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一阵风掠过,宁遥就被易缙掐着脖子摁在病床上,宁遥被掐得青筋鼓起,脸色紫红,却没有丝毫挣扎。

就在宁遥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易缙掐死的时候,易缙松开了手,宁遥纤细瘦弱的脖子上多了几道明显的指痕,他屈起身子,痛苦地蹙起眉,猛地一阵咳嗽,缓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宁遥喘着气,笑得挑衅:“怎么,坐了两年牢,手就软了?”

易缙微微俯身,凌厉的眉眼眯起,拍了拍他的脸说:“你以为我会满足你想死的愿望吗,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起来。”易缙拉起他的胳膊,把人拎起来。

宁遥虽高,但实在太瘦。易缙拎着他就像拎着一个鸡仔。

“你踏马的能温柔点吗。傻逼东西。”宁遥挣扎了一下,但没什么用,被易缙拖着踉踉跄跄地走。

“我踏马还对你温柔?你看我是不是天生犯贱。你配吗,毒夫。”

“你就是贱啊,天下第一贱人。”

被揍得爬不起来的卫游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向来温和有礼的宁家少爷骂骂咧咧,口暴粗话,被那个号称礼仪模范的E国皇家贵公子骂着脏话拖走。

宁遥直接被易缙带上了直升机,直升机飞到机场又换了架私人飞机接着坐。

“你要带我去哪?”

“华国。”

宁遥惊讶地看向他,道:“华国杀人犯法的。”

“哪里杀人不犯法?”

宁遥认真思忖了片刻道:“加勒比海?”

易缙冷冷地盯着他,“我会让你比死痛苦一万倍。”

宁遥眨了眨眼,说:“哦。”

两人沉默了片刻,宁遥转头望向外面的云海,易缙杀人般的眼神片刻不移地盯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宁遥说:“说说你让我比死痛苦一万倍的计划。”

“打断手脚,锁在没有光的地下室,每天只给一点刚够活着的食物。地下室里放着很多蛇、虫子、老鼠和蝙蝠。每天每天看不见光,看不见任何东西,你只能听见有恶心的东西在飞,有肮脏的动物在乱窜吱吱叫,有冰冷滑腻的东西在滑动,还细密恐怖的虫子总在尖利地鸣叫。你不知道那些东西什么时候会爬到你身上,你无时无刻活在想象的恐惧里,一次又一次折磨得你精神崩溃。”

易缙的声音很冷,很低,眼神微微放空,似乎在想象着那个场景。

宁遥悄然打了个寒颤,轻声说:“好恶毒的招数。你这样的人会下地狱吧。”

“无所谓。你也上不了天堂。”

宁遥越想越觉得自己可以死,但绝不能这么恶心地死,他深呼吸一口,用商量的语气跟他说:“能不能换个泄恨的方法。”

易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譬如……开车从我身上碾过去,任你碾多少遍,碾成肉泥都行。这也挺解恨的。”

易缙不说话。

“真的,真挺解恨的。宁睿就是这么对我名义上的爸的。”

易缙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宁遥真诚道:“当时我就在车上,听着我爸的声音,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乃至于那声音总是出现在宁遥的梦里,让他害怕得不敢睡觉。

“如果你听到我像他这么叫,你肯定能解恨。如果你看见我被碾成一摊血淋淋的肉泥,肯定……”

易缙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有些想呕吐,他急促道:“闭嘴!”

宁遥无辜地看着他,继续说:“不过我申请死前打麻药,不然我自己出钱买也行。”

易缙没理他,转身急匆匆地走去洗手间。过了一会儿,宁遥听到易缙干呕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忘记你晕血了。”宁遥笑着说。

宁遥没能得意多久,半个小时后,他开始剧烈头痛,呕吐,晕眩,流鼻血,像是随时能死去。好在飞机上有医生,暂时稳住了他的状况,飞机降落后,宁遥就被送去了医院。

雪白的墙,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医疗设备的滴答声,一切都很熟悉。宁遥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一时不记得自己这回是因为什么进了医院。

病房内没有人,他坐了起来,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拔了针管,蹒跚地走到窗边,扒着窗户往下边看。

