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林邶通知连郁他们打算搞一个新的和大脑有关的计划,叫做“蓝格”,目前处于选拔实验品的阶段。
实验品的待遇很好,报酬也很多,这场“蓝格计划”更是用了一个很名贵的针剂当作第二名的奖品。
第二名都如此了,纵使第一名的奖品不得而知,想想就知道它的价值。
为此很多人报名,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入选,他希望连郁去当审核员。
这是连郁第一次收到任务。
自从岑安失忆,她被调给温林邶以后一直被不闻不问,但待遇一如往常,所以在温林邶联系她时,她马上做好了计划。
——比如,怎么和陈述解释自己要回明州的事情。
最后连郁又用了岑安当借口。
7月24号去,8月4号回来,在明州呆十天,给岑安过个生日。
不让陈述跟着去的理由也是,我们女生聚会你凑什么热闹。陈述被说得抿了抿唇,给岑安头上又记了一笔。
会场果盘很好吃,连郁曲起手臂摁在后颈处最后一根突起骨头下面的地方,刺痛反复戳刺着那一小片皮肤和手腕间的纹身。
她看着手机里达成她要求的数据篡改成功,放下了手,站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刚出来还在下意识甩手指上水珠的时候,目光却下意识落在门口的地方,喃喃地念了那两个字。
门口的人被喊住,似乎在说些什么。
她穿了制服加一条黑色半长裙,大概在膝盖下方一点地位置上,右耳被垂下的长长发丝挡住,左耳耳洞里有一根很细小的银环,其上挂着一条长长的银色流苏。
全身黑的搭配容易老气,但她不一样,嘴唇不点而朱,衬得人肌肤惨白,却因为灯光暖色,而只显得白皙到透明。
在连郁记忆里周围认识的人里最浓颜的是岑安,眼前人和岑安细微处粗看和她就有点像,只是泪痣是反着来的。
但当连郁仔细看时她和岑安又不像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气质上的不同,连带着面相都不在相似。
岑安甜蜜蜜得,笑起来时候眼珠里像汪着一湖泊的蜜糖;面前人周身气质却更加凌厉得多,低垂眼睫的时候仿佛还透出点高位者的凶相,流露出一丝礼节性的笑意时,带着点矜贵的疏离感。
过往记忆如同附上白纱,第一眼那人像宴消,第二眼又像岑安,第三眼甚至连当红浓颜系女明星都像上了——连郁刚刚在外面见过她的广告。
连郁其实没有仔细看她很久,也就几秒,她就从喊住她的人手里抽出了几张纸,然后从另一个走廊里离开了。
那点错觉在她仔细看后就消失了,连郁叹了口气,宴消早就死了。
直到全部结束,她也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资料,连郁抿了抿唇,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交给组织者那边后,走出了会场。
就当是一时眼花,她想到。
连郁最近愈发去留随风,很少纠结什么事情,这样能让心态好一点,心灵澄净些,有人说她豁达,有人说她没心没肺,连郁对这些都无所谓。
再次见到岑安的时候,是公历28年,连郁已经大四了。
整个暑假她都在弄保研预推免的事情,她和陈述都不再松弛,不再悠闲。
这个夏天是消失春天的延续,他们没有时间恋爱,没有时间偷闲,大学三年里每一次的竞赛和课程成绩排名,是保研的入场券。
连郁绩点和综测都够了,六级过了,她雅思也考了8.0,阅读9,口语写作8.5,听力6.5,考试那天闹钟没响起晚了,听听力时耳朵都在嗡鸣。
大学里面也没有挂科和违纪记录,竞赛也参加了不少,大创,挑战杯,“互联网 ”等等,她有能力参加的都尽力弄了,美赛还拿了F奖(Finalists Winner),国赛她没有参加,陈述去了。
网上能查到的保研要求的款项她很早以前就一一列出来,为此列出计划,再落实到每一天的行动里。
见到岑安的时候连郁已经保研成功了。
哪怕是连郁这么从小一路优秀到大的人,唯一的小挫折就是高考没考好,选择大学时丢失了些许选择权,见到那一行字的时候,还是差点流泪。
【你于9月29号10:56接受了江城航空航天大学的待录取通知】
那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连郁发的第一条朋友圈,收获了很多很多人的点赞,就算她是保得本校,但配图里码的一叠证书都足以她的优秀。
陈述想考q大的,q大江大全华夏最好的两所学校,连郁也曾犹豫过,想和陈述同校,但江航在她飞行器的这个专业里,确实比q大要权威的多。
q大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的保研难度比连郁要大得多,陈述预推免没过,不过他在申请前就知道难过,所以考研也准备了,每天学得他想投降。
【脆碎饼干:help!】
【脆碎饼干:想死】
【脆碎饼干:。。。】
【脆碎饼干:[大哭][大哭][大哭]】
他每天都在微信里给连郁发一些无厘头的痛苦短字符,连郁很懂他,现在陈述的绝望程度倒是和纪胥共感了。
陈述是被学业来回蹂躏,纪胥纯是情伤,公历27年的时候程北去世了。
她去乡村支教的时候因为天灾突发泥石流,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死了,至今都没有找到完整的尸骨。
纪胥痛不欲生,他和程北的误会至今没有解开,也再不能解开。
“明明她都松口愿意跟我讲话了,明明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就能在她那转正了,”以上是再次见到岑安的时候她转述告诉她的,“他差点都想把程北支教的那个村的名字纹在身上了。”
“纹了吗?”
