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藏区那些湖泊前,大昭寺转经的人潮里,酥油灯薄薄的火光中,是裴向南一次又一次及时地,神经高度紧绷地,将连郁从一了百了的幻念里拉了出来。
也许无心,也许有意,紧随而来的是他指着手机攻略,“我们明天去这里吧。”
“我们后天去那里吧。”
“我们去吃这个怎么样?”
我们,我们,我们,连郁被他与自己绑在了一起,在晨曦中仰头看向比自己高几级台阶的裴向南,回握住了他伸出的手。
也接住了他的吻。
裴向南和连郁一直是炮//友,接吻次数少的可怜,可能那天是她生日,可能那天阳光真的太好了。
裴向南生日在八月初,家里人给他过了,后来在连郁生日那天,和她一起又过了一次。
只是那天,两个人的生日都过得粗糙,寻了个面馆,进门时就很典型的藏式风格,对面坐了两个魁梧的藏族汉子。
面很好吃,但他们运气不太好,吃了这碗附带祝福意味的“长寿面”,再次上路时车爆胎了。
裴向南换胎的时候阳光毒辣的可怕,连郁待了一会就被他赶回了车上。
那条路没什么人,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再远一点的地方好像还有经幡在晃动。
换好后裴向南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连郁将窗户降下来,和他距离极近地对视着。
仿佛一种默契,连郁半身探出车窗外,右手臂搭在裴向南的肩膀上,他似乎想用手去捧住她的脸,但手心换胎的脏污没办法洗净,只能换成手背。
实在是太亲密了,连眼睫毛和呼吸都好像交错在一起,连郁肩上批的外套掉下来,滑在座位上,就着这个姿势和裴向南将眼泪,将这份只有两个人懂得境意都含糊地化在这个吻里。
傍晚的时候已经到小镇上了,西南地区的太阳下山晚,裴向南买了蛋糕走回车上时天依旧透亮。
连郁坐在吉普车的车头上,半支着腿,没看手机也没听歌,就是这么静静看着水天接壤的天地之间,听到脚步声才回过头。
裴向南将蛋糕放在她怀里,指了指车顶,“去那吃?不然蛋糕掉车里了还得赔钱。”
他感受着连郁目光落在他身上,有点空,她似乎才反应过来,点点头,胳膊支撑着爬上去的时候,风卷起了衣角,流畅清晰的腰线裸露出来,裴向南踩在车框上勾住了她的指尖。
他微微仰起头就能碰触到她的嘴唇。
车停的地方没多少人烟,方才裴向南是走到镇中心才找到的蛋糕店,蛋糕款式也不怎么样,就是最普通的那种。
抿住连郁嘴唇的那一瞬间,裴向南至今还记得,他将那时候的背景介绍写成——我爱上连郁的时刻。
我希望她活着,我希望她爱我。
虽然今天不是裴向南的生日,但他看着连郁点燃蜡烛的时候,还是如是想到。
……
看在,我十几年第一次真诚许愿的份上,满足我吧。
思绪回笼,裴向南的生日愿望没有成真,老天爷并不会认为十几次愿望叠在一起就能增加成功概率。
连郁笑了笑,欺身上前吻了吻陈述的脸颊,“自驾游,我一个人,出去看了看。”
陈述似乎有点狐疑,但也没多说什么,捧住了连郁的脸,在她盈盈笑着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对哦,反正开学是九月中旬,我们出去玩几天?”
他在回忆里翻找连郁跟他说过的地点,听到他列举到藏区的时候连郁笑了一笑,陈述果然记得。
甚至很多连郁自己都没印象了的话,他都记得。
“不想去,”连郁打了个哈欠,在陈述薄薄的胸肌上埋了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想到了裴向南,她不自觉地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了比,陈述现在的身材就有锻炼的,但是依旧很符合她的审美。
裴向南就是纯瘦出来的,只是力气莫名其妙很大。
连郁喃喃了一句,陈述耳朵爬上了点绯红,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似乎是因为不满,连郁指尖戳了戳那里,仰起头舔了舔陈述的喉结,舌尖最终抵在那里,遏制着他下意识咽口水时候喉结的滚动和震颤。
“我说,想给你这里穿个环,”连郁拇指摁了一下,有点长的指甲剐蹭到边缘,带给陈述灵魂上一般的战栗,“能不能现在就穿越到毕业啊。”
穿越到毕业不太现实,但假装遗忘掉中间没有大事发生的几天,一眨眼穿越到kpl夏季赛总决赛还是可以的。
之前陈述就想和连郁一起去,后来忙着期末,寒假又和岑安跑了,挑杯总决赛错过了。
春决的时候是五月份,那会连郁在准备比赛,陈述也忙的要命,兜兜转转,叶今令都打算今年退役了,他们俩才刚约着看上一场比赛。
自从挑杯总决赛赢了以后,今天选手实现了大满贯,不过状态还可以,春季赛的时候拿了亚军。
夏季赛本来都不打算上了,打算休息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首发依旧写得他,但是夏珩去八卦了一下得到了一手消息,叶今令大概夏季赛打完就要退役了。
