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换第二套衣服，穿的是校服，手里提着一个衣服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刚刚被不小心弄脏的衣服。

叶知安提着走过来，她看到两人身边没什么宾客，才迈步到她们跟前。

“怎么没穿第二套？”

姜穹月温柔的问她，明艳动人。

叶知安说：“一晚上穿两套浪费，我等会儿回学校，这套顺便拿去干洗。”

“不用。”姜穹月主动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了衣服，“这衣服你白姐会处理，学校那边我给你请了假，明天早上去也可以。”

“好。”

叶知安乖乖的听话。

白尾在旁边看到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忍不住阴阳怪气说：“你啊，也就只有在你姐跟前听话，在我面前就想炸了毛的小狮子，每天和我咬两口，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好。”

叶知安也是这样回答，但听这第二遍的语气，怎么都不像是乖巧的样子。

于是白尾切了她一声。

生日聚会凌晨才结束，庄园里有房间，宾客可以选择自行在这里休息，也可以选择回家，姜穹月处理好剩下的事，在门口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和叶知安白尾回家。

司机开车，白尾在后座，姜穹月和叶知安坐在后座，车内很安静。

姜穹月和白尾都喝了不少酒，所以特意叮嘱司机开慢一点，不然她们怕吐在车上。

车子开的慢，音乐慢悠悠响着，没一会儿，白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叶知安比较关心姜穹月，时不时的转头看几眼。

姜穹月胳膊撑在车窗上支着脑袋，车子有时候忽快忽慢的晃个不停，她跟着晃的头晕，偶尔还会皱眉。

咯咯咯，车子又过个减速带。

姜穹月被震的抿直了唇。

叶知安见她被颠的难受，于是慢慢挪坐过去，想借肩膀给她，“要不要靠着？”

姜穹月疲惫中斜看了一眼她比小时候要宽大了些的肩膀，心中隐隐的欣慰，领回来只有五岁的小屁孩，已经是大人了。

姜穹月左手撑着坐正了身，开叉的长裙随着她翘腿的动作滑落下去，露出大片肌肤和线条极好的小腿，昏暗里看着，似是比光影里更加妩媚，但叶知安不敢多看。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她上了高中后开始住宿，一星期回家一次，每次回来姜穹月也不在，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前几天还听白尾说，她现在是高三，去年的时候参加什么大赛得了一等奖，被知名大学录取保送，不用参加人类的高考，不过知安自己似乎还想参加。

叶知安回：“都还可以。”

“不过。”叶知安低了低眸，声音小了很多，“过几天有个家长会，你能来吗？”

高考三十天的宣誓。

学校要召开大会，鼓励学生。

姜穹月实在难受，胃里翻腾的厉害，她再次闭上眼睛靠在车门上，说：“好，具体日期到时候发给你白姐，我安排下。”

“……好。”

叶知安回答着，再次朝姜穹月伸出了想要关心的手，但她已经休息了。

于是叶知安没再打扰她。

到家门口，叶知安先下车扶了白尾出来，随后又绕到后座扶住姜穹月，关心的问了句，“想不想吐，难受吗？”

姜穹月神色清朗了许多，没那么难受了，倒是白尾这小狐狸，从很早的时候就不胜酒力，偶尔小酌一两杯就能醉的不成样子，这么多年酒力也没什么长进，一喝就醉。

姜穹月看着小狐狸摇摇晃晃的身子，拍着叶知安说：“去扶你白姐。”

她的话是命令，从小到大都是。

叶知安大概是到了叛逆期，对她的话也就没有小时候那般言听计从，她弯腰一手扶着姜穹月走到白尾跟前，随后用另一只手扶住喝醉的白姐，两个人都搀扶着。

姜穹月也就由着她了。

刚到家门口，白尾便忍不住直接冲到卫生间开始狂吐，叶知安大步跟过去，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狂吐不止的白尾，想进去又退出的，最后折身到厨房倒了杯蜂蜜水。