“没有,纪胥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大学教授,他未来也是要当警察的,警察不能有纹身。”
岑安笑笑,说这话的时候偏头看她。
似乎是顺便将和陈述的对话框也看了进去,她很快错开眼,摸了摸鼻子。
岑安这次来江城是来销假的,她之前在病床上昏迷了几个月,马不停蹄加入“蓝格计划”,在执行途中恢复了记忆,从丢失的空白回忆里把连郁扒拉了出来。
“你的脑子真的爆炸了?”见她表情一言难尽,连郁找补道,“你哥说的。”
“温林邶?”岑安嗤了一声,“他是蠢货,他最近都被降职了。”
当年温林邶也说岑安是蠢货,想到这连郁摸了摸鼻子。
岑安似乎认为对于她把连郁遗忘的事情而有愧于她,讲话语气都刻意放软了,把和连郁分开的几年里痛苦都一笔带过,就算要提起也将自己讲的像小丑一样。
很难说连郁此刻的心情,以及究竟是遗忘者恢复记忆后更难过,还是被遗忘者,这不是生死别离,死者解脱了,留在人世的人慢慢品尝痛苦,被回忆凌迟。
遗忘者并没有解脱,失忆是无妄之灾,在恢复记忆的时候她也支付了本不该付出的代价。
岑安是连郁很好的朋友,但因为她失忆很多她在的场合,连郁都没有去。
之前君誉彤生日,把明九他们那一届在江城的人都喊上了,岑安也去了。君誉彤也是连郁的高中同班同学,只是没有那么熟。
连郁并不喜欢,也不希望岑安面对她时是愧疚的,她希望她开心,就换了话题。
绕着绕着,岑安准备开启新话题的时候看到了连郁的手指,眼睫毛抖了抖,伸手握住了它们,“你怎么不留那几根手指的长指甲了?”
右手无名指和左手食指小指,连郁顺着她的目光也垂下头看了看,“以前留是因为以前练琴需要剪短指甲,我已经剪得很短了,但是我母亲还觉得不满意。”
“认为我是阳奉阴违,她就拿刀剁我的指甲。弄得我指甲游离线很低很低,尤其是那几根手指,我后来养回来了,但是也不想频繁地剪了。”
“后来陈述帮我剪了一次,加上现在比较忙,留长指甲不太方便就剪掉了。”
岑安目光沉沉落在她眉眼间,也许连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身上母亲施予的疼痛伤口,如今连结的痂都逐渐消失不见了。
来自于陈述给她的幸福,来自于她自身的优秀,光明的未来已经在她脚下铺开了,岑安弯了弯眼睛。
明知道连郁往后的时间里多半不会再有自己了,她却依旧有点不甘心,擅自从她那讨要了一点东西。
“我要开一篇新文了,”岑安目光落在连郁手腕内侧的凤凰纹身上,仿佛连自己小腿皮肤也开始灼烧起来,“你帮我挑一个女主的姓好不好?”
她给连郁看了自己的备忘录,里面写了两行不同的姓氏。
“姓向吧,”连郁指了指屏幕,眼睛形状弯出一个小小的月牙,“你把我忘了后,我每次想到你就会看一本你写得小说,你的小说主角里没有姓这个的。”
“这本可以写得温柔一点吗?”
“嗯?”
“我曾经说,哪怕你写得越来越不好看了,也希望你能幸福,”连郁握住她的手,“可是你最新的小说依旧是虐文,如今连我都感受到了幸福……”
“你知道吗,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幸福降临岑安手心。”
——岑安是那么好的人,不该被痛苦缠身。
连郁的雅思成绩参考的是我23年的,不清楚现在雅思考试有没有改动,根据网上查的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25年夏令营政策据说被取消了,所以没有提及。
我不保研也不考研,以上资料全是网络查找,以上两者不准确的我再改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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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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