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腐烂变质

这个人是终于坏掉了吗?

楚易水冷哼几声,他不是想让她打他嘛,那她就偏不动手。

“喂!”

楚易水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喻星舟的小腿。没反应。

他依旧沉默地坐在山洞角落里,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低垂着眼睑,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外界的一切,包括她这个“绑架者”,都与他无关。

她固执地维持着这种幼稚的对抗,直到她无意间瞥见他被绳索束缚的手腕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不对劲。

她凑近了些,心脏猛地一沉。因为失去了触觉,他感觉不到疼痛,粗糙的绳索早已将他的手腕磨得出现血痕,而他却对此毫无所知,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

楚易水手忙脚乱地替他松了松绳索,动作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粗鲁。

喻星舟因她的动作抬起头,眼神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迷茫。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边囚禁他、伤害他,一边又似乎为此焦躁不安的人,完全无法理解。

触觉是我们在子宫内发育的第一种感觉,楚易水这时才发现,失去触觉带来的麻烦远不止于此。

喻星舟胸前衣襟的盘扣不知何时被磨开了,露出一小片紧实平滑的胸膛肌肤。那扣子的位置,明明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故意的?用这种方式抗议?还是……想色诱?不对,这人要是有这心眼,她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她冷眼旁观,等着他自己整理。可他只是任由衣襟散乱,仿佛那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过了一会儿,楚易水才猛然醒悟,失去了触觉,就意味着感觉不到指尖的细微动作,也感觉不到布料的质地和扣子的轮廓。在这种状态下,系扣子这种需要触觉反馈的精细操作,变得如同让一个盲人在黑暗中穿针引线般困难。

楚易水啧了一声,只好伸出手帮他扣好,再细心整理好衣服,既然失去了触觉,那么也说明感觉不到寒冷吧,夜晚降临后,楚易水再次帮他整了整理衣服,喻星舟沉默地看着楚易水的动作,更加难以理解了。

可是,一个巨大的疑问在她心中盘旋不去,为什么呢?为什么平时的他什么也感觉不到,而她的抽打就能让他再次拥有触觉,难道……他的触觉,并非完全消失,而是需要某种特定的、强烈的刺激才能被唤醒?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某些被忽略的细节。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管他呢!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不再犹豫,忽然倾身上前,一只手撑在他耳侧的石壁上,将他就这样困在自己与冰冷的石壁之间。另一只手,则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缓慢,抚上他刚才被她粗暴包扎好的手腕——隔着干净的布条,指尖不轻不重地按压了下去。

那里有最新鲜的伤口。

喻星舟的身体骤然绷紧,像一张被拉满的弓。他猛地抬头,一直沉寂如古井的眼眸里,终于清晰地掠过了一丝难以置信。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更复杂的、被侵犯领地的警惕和无措。

“疼吗?”楚易水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蛊惑般的意味,又像是在认真求证。

喻星舟唇线抿得发白,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但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感觉到了。不光是疼痛本身,而是那种明确的、带着目的的“按压”。

果然!不是完全消失。

楚易水心头一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恶劣的笑容。验证了猜想,她的行为更加肆无忌惮。

她的指尖离开了他的手腕,顺着他的小臂线条,慢悠悠地向上滑去。指尖划过绷紧的肌肉纹理。明明没有触觉,但是,看着她的动作,不知为何,喻星舟布料之□□温逐渐升高,以及传来了无法抑制的、细微的战栗。

喻星舟试图向后缩去,但身后就是冰冷的石壁,退无可退。他偏过头,避开了她过于灼人的视线,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耳根漫上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

“这里呢?”她的指尖停在他的手肘,轻轻拂过了一下,“感觉得到吗?”

他还是不回答,但紧握的拳头和泛白的指节泄露了他的紧绷。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失控的感觉,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斗都要让他心神俱震。

楚易水几乎要笑出声来。好玩!这块木头原来也有除了“迷茫”和“沉默”之外的表情!

她的手指继续向上,眼看就要探向他脆弱的咽喉和更加敏感的下颌线——

“够了。”

一声沙哑的、带着明显压抑痕迹的低喝,终于从喻星舟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楚易水的动作瞬间停住。

她看着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屈辱,愤怒,或许还有一丝……被强行从封闭世界里拖拽出来的狼狈。

楚易水缓缓收回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终于找到了打开这把锈锁的钥匙,心情愉悦地后退了一步,欣赏着自己造成的效果。

“原来你不是哑巴,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嘛。”她语气轻快,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看来,只是平时的触碰,太轻了?”