姜穹月身子还好，她自己回了房间收拾，洗澡换衣服，卸了妆，身子都是轻的。

端坐在镜子跟前，姜穹月拿起木梳轻轻拢着她散落下的长发，乌黑柔顺，长了就剪短、短了就继续接着往长的长。

如此以往，反反复复。

姜穹月吹头发向来喜欢半干，这会儿发尾的地方还是湿漉漉的，她放下木梳，右手撑在梳妆台上，掌心慢慢出现琉璃瓶。

琉璃瓶一共有九层，里面的蓝光就是所谓的功德，蓝光距离塔顶还差一点。

十三前，它有九千整。

现在它有九千八，只需要最后两百功德姜穹月就可以功德圆满，重回天庭。

两百功德，对现在的姜穹月来说，无非是两百万的事情，只要她捐出两百万，等这些用到该用之人的身上，功德便会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入着功德瓶。

她根本不需要再去当什么侠女。

其实早在几年前的时候，姜穹月就差点功德圆满被召回天庭，如果不是她晚上闲来无事查看了一下，恐怕当晚就回去了。

于是为了消耗积累的功德，那天晚上，姜穹月拿着手机、开着在外面挥霍无度，什么高级场所、什么花钱多的地方，只要能大把花钱的地方，她全部都去。

几个小时，功德瓶里的功德便降到了八千以下，可真是悬啊。

她要做的事还做完，不能走。

姜穹月检查完功德瓶里的功德，右手猛的攥紧，功德瓶便消失了。

咚咚。

门口有敲门声，应该是知安。

姜穹月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起身过去压下门把开门，叶知安站在门前，右手举着还准备要敲门的样子。

“你白姐怎么样了？”姜穹月出来。

叶知安放下手退后了几步，和她说：“已经帮她收拾好休息了，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

叶知安左手背在身后，颇为绅士的邀请她，“那，我们去院子里吧。”

这么隆重和认真？

姜穹月再一想，也明白了，自己的生日还没有过去，她大概是要送生日礼物。

两人并肩走到院子里，这里一切一如既往没有变，花、草、结果的蔬菜，都和叶知安刚来的时候没有区别。

其实是姜穹月忙，没有时间整理，也就保留了原来的模样，再者是……时间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外面沧海桑田的变化，她希望在这世间留一片原来的模样。

姜穹月把它归类成了——家。

夏天虫蚊多，叶知安提前在亭子里点了蚊香，香气在空中萦绕着，很好闻。

姜穹月落座在她一直坐的位置上，叶知安在旁边给她倒了一杯茶，热气腾腾的冒着热烟。倒好热茶，她又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画筒，想来应该是她画的画喽。

姜穹月今天有些累，身子往后仰了仰倒在椅背上，双腿放在椅子延伸出来的地方，悠闲的问：“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嗯。”叶知安回答小语气里很雀跃。

她搬着小椅子过来坐在姜穹月的脚边，打开画筒，从里面抽出白色的画卷，解开带子后慢慢拉开。

叶知安右手举高拿着，左手慢慢下滑，画中先露出了一支玉簪，接着是黑色的头发、白皙的额头，再往下，随着画卷的拉开，画中人的眉眼和鼻唇展露了出来。

姜穹月看着，双腿合着收起放下，人也直起身子坐了起来。

目光如痴如醉。

叶知安放下了全部画卷，画中出现了一位身着青衣古装的女子，她单手负在身后，身形纤细，青衫飘飘，周围是绿草芳花，简直和白泽宫的花园一模一样。

关于白泽一族的回忆开始在脑海斡旋。

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姜穹月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画中人的脸庞，细细的描绘着。

看到她这个反应，叶知安知道姜穹月喜欢，自己静精心备的礼物终于没算白费。

“送给你。”

叶知安把画递给她。

姜穹月双手接过，目光炽热深沉，“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十岁那年。”

十岁那年暑假，叶知安在家练完字后，被姜穹月命令回房间午觉，她乖乖的去了。

中途叶知安出来上厕所，她看到了姐姐画的那幅画，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和姐姐有张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画中的女人穿了身青色的古装，头发上插了一根玉簪，至于什么样式的玉簪，叶知安不记得了。

她也没有机会再看。

因为，姐姐一把火烧了，烧的干干净净，只剩一把灰烬。

那时她看到姐姐哭了。

第一次，姐姐捂着嘴巴哭了。

这幅画上的玉簪，是她查阅关于玉簪的文物后画出来的，只有一两分相似。

姜穹月拿着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她踱步走到亭子的台阶前，看着画中的女子，嘴上念着，“浮云穹月、浮云穹月。”

浮云穹月，好久不见。

叶知安也起身跟着站在她身后，轻言道：“画的可能和你本人有些出入，不过希望姐姐你能喜欢，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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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