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斗兽场

因为元满身子不大好,经不起折腾,所以大家就在六州住了下来。

虽然很多人都是初相识,但大家都是自来熟,就跟认识了多少年的老友似的,每天有说不完的话,白天各种吵吵闹闹,晚上就围在一起打地铺。

元满的生命,也在春分这一日走到了尽头,在大家的吵闹声中,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自己女儿的拜了南卡做干妈,任怀松把自己的贴身玉佩送给了女儿,未来一片光明,挚友成了家,母亲的冤案也终于沉冤昭雪。

除了小时候,在进斗兽场之前的那段时间,她这一生也就现在是快乐的了,交到了新朋友,也回到了自己的家,又吃到了熟悉的家乡菜,这辈子确实也没什么遗憾了。

元满走的时候,是被已经故去多年的长辈们接走的,就像小时候去私塾读书的时候一样,每天傍晚,长辈们就会带着各种糕点来接她回家。

长辈们给她带了果子蜜饯,一直在夸她“满满你做得很好”,所以她是笑着离开的,做了那么多年大人,她终于又能做有长辈们关爱的小孩了。

南卡把元满葬在了元家的祖坟,“以前不得圆满,愿你以后能圆满,希望你能自由,再也别回牢笼里了。”

摸着墓碑,南卡鬼使神差的想起了,自己把翻案成功的好消息告诉元满的那一天,她激动的抱着自己,亲了一下自己的脸。

原来她是真的爱过自己,元满的爱隐忍而又克制,自己又满心满眼都是少殊筠,根本没注意到元满的小心思。

如果不是少殊筠和自己说了这件事,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南卡弯腰轻轻亲了一下墓碑,“愿君得良人,生生世世长相伴。”

南卡起身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直直倒在了地上。

大夫说南卡没什么大碍,只是操劳过度,再加上身子有些亏空,多休息些时日,好好补一补就行了。

但南卡既没时间补身子,又没时间休息,她还有好些事要做,只是为了送元满最后一程,也是为了亲眼看看少殊筠在泗水适不适应,所以才来了六州,实际上京城那边还有好些事要做。

南卡在泗水将养了两日,就马不停蹄赶回了京城,对皇上说自己是出去找少殊筠了,只是少殊筠没找到,她先病倒了。

皇上听说南卡病了,派人送了很多补药来,又恩准南卡日后若无召见,不必上朝,更不用处理军务,好好在家养着就好了。

明眼人都看着出来,因为翻案的事,皇上开始忌惮起南卡了,当南卡提出重审旧案的时候,在场的人几乎都站了出来,一个个说着“臣附议”,这叫皇上如何不忌惮?

不知不觉间,几乎所有人都站在了南卡这边,南卡有兵权又有军权,她想做皇上,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太医每五日就来给南卡把脉,再开些新药,可这药一天三大碗,身子愣是一点变好的迹象都没有。

打一开始,南卡就知道那药里有毒,所以让元生悄悄都处理了,受阵法的影响,她本来就命不久矣,脉象摸起来就是快死了那种,可太医不知道,只以为是毒起作用了。

皇上连多等几日的耐心都没有,让太医暗戳戳加大了下毒的计量,南卡顺水推舟,“病”的一日比一日严重,病到后面连水都喝不下了,喝一口吐一口。

后来又有人说找到了少殊筠的尸体,叫南卡去认尸,南卡坐着轮椅被推到了现场,发现那正是失踪的少殊筠,悲痛欲绝,当场就殉情了。

皇上被她们的深情所感动,追封了少殊筠,还亲自选了块风水宝地,将二人合葬,又假模假式的说:“朕好生羡慕少归将军和她夫人的深情厚谊。”

皇后在暗中翻了好几个大白眼,羡慕人家的深情厚谊,你给人家赐婚?羡慕人家的深情厚谊,你给人家下毒?

