是个被员工称赞的好老板。
柳稚鱼长舒一口气,还未等心口的那块大石彻底放下,便又发现信封中还有一张黄纸。
方才她太紧张了,一时之间竟未发觉。
放松下来的柳稚鱼拿出那方被折叠起来的黄纸,还未打开,便又有一张纸掉了出来。
柳稚鱼:“???”
这是什么新版叠叠乐吗。
她好奇地打开,却发现其上赫然写有一句话——
传音于我。
传音?怎么传音?
少女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边,正静静地躺着一张符咒。
其上用朱砂画满诡异无序的花纹,充满奇特而神秘的感觉。
她恍然间想起了从前看过的古老术法,大多荒诞而诡谲,以前她仅当做玩笑一笑而过,可眼下却不知为何从心底生出几分害怕。
【警告,宿主健康值仅剩五点,请尽快完成任务。】
心脏忽而猛缩一下,耳畔又传来熟悉的耳鸣。
像是万钟敲打,将她心底的那份恐慌无限放大。
与此同时,那张符咒上的纹路慢慢地亮了起来。
由浅至深,最后自燃。
“……柳稚鱼?”
清冷的嗓音从符咒中传出,迅速逼退少女心口的惧意和蔓延至全身的无力感。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溺水之人劫后余生。
“……柳稚鱼?你怎么了?”
声音愈发清晰,少女的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没、没事。”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
脑海中浮现遥惊祝皱眉的模样,柳稚鱼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对方,忙道:“没事,没事,刚刚……只是有点被吓到了。”
“请问殿下……是有什么吩咐吗?”
那边静了半晌,柳稚鱼也屏着气,不敢催他。
好一会,她才再次听见遥惊祝的声音从那个符咒中传来。
“柳稚鱼,我问你……”他似乎有些纠结,声音也忽远忽近,游离不定:“你觉得,是待在仙门好,还是待在妖域好?”
以为对方要说什么逆天之言的柳稚鱼:“……”
这让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跟“你觉得爸爸好还是妈妈好”一样致命啊!
“自然——”自然是仙门更好。
可这话她断不敢直言而出,毕竟哪有人当着董事长的面直说喜欢对家公司的?
“自、自然是喜欢妖域。”
柳稚鱼硬着头皮,声音细若蚊鸣。
她不安地打量着周围,生怕下一瞬便会以奸邪的罪名被吴师尊凌迟处死。
“……说实话。”
柳稚鱼快崩溃了,今儿怎么大的小的都这么爱折磨人的心态。
她眼一闭,心一横,想着反正贱命一条,死就死吧,他也不可能直接从符咒中跑出来吃了她,便道:
“比起妖域,我还是更喜欢仙门……一点点。”
可她还是怕死,又加了最后的三个字。
遥惊祝没有过多的表示,但似乎并不反对。
“三日后,我会去仙门寻你。”
以为自己终于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的柳稚鱼又将那口气憋在了嗓子眼里。
他刚刚说什么?他要来哪里?来仙门??
柳稚鱼甚至以为是不是自己的健康值实在太低了从而出现的幻觉。
可掐了自己一把,那张符咒却依旧亮着光芒。
……不是梦。
“你、你要来仙门干嘛?”
柳稚鱼神情恍惚,甚至忘了对对方用上敬语。
“有要事。”
闻言,柳稚鱼欲哭无泪。
有要事为何来寻她,她能帮得上他什么忙?再说了,他法力高强不怕死,可她就是个连基础剑术都还未学会的小渣渣,万一双方打起来了,让她怎么办?
她还能当个拉拉队队员给他们拍手叫好不成?!
柳稚鱼简直要给这位大佬磕头了,但头是不能磕的,活命的办法是要想的。
可还未等她说出几句苦口婆心、期盼对方回心转意之言,便听得遥惊祝的声音道:
“算我欠你个人情,三日后见。”
话落,那张符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化成了一团灰。
与此同时,手腕处传来一阵瘙痒,似乎有什么东西生生地从血肉中生长出来。
她低头一瞧,自己纤细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段藤蔓。
柳稚鱼:“……”
这什么?
她伸手摸了摸,没有凸起,光滑一片,并无异样。
等等,这该不会是什么定时炸弹吧!