病房所在的楼层比较高,他往下看只能看到人影轮廓,阳光明媚,树荫下有几个孩子在玩游戏,隐隐有欢乐的笑声传了上来。

易缙打开房门就瞧见宁遥扒着窗户往下看,他的睫毛很长,根根分明,轻轻眨一下像是扑闪的蝴蝶翅膀,他的眼珠子很漂亮很特别,是琉璃色的,剔透干净。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风轻轻流动的声音。

宁遥回过了神,转头看向易缙道:“没想到吧,这次轮到我脑子出问题了,一出就出个大的。”

宁遥是脑癌晚期。如果用一切最优质最顶尖的医疗资源,好好住院治疗,说不准还能苟活半年。但如果不治疗的话,活不过三个月。

宁遥从小就体弱多病,体内的各种器官轮流出问题,只有脑子没出过问题,甚至脑子比一般人好用,聪明且灵活,学什么都学得快。结果没想到,最后让他死的,也是这个脑子。

“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宁遥想死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易缙走过去,把他之前换下来的衣服搜罗搜罗递给他。

“哈哈,谢谢。干嘛?”宁遥接过衣服。

“去换衣服,走人。”见宁遥还愣着,易缙蹙眉道,“你不会以为我会出钱让你住院治疗吧?”

宁遥当然不想,他从出生到现在,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和医院打交道,他早就厌恶极了医院。不然他就不会期盼易缙把他从之前的医院带走。

宁遥接过衣服,噗嗤笑出了声,说:“妈的冷血抠门精。”

他拿着衣服转身进了卫生间。

两分钟后,他换好衣服,靠在卫生间门口,说:“准备带我去哪关地下室。”

易缙没回答,直接抓着他的胳膊,拎着人就走。

宁遥脸色很苍白,还有些头晕,脚步虚浮,走两步就喘,还想着跟死敌商量自己的处置办法:“哎,易缙,你看在我得了绝症,病入膏肓,以及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地下室就别放蛇鼠虫蚁了,您发发善心吧。不然我半天就能被吓死。”

“我可以死,但不能被恶心死啊。”

“喂,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好歹以前也算是炮友,你草我这么多次,也不能白草吧。”

“易——”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你踏马真是有病。”

易缙突然地就发火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下贱,贱不贱啊你,你的命就是这么贱吗。”

宁遥习以为常地回怼:“我本来就有病,贱不贱关你屁事,你他么狗嘴就喜欢吐屎是么。”

“贱狗,谁有你贱。又脏又贱。”

宁遥骂着骂着,突然头晕目眩,脚软踉跄了一下,还好易缙及时搂住他的腰将他捞了起来。

宁遥无力地推了他一下,想把他推开,但没想到易缙直接将他横抱了起来。宁遥手脚发软,自然也没力气挣扎,也没空隙说什么,而是难受地干呕了几声,缓过来后,呼吸有点喘。

大概是因为身体实在是有些难受,宁遥的眼眶涩疼,有些红了。

两人的较劲儿,因为宁遥的无力抵抗结束。

易缙垂眸瞥他,只见怀里的人垂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微微晃动,纤细脆弱的脖颈露了出来,颜色是透明的白。

过了一会儿,宁遥的双臂缓缓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脖颈。

“不喜欢老鼠,不喜欢蛇,不喜欢虫子,不喜欢蝙蝠,不喜欢……”宁遥低声咕哝。

“求我。”

“妈的贱狗。去死。”

“死到临头了骨头还这么硬。”易缙轻轻咬牙道,“你送我进监狱的时候没想过我出来后,你会死得有多惨吗。”

“想过,所以我在你最喜欢的车的刹车上动了手脚,还放了炸/弹。”宁遥轻声说。

易缙顿住脚步,有些愕然地盯着宁遥的后脑勺,过了几秒,他气极反笑,挽着宁遥腿弯的手,恨不得把指甲掐进他的腿肉里。

“宁遥,世界上没有比你更恶毒的人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明明有一段时间逃离了宁家,但却没有实现我一直想死的愿望吗。”

易缙不想回答,他现在就想拧断宁遥的脖子再大卸八块,才能消他的心头之恨。

易缙面色阴沉如水,抱着宁遥走到医院门口的车边,打开门,把宁遥狠狠扔进去,也不管他的脑袋砰一下撞到了另一面的窗户,随即自己也进了去,吩咐司机开车。

他在极力忍耐想杀了宁遥的暴戾。

偏偏,宁遥不怕死地凑过来,问:“你想不想听为什么。”

“滚!”