总决赛的票也是夏珩帮忙搞得,想去看决赛的时候已经没法正常购票了,连郁只能舔着脸又去问了问夏珩。
也是那天才知道他有叶今令他们俱乐部的股份,两张票还是随便拿的,反正家属票也不是每次都会发完。
台上十个人陈述一个也不认识,他就是纯粹想和连郁有相同的记忆,如果这份记忆是快乐的就更好了,但很显然不太可能了—
——因为叶今令他们要被4:0零封了。
目前打了三把,选手们下去休息了,对手3:0领先。
连郁拆了应援物,边看边跟陈述咬耳朵,“要是bo7打满就好了,速通没意思。不过目前来说应该不太可能,教练的bp做得不行,都没什么英雄能用了。”
“bp就是ban&pick,禁英雄和选英雄。”
“这个我知道,我看过lpl,”陈述喝了口水,选手们开始陆续回到台上,面前大屏正好是叶今令的脸。
陈述习惯性拍了张照,习惯性记录和连郁点点滴滴。
赛点局,对面还有很多英雄可以用,选手的英雄池比叶今令这边深得多。
只是这把对面大概是想下等马博上等马,放了强势组合,叶今令这边也不出意料地将其锁下。
两队私下感情很好,大概是不想零封剃头,给了个机会。
叶今令这把拿到了mvp,大部分人头都集中在他身上,局内他和对面打野宛若镜像,近乎同时的双杀,地上同时躺着四个人,四个双c一起天上飘。
“看到了吗?”在旁边观众大声的喝彩里面,连郁声音被承托得很轻,“敖隐开不出大招就被秒了,是他不够努力吗?还是他反应速度不够快?”
“除了镜,下赛季刺客全都给我狠狠削!元坦也得削哈。”
陈述绷不住笑出声,握紧了她的手,“没事,说不定下赛季就是射核版本了呢?我发育路开给你当狗。”
“行,小王最好是。”
夏决叶今令又拿了亚军,最后比分定格在4:1,金色雨淋了满地,连郁也捡了不少。
叶今令不觉得可惜,他能在这个赛场上打到现在已是一种幸运。
他向来是知足且认得清自己的人,今天每场他都努力了,输了拿不到冠军只能是因为对手太强了。
自从春季赛开赛前被围绕对面打野重组了以后,一路高歌猛进,已近乎于完美的连胜之姿进入季后赛,并两连冠。
对面中单比叶今令晚一年进入kpl,以前还当过队友,如今能在那里焕发职业第二春,他为他感到高兴。
夏决在成州,第二天连郁和陈述就分开了。
连郁北上去江城,陈述南下去沙州。
江航学业压力很大,连郁本身也不是摆烂的人,自然也顺应环境得越学越卷。
都说有江航锻炼出来的抗压能力一定能成为好的牛马,连郁周末还要打单子上班更加一等一地抗压。
虽然她现在没那么缺钱一个月才打一两个,但也是这样更加坚定了她一定要考研,毕竟手腕内侧的凤凰纹身已经注定考不了公了。
陈述那边也好不到哪去,两个人忙得跟陀螺一样脚不沾地,谈个恋爱都要抽出时间,整个公历26年到27年的两学期,跟抽线一样,时间迅速被抽走了。
大二结束时候陈述又回明九搞了一次“演讲”,那一年岑安终于毕业了,只是她已经把连郁忘记了,连郁也没有硬凑上去找存在感。
今年高考难度很大,岑安依旧没能如愿,只考了明州市第一,长河省第4,省一701。
以前长河省一直都是自主命题,今年加入全国卷,只有三小科是省内自己命题的,但阅卷标准还是省内自主。
所以今年全国卷其他省最高分有上720 的,就长河省一个孤零零的701,省第二就是697了。
这次回去看望高中班主任的时候,她还提到了连郁和陈述的初中同学戚槭,就是以前和他们俩一起搞竞赛的。
她和连郁休学差不多前后脚,据说是身体不行,直到今年才参加高考顺利毕业。
高一时候她和岑安连郁关系很不错,准确来说其实是连郁和戚槭分别和岑安关系很不错,班主任误会了。
“当年要是你们三都能顺利高考,你们那一届的成绩估计还要好上不少,”班主任似乎有些扼腕。
当年岑安缺考的消息一出来,别说省状元了,就连市状元都只能含泪让给隔壁明高。
毕竟陈述高中三年就当过两次年级第一,第二次就是高考,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显然不太切合实际,只能含泪让给隔壁明高。
连郁没解释什么,又寒暄了几句后就和陈述一起看望了他的父亲。
陈述父亲病情好了不少,看起来精神还行,已经重新开始上班了。
本来陈述想让连郁和他一起上去的,但被她拒绝了,她不太会面对长辈,何况他父亲和陈述现在关系也有点不尴不尬,更何况她呢。
连郁本以为这个暑假会没什么波澜,很平静地过去,再开学后继续内卷,却没想到她见到了宴消。
准确来说,是很像宴消的人。
不是职业选手,写职业比赛的局内只能参考现实,所以局内就略过了。
成州是成都,成都上次作为决赛场馆还是在23年世冠,好久了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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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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