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了什么?”韩循的表情有些僵,原来包裹着全身的高高在上,不知不觉已经散掉了些许。
“没什么,就是我一旦没有回风林阁,次日写了你楚化门在悬天教暗中散布捕影步功法,引导教中子弟修炼捕影步的信件,就会出现在悬天教教主的面前。”沈涣说完,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威胁对方,不顾对面已经脸色铁青的韩严父子,接着说:“我风林阁不管你楚化门在悬天教暗中做什么事情,既然你们找了夏岳这个活人这么久,想必他对你们来说也很重要,我趁此机会做个顺水人情,换楚化门一份承诺,也合乎情理。”
“你……”韩循还想说些什么,便被韩严拦住了。
“我相信阁主必不会违反江湖道义。”韩严的语气十分郑重,“楚化门答应。感谢阁主能将夏岳交给我们。”
“这就对了。”沈涣笑得十分轻松,“早些如此,咱们也不至于在这争了这么久,还伤了和气。”
他伸手,将布包整个递给了韩严,“里面那张纸,还望掌门能在我们下山之后再打开。如此,叨扰许久,我们便先行一步。出来有些日子了,阁里还有些事积压没处理呢。”
韩严接过布包,随着沈涣一同起身:“我送阁主。”随后向韩循使了个颜色,让他把夏岳带了回去。
“不敢当。”沈涣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倒是没真拦着韩严。
此时,祁恨生正好赶了回来,一路风尘仆仆地跨进了大门,正想把此前打听到的消息告诉韩严,就看见沈涣一行人在韩严的陪同下走到了至阳殿前的空地上。
祁恨生当下便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上山时也没听人禀报有客人来访。可当他看见沈涣身边抱剑的赵宏离时,只觉得有些脸熟,转念再一想,顿时脸色突变,脚下生风似的便朝着赵宏离的方向袭去。
沈涣突觉前方一阵掌风袭来,而此时,赵宏离已经率先一步从沈涣身后跃到了前方,挡在了他们跟前,和祁恨生对了一掌。
一掌过后,两人都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临渊哥哥,你没事吧。”况纾芸走到沈涣跟前,关心道。
“没事。”沈涣抬眼看了赵宏离一眼,确认他没事后,便看向一旁的韩严,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解的怒气,“韩掌门,这是何意?”
“阁主误会了。”韩严笑着抱歉,“这是我楚化门疾风坛坛主祁恨生,方才回来不晓得情况,才冲撞了大家。”
祁恨生听韩严这么说,便站在原地向沈涣等人赔礼道歉,但一直到沈涣他们离开楚化门,祁恨生都一直紧盯着赵宏离。
待沈涣离开后,韩严脸上瞬间垮了下去,他走到祁恨生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回来了?”
祁恨生此时才回过神来,转身向韩严汇报:“禀掌门,我在鄞州城郊的山上发现了夏岳的行踪,他们……”
话还没有说完,韩严便抬手止住了祁恨生:“夏岳已经找到了,我刚让韩循带他下去安置。”
“什么?”祁恨生也同韩循一般惊呼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刚才那些人带来的?”
“嗯,说是什么风林阁的阁主,悄无声息地上了山,愣是半点没有惊动山腰的埋伏。”韩严抬头看这门外,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有些不解地询问祁恨生:“你刚才,怎么回事?”
祁恨生没有立刻回答,跟着韩严走回至阳殿,才解释道:“掌门,还记得几年前悬天教第一次因为修习捕影步而将教内弟子逐出师门的事情吗?”