喻星舟胸口起伏,闭了闭眼,似乎在极力平复翻腾的气血。再次睁开时,眼底的情绪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认命的漠然。

楚易水却不管他在想什么。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大好。

需要强烈、还必须带有明确意图的、来自他人接触才能感知,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怪不得系不上扣子。普通的衣物摩擦,对他来说大概就像微风拂过吧。

既然平时都没有触觉,那么说明,这个人也无法走路了吧?毕竟无法通过脚底的感觉来感知地面的平整与否,走路时容易失去平衡,如果没有通过练习的话,非常容易摔倒。

这样看来,失去触觉甚至比失去其他感官要麻烦的多。

楚易水也不急着放他了,她在等,等着下一个感觉缺失的循环。

果然,几日后,他变哑了。

清晨,当他发出了破碎的气音时,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喉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归于平静。

比起他之前缺失的感知,沟通成了新的问题。

楚易水想了想突然有了兴致,于是她开始即兴给他发明一套手语。

起初只是基础的生存指令——指尖轻点手背是“水”,划一道横线是“食物”,画一条竖线代表着“停”,把手搭进她的手心意思是“不行”。她总拉着他的手,在他掌心慢慢画符号。

他对她的态度变化很快,一会儿冷硬,学习的时候总是沉默着避开,但是耐不住楚易水太过于闹人,他只好抬起小狗一样的眼睛,握住对方的手腕表示抗议。

楚易水实在是太会自说自话了,点子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自顾自地强迫他做这做那,到了最后,喻星舟实在抵不过无法沟通的难处,所以只能安静地学,像个被驯服的囚徒。

“听说小溪边有螃蟹,要不我抓来,咱俩一起烤着吃吧。”

喻星舟只好把手搭在少女的手心,无奈地表达抗议,眼前的少女为什么总是在折腾他的这一方面如此精力充沛,最近一段时间,他搭手的频率直线上升。

“好无聊啊……要不……我去抢劫隔壁山头的妖兽吧,你等着我啊。”今天的她又开始奇思妙想了。

他把手再次搭到她的手心上,试图阻止她,可这样一看就更像小狗了。

随着相处时间越久,不知何时开始,这只有他们二人懂得的手语逐渐变了味道。挠手心变成“知道了”,连续点三下额头是“快一点”,而当喻星舟用指尖快速轻敲自己手背时,那是在无声抗议。

像小狗在发号施令,整个就像是在驯养一只沉默的大型犬。

这个过程笨拙、缓慢,甚至有些滑稽。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极其怪异。她是下药绑架他的人,可同时,他们又是这荒诞情境下唯一的共犯,共享着感官流失的秘密,用独创的、旁人无法理解的方式艰难地交流着。

她是他唯一的求助者,是连接世界的唯一一道钥匙。

楚易水一直到他五感再次改变,也没打算放了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五感缺失的是嗅觉。

她还没忘了自己的人设,她站在洞口,感受风吹拂的气息,准备故意气气他,“今天风的气味,是青色和兰草的混合哦。”

结果喻星舟不由自主露出了些微的笑容。

因为如今不再方便去镇上,楚易水只好试着自己做食物,她也不管味道如何,通通塞给喻星舟去尝。

一开始五感轮到的是味觉丧失,所以他神志正常地吃下去,相隔一段时间恢复之后,饭菜刚入口,他就无奈地把碗搁置到一边,这……简直能毒死人了吧。

“你再来尝尝这个——哎呦——”

喻星舟沉默地看着楚易水慢慢从他身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去了一边,才迟迟察觉。

自己刚刚,一直没放手。

这段时间以来,楚易水完美代替了他的五感的作用,时间一长,她也无趣地撇了撇嘴,这真是太麻烦了,游戏玩太久她也玩腻了,是时候让她的真身来救下他了吧。

楚易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后,如上次那般,再次匆匆忙忙进入山洞,“星舟,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我来救你出去。”

喻星舟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先离开吧,我想等个人。”

楚易水乐了,果然,他已经气到发疯了,“你现在重伤未愈,报仇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望向洞口,却没有说什么。

终于,等到夕阳西下,那人还是没有回来,他叹了口气,“走吧。”

本以为从今天开始,喻星舟会对她态度大加转变,从此以后,对她感激涕零温柔小意,结果楚易水却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不知为何对待她更加克制守礼了。

不仅如此,这段时间的他总是盯在半空中发呆,偶尔还会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微笑,但每逢这个时候,当他意识到自己想什么之后,脸色又会露出极为纠结复杂的神情。

爱是一种疼痛的具体,能让人上瘾的不仅仅是爱,还有疼痛。

喻星舟还总是往门口频频看去,好像一直在等待着什么,每天睁开眼后,意识到自己还在原来的位置,总会透露出一种复杂,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失望的神情,好像是,一直期待着被绑架。

他依恋起她,仿佛依恋起痛苦来。

楚易水端着饭碗想坐在床沿喂他,却被他远远避开,她竟然发现,如今连近身他都难。

楚易水:“……”

她只好猛地把碗筷全部塞到对方的怀里,接着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在尝了一口饭菜后,脸色大变的样子。

这文我写出来纯粹就是为了找刺激的嘿嘿嘿[墨镜]

爱你们啵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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