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电话吗?有电话号码吗?”
“没有。”
“那我给你买一个。”
“不要。”
“为什么。”
汪泪掏口袋,给他钥匙:“你要是想找我就来我家,我不会乱跑,总会回家的。”
“可是。”他很诚实地接住钥匙,低头看看钥匙,握住,“好吧。那我就辛苦一点了。”
学生上课,他坐旁边发呆,抱臂思考她是不是太信任自己了?本来想白嫖的,还是先算了。
他不得不有礼貌起来,到她出租屋敲门,没人应才用钥匙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她脸上盖着书,躺在床上睡觉,肚脐以下盖着薄毯子,说是毯子不如说是床单。
关门,她没醒,脱鞋,她没醒。
“……”他闻闻自己的鞋,摸摸脸,算了,放地上,乖乖去洗脚。
翻身上床,看她还没醒,拿下她脸上的书,靠在床头开始看起来。
她家异常的凉快,可能是因为窗户在上边,一档的风扇吹着正好。
平时通风主要靠卫生间,和大门吧。
连霍猜测。
他注意力回到书上,先看看书名《邮差总按两遍铃》。
什么书啊?怪不得催眠呢。他合上书,下床,出门去买饭。
她家厨房挺干净前两天好歹还有点鸡蛋和面,今天彻底吃完了。
如此想着,他去买饭,穿的是她的拖鞋,莫名还挺合脚,回来顺便去超市买拖鞋,毛巾和牙刷。
他根据自己的生活常识到日用品区找,路过一个摊,全是拖鞋,明码标价三块一双,就和他脚上穿的一样。
他低头看看,再抬头看看,眨眨眼。
门被敲响了三声,锁芯旋转的声音,门打开,他走进来,关门,脱鞋,提着东西走到床边,把她叫醒。
汪泪闭着眼睛,左右转头。
“睁开眼睛。”
她睁开眼睛,揉揉眼睛,用力咽口唾沫说:“我看不见,你拉我一把。买了什么吗?”
“看不见?”连霍严肃起来,单腿跪上床,扶她下床,“你开灯了吗?”
“开了呀。”
“好吧。我的问题。”他扶着她到床尾,坐地上。
“你没事吧?”他近距离看她的眼睛,发现她眼睫毛很长,上眼睫毛和下眼睫毛分不开一样,“看不见我吗?间歇性失明吗?”手在她眼前晃晃。
“你眼睛都没睁开。”
“有点吵,我听不见。”
“嗯?”
没声啊?房间安静的像结冰了一样。
“你买了炒面吗?走了两个红绿灯,拐了两次。”她闭眼睛闻味,虽然看不见也听不到,但是鼻子似乎能闻到。
“啊?”连霍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先想哪个,“我还买了别的,买了可乐和泡面。”
他敞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件件摆在桌子上。
“汪泪,别玩了,不饿吗?”
“饿,再等会。”她眯起眼睛,能看见点了,揉揉眼皮,努力睁眼。
“你能听见了?”
“嗯,一点,好多了。”
连霍乖乖地等着,看着她像揉面一样揉自己的脸,快速眨眨眼睛,看着好像和刚刚不一样。他凑近点试试,正好她偏头,两人额头撞到了,同时捂着额头,“连霍,你幼稚不?”
“不是,你真的好了吗?”这一下撞得不轻。
“你耐痛性真差。”她瞪他一眼,揉揉他的脑袋,拿出筷子开始吃饭。
她吃了一口,端着碗换位置,坐他对面,看着他。
“怎么了?”她又开始盯着他,仿佛在下饭,但是看她吃饭很没食欲。
他含笑问:“怎么了?”
“没有。”什么没有?连霍面露疑惑,却听她哼笑一声:“只是你的脸一直出现在我的余光里。就是那种脸贴着脸一样,太近了——”她站起身去厨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杯子,喝口水。
放下杯子,盘腿坐下,继续吃,很平常地说:“我有精神分裂,有时候能听到很吵的声音,有时候能看到别人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球前面,眼球贴眼球一样,很难以形容的视角。还有幻听,幻视,情感障碍……还有什么我忘了。”
“你是真的存在的吗?”她盯着他,就是在看电视剧一样。
却听见他说:“汪泪。”
“虚假的人会叫你的名字吗?”
“会。”“而且几乎很平常。所以这个世界还是蛮有趣的,即使自己也能和自己玩很久,但是有时候自己太吵了,我就会出去走走,那种感觉就会消失。所以我想,可能是我太孤独了。”
连霍面无表情。汪泪注视着他的神情,内心在用全力忍受恶心。
喉头滚动,饭变得越来越难吃。
她是个很讲究逻辑的人,甚至能称得上是个理性的人。一般她讨厌什么就越探究什么,比如连霍。
第一眼没看清。
第二眼也忘掉了。现在呢觉得恶心。
她快速吃完,喝水,去卫生间。
连霍见她出来,赶忙说:“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想象你平时的生活。”他就是这样拽酷的脸。
好像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在意她有病。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盘腿坐下,和他面对面,撩起长发,活动双肩,说:“我一直没有看清你,或者说我都忘了。今天我犯病了,但是我知道,一直挺到下班回来,看书催眠自己。只是没想要你会来。
我注视你。同时心口不一。我需要实验一些方式,才能和你相处。因为你比较他人更有侵略感,或许你是不是喜欢我?只是你不知道。”
连霍听她说话,直到最后两句,他的眼睛告诉她:他紧张了,他的心告诉他:是。
“脸离我近点,尝试一下我的感觉。”他咬紧牙,喉结滚动,靠近她,脸贴着脸,就像脸贴着玻璃一样。
他闻到了她平静的呼吸,一股薄荷味。她刷牙了。
为什么?他离开她,她笑起来。他又靠近问:“可以吻你吗?”
“你要获得和别人不一样的相处模式吗?”
“对。”他内心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让他说话,谁在说话,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想起来探究。
她就亲了他的嘴唇,缓缓转头,嘴唇擦着他的唇角吻在他的脸颊上,咬一下他的下颌线。
不疼“就这?”连霍诚心发问,撅起嘴不满意地仰视她。她已经站起来了,见他这样,无奈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抱着他的脸弯腰亲了一遍,圆润的手指摸他脖子,由上到下,嘴唇亲在脸上,舔润嘴唇,吻在他的嘴唇上。
对方不服输地张开嘴,伸舌头,她轻咬他的舌尖。
长发又长又直,围着他们的亲吻,直到分离,长发打开一道空白,暴露出他意犹未尽,一直注视着她的脸。
汪泪的手从他脖子脉搏处脱离,转身:“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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