“你的意思是,是他?”韩严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内心虽然感到震惊,可面上却还平静。
“嗯,是他。”祁恨生回答道,“没想到他又加入了风林阁,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目下我也不知,今天这一天已经够乱的了,能找回夏岳,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韩严着实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不一会,他似乎又回想起什么,拿起左手上握着的那个布包。
祁恨生下意识抬头,见韩严手中握着一张展开的毛边纸,上面似乎写了什么,韩严读着读着,却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韩严笑得大声,却显得神情更加沉重,“这风林阁,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掌门这是何意?”祁恨生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韩严将手上那张纸拿给祁恨生,祁恨生接过后,仔细地看了上面写的字以及画的图,他也明白韩严笑的原因了,毕竟就连他自己,也被这张纸堵得,说不出话来。
那张毛边纸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他楚化门现下设在半山腰上的埋伏,甚至还在最后附了一个阵法,将阵眼和山上的位置相对,详细标注了出来,相较于此前那些陷阱,却是将整个半山腰的布防完全换了一个样,连一只苍蝇,可能都飞不出去。
沈涣和况纾芸上了山下的马车后,赵宏离驾车朝着鄞州城的方向驶去。
“临渊哥哥,你把那张图给了出去,是不是有点便宜了他们?”况纾芸从沈涣手中接过那个面具,放到一旁的木盒里。
“一个人,一本书,一张图,换武林至尊一个承诺,对风林阁来说,不亏。”沈涣拿起马车里准备的点心,随意地靠在马车壁上,“威胁够恨,筹码够重,他们即使忌惮,也不会背后捅刀。”沈涣咬了一口糕饼,“和朝堂里的那些阴私不同,江湖人,重的是诚信,讲的是交情。”
“也是这个理。”况纾芸点头,“能借机和楚化门联系,于风林阁今后而言,也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
“说的不讲理些,就是把柄在我手,哪能不低头。”沈涣打趣道,“楚化门这种江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还是挺看重脸面的。”他顺势移到车门处,隔着门同赵宏离说到:“不过这事还是得谢谢宏离兄,毕竟是通过你的手才清楚了楚化门在山腰的埋伏,还有那个阵法,也真是绝妙。”
“我们那伙人里,三教九流,各门各派,想要打听这种消息,还是有自己的门道的。”赵宏离一边驾车,一边回答着,“能把棋埋进去,一个西域迷阵的阵法,也算不了什么。”
“此次离京来到鄞州,也算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了此前的计划。”沈涣似乎记起了什么,继续对门外的赵宏离说道,“记得到了鄞州城,将消息给京城也递一份。”沈涣转头看向况纾芸,有些自豪,“也让兄长知道,他这个弟弟在江湖,混得也是风生水起。”
“临渊哥哥,你笑得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况纾芸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看着沈涣得意的神情,也不自觉地受到些感染,一同笑了起来。
几日后,秦铮正在天枢台处理一些文书,休息时,聂稳走了进来,顺手关了门,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秦铮:“大人,况筠阁来信,说是鄞州的消息。”
“鄞州?”秦铮接过信封,一开始有些疑惑,但不一会儿便开朗起来,一边拆信一边说,“前段日子小涣来信,说是要带着纾纭还有赵宏离去鄞州一趟,那小子神神秘秘的,还故意卖了个关子。”他打开信纸,上面是沈涣洒脱但又不失神韵的字迹。
秦铮读完来信,笑得更是抒怀,将信纸叠好之后装进信封,揣到自己怀中:“小涣倒是有办法,将风林令组织的有模有样。”
“公子聪慧,将风林令交给他,大人也可以放心了。”聂稳在桌案对面坐下,整理着桌上的文书。
秦铮想着沈涣当时得意的神色,倒是看不进文书了,所幸将手上的折子仍在一边,继续问道:“况筠阁那边,没送来其他东西?”
“没有,就只有这一封信。”聂稳有些疑惑,“怎么了大人?”
“没事,随便问问。”秦铮撑着脑袋,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快两月了,自打那日从况筠阁回京后,沈苓的药也没有再送过来,原本的都快用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派人去况筠阁告知过沈苓有关用药的情况以及效果,但还是毫无音信。
难道是跟着李半仙游历去了?所以没办法及时回信。
还是说,沈苓在刻意躲着自己?
秦铮想不明白,他不告诉沈苓,沈苓生气也是应该的,可他去说了,沈苓却似乎并不领情。再加上这几日在天枢台处理公文,心中更是烦闷。
秦铮在心里暗下决心,等这些日子忙完了,趁着小涣回京,自己要去一趟况筠阁,问个究竟。
定了心,秦铮又拿起桌上的文书看了起来,盯着折子上的文字,秦铮回神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聂稳:“对了,李越回来了吗?怎的这几日都没看见他。”
“前几日便回了,那时大人正在京郊办事,没遇上。”聂稳回道,“李辅正在天枢台将所办事务归档后,便按例休假了。”
“好,知道了。”秦铮点头,没有再多问,想着等李越休假结束后再去况筠阁也不迟。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