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心慌,柳稚鱼挠了挠,那藤蔓纹身却依旧纹丝不动。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这该死的世界,有时候真的是想给它来上几拳。
柳稚鱼拿它没办法,只能认命地将遥惊祝的亲笔放在烛火之上点燃,看着它慢慢焚烧殆尽,心里头竟扭曲地感到一丝快意。
烧不了遥惊祝本人,烧烧他写的信也好。
随后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地翻开了妖族禁术。
……
妖域,妖宫。
遥惊祝冷眼看着手中的符咒烧尽成灰,随后抬眼看向自己的正前方。
那里,有一团人影。
说是人影,还不如说是鬼影,毕竟它看起来实在太过触目惊心——没有一处皮肤完好无损,就像,就像是刚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一样。
可那片残缺的眉目,却依稀能看见几分遥惊祝的影子。
“哈!哈哈!无知小鬼,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才占了我的身子,不过奉劝你一句,最好即刻从我的地盘滚出去!否则——哈!哈!”
它狞笑两声,反派气势十足。
比起一身空青色的遥惊祝,它才更像是那个反派。
少年皱着眉看着它,扬起手,手间渐渐凝出一把幽绿长剑。
“哈!哈!占了我的身子,还想用我的妖力攻击我吗?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它的声线粗糙难听,像砾石从地面上划过,令人顿起一阵鸡皮疙瘩。
遥惊祝面色苍白,眼底蕴着一片乌青。
这两日频繁被梦魇骚扰,导致他未曾睡过一次好觉。
那梦魇,便同眼前这道鬼影,长得一模一样。
听它说,它叫遥惊祝,它才是妖域之王,这个世界真正的妖王。
虽然不知道它缘何会落得如今这副模样,但遥惊祝显然没有放过它的意思。
此等祸害,一旦归位,定会为乱世间。
少年扬剑,剑锋直指鬼影。
前世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影星,虽说斩了最高的奖项,拿了个影帝的头衔,但到底没多大抱负。
甚至当初毅然决然迈入娱乐圈,也只是为了寻一个人而已。
但儿时的武侠片不是白看的,他骨内的热血叫嚣着,让他斩杀妖邪。
“磔磔磔磔,你以为,就凭你,能打的过我?”
那道鬼影的周身忽而燃起熊熊黑火,通体漆黑,只有那双眼眸,红得亮眼。
周围一下子便静了下来,没有风声,没有虫鸣,静得仿佛天地间仅剩两人。
遥惊祝警惕地握紧剑柄。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对方发招的前兆。
果不其然,下一瞬,异变突起!
黑红的火焰自鬼影脚下迅速蔓延开来,仿若有意识般的一路窜至少年脚下,好似下一瞬就要将其吞灭入腹!!
地大震动,数根足有成年人腰粗的藤蔓窜天而起,以少年为圆心,迅速隔绝了火焰的入侵!
“哈!哈!耗着我的妖力,用着我的术法,还想来杀死我吗?”
“最了解这些招式的人!可就是我自己啊!”
鬼影身形不稳一瞬,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耳后划过一道厉风,遥惊祝汗毛竖起,人遇险前超强的第六感驱使他向侧方一避,堪堪躲过对方足以致命的一招。
见胸有成竹的一击未中,那鬼影“切”了一声,周围燃烧的火焰“砰”得一下烧得更盛。
又是一阵厉风划过,殿内的烛火轰然熄灭。
遥惊祝不适地闭上眼,又迅速睁开眼来,逼迫自己适应黑暗。
“有趣,有趣。”
那道难听至极的嗓音再次响起,仿佛自动加上3D效果似的,环绕在遥惊祝的周围,令人辨不清它究竟在哪个方位。
“我改主意了,不自量力的家伙,白白让你送命实在是太无趣了。”
遥惊祝在心底暗咒几声“疯子”,不知道自己方才哪个动作戳中了对方的兴奋点。
但对方是妖邪,思维肯定异于常人。
周围再一次陷入寂静,适应了黑暗的遥惊祝眼底凝上一层谨慎。
下一招又要来了,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幸运地避开这一招。
但这一回,对方显然没有杀他的意思。
“我要让你今后余生,都只能沦为我的玩物!”
“铿——”
耳鸣炸裂开来,脑海在一瞬间斥满那团红到极致的黑火,将他最后一丝理智烧尽。
有奇怪的妖纹自胸口处蔓延至脸庞,宛若一朵盛开的花,妖冶至极。
黑暗中,一把幽绿色的长剑铿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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