“因为我在等你出来。”宁遥抓住他挥开的手臂,自顾自道,“你不是说让我等着吗,所以我就等着了。我信守承诺吧。”

易缙又用一种“你踏马有病吧”的眼神瞪他。如果他没记错,他当初是咬牙切齿,用一种恨不得杀人的眼神瞪着宁遥,对他放的狠话。

可宁遥说得好像这踏马的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我等着你出来,我以为你会开那辆车出来接我。可惜没有,不然我们就……”

“宁遥,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易缙掐住他的脸颊,眼神冰寒阴冷。

“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死了。”宁遥平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你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想要你陪着死的男人。”

“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易缙气得笑出了声。

“你不想死吗。”

“全世界只有你想死。”

“是吗,我以为你和我一样,痛苦得想死。”

易缙的眼睑微微抽搐了一下,冰蓝的眼睛底下,情绪几不可查地掀动了几分,他的呼吸有些急重。

“我想着我们一起死,也算有个伴。”宁遥失望道。

易缙狠狠甩开了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暴躁戾气的情绪。

“要死你自己死。”

“易缙,你欺负我,我还能陪你死,你应该感激得涕泗横流才对啊。”

易缙有病,很多病,精神上的,有时候会变得很暴戾躁动,性/欲很强,所以他之前时不时会找情人。后来和宁遥狼狈为奸过一次,发病了就来找宁遥,宁遥有时候愿意,有时候不愿意,但不管宁遥愿不愿意,他都逃不掉易缙的强制。

强制过后,宁遥有时候懒得报复,有时候直接拿刀捅他腰子,不过这都是私下解决。直到那一次,易缙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在宁遥挺有好感的男孩面前强制他,宁遥过后怒不可遏,直接找他公司的经济问题,把他送进了监狱。

他和易缙的仇怨是说不清楚的。除了仇怨之外,其他的也说不清楚。

到了这,两人之间的空气已经降到了极寒冰点,宁遥抱着膝,缩着身子,看向窗外。

今天的天气真好,天空湛蓝,阳光灿烂,街上的人们来来往往,为着自己的生活奔波。

“这里是哪里。”宁遥好像也没想着得到回应,问得很小声。

易缙听到了,不想理他。

凯迪拉克穿过人群,穿过街市,又渐渐脱离了人群,人群少了,自然风光多了,道路两旁是成片成片的田野,一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偶尔会路过成片的花田,什么颜色的花都有,高贵的紫,自由的蓝,明艳的红,热烈的黄。

宁遥目不暇接。

车最后在一栋二层别墅停下,别墅虽小,但院子却挺大,种着不少漂亮的花草,附近也有其他的房屋,但每栋房子都离得远,在房子与房子之间都是大片大片的花草树木,既保证了每户人家的**,又增添了很多自然风光的情趣。

易缙下车,宁遥也跟着下车,易缙和司机说了几句话后,司机就把车开进了侧边的小车库。

宁遥在院子里逛荡了两圈,特自来熟地进了屋子,又逛了两圈,说:“这房子好像没有地下室耶。”

易缙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宁遥跟过去,问:“你什么意思。不把我关地下室了?”

“你能不能闭嘴,烦死了。”

“我问问我一会儿的归处不行吗。我住哪?”

“二楼左转第二间房。滚。”

宁遥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转身上楼。

打开二楼左转第二间房的房门,宁遥在门口愣了几秒,才走进去。

房间主色调是他喜欢的蓝白色,设计简单雅致,空间宽阔,光线明亮,阳光从落地窗照到毛绒绒的地毯上,看起来很温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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