别人不知道,皇后可是这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少归将军 “殉情”的那天晚上,皇上乐的一晚上没睡着觉,第二天早上还多吃了四个包子和三块烙饼。

别人看着少归将军是殉情了,实际上还不都是你暗戳戳给人家下毒,人家当场毒发身亡。

竟然还扯什么殉情,真能扯,就应该送去面馆做扯面,不是爱扯吗?让你一次性扯个够。

而且大家谁不知道,少殊筠在泗水找了十几个兔子,还当场控诉少归将军对她的暴行,这样的人有爱情?有个屁爱情。

要是有爱情的话,哪怕有一点爱情,少殊筠能听风就是雨,能去醉月楼找兔子?能当街败坏少归将军的名声?

能在什么墨那睡觉,一睡就是十几天,睡到南卡亲自去醉月楼抓人?

真能扯。

南卡自然也不是真的死了,她只是配合着皇上演了一场戏罢了,算是彻底了结了她和尹氏家族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她就可以在梁国安心等死了。

南卡和任怀松的交情,还得从在斗兽场说起。

那时候任怀松对她颇为关照,后来还包下了她,只有任怀松和别人比赛的时候,她才出场,剩下时候都好吃好喝的养在那。

任怀松和大魏打仗的时候,差点死在暗箭之下,是南卡替她挡的箭。

后来两人又在战场上碰上了。

那时候南卡还是朗月将军,是大魏最有名的少年将军,任怀松也刚刚成年,被母皇放出来历练。

两人每次打仗就跟比技艺磋似的,隔三差五派个几千人出来比划比划就收兵,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伤亡,也完全不像在打仗。

将士们平日不是帮着农民种地,就是跟着河工一起修河堤,要么就是跟着铁匠一块儿打铁,反正是除了打仗,能干的事都干了。

出来打仗一年多,连干吃不胖的瘦猴儿都胖了两大圈。

南卡和任怀松两人,经常在国界线上摆一张桌子,各自坐在自己国家的地盘上,喝酒吃肉、看星星赏月亮,聊有趣的人、有趣的事,顺带着回忆回忆过去。

有的时候一起去跑马,有的时候探讨兵书、剑法和拳脚功夫,任怀松对南卡是越了解越钦佩,甚至连祖传的箭术都教给了南卡。

正是因为这些,南卡才被判了叛国罪。

任怀松听闻朗月将军叛国,被原地处死的时候,还大病了一场,颇有一种君子死知己的感觉。

从那以后,任怀松再没领过兵,她每次站在比武场上,都会想起那个耀眼的意气风发少年郎。

直到前几年,她无意间发现,南卡还活着,她不清楚小魏国的事,也没兴趣知道那些腌臜事,她只要知道,她的知己没死,就足够了。

如今,她的知己还带着老婆来投奔自己了。

任怀松倚着门框,朝少殊筠道:“借你老婆用一晚,我们许久未见,我有好些话想和她讲。”

少殊筠发现,她们大梁的人,说话的时候好像都挺喜欢倚门框,上到太子,下到院里的杂役,说话都挺喜欢倚着东西的。

少殊筠最近和任怀松也混熟了,也没拿她当太子,毕竟任怀松这样,也很难和太子联系上,“别带她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见乱七八糟的人,做乱七八糟的事。”

“放心吧,我也是有家室的人,少太太有所不知,我惧内。”任怀松摆弄着自己腰上佩戴的荷包,“这个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很好看吧?”

南卡斜歪歪地倚着凉亭的柱子,一个梨子朝任怀松砸了过去,“你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任怀松一把接住梨子,“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我惧内我骄傲我光荣。你要是我大梁人,我肯定会让母皇把你指给我,管你喜欢谁的,抢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人。”

南卡说:“你就不怕你母皇觉得你要谋逆?”

任怀松讥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小魏的皇帝老儿似的,那么小心眼,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你们小魏的皇帝老儿,心眼比针眼还小。”

任怀松一口一个小魏国的叫着,少殊筠听着还觉得怪别扭的,毕竟她们会管自己的国家叫大魏,小这个字只会用在别的国家上。

她们梁国人管魏国人叫小魏,倒也正常,毕竟没有人会说自己是小国,就连只有五个城的贺国,都会管自己叫大贺国。

只是小魏这个词,少殊筠怎么听怎么别扭,虽然她来梁国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毕竟她不是梁国人,小魏这个词怎么听怎么不习惯,虽然她们魏国确实没有梁国那么大。

任怀松拍着胸脯,骄傲的说:“我母皇会把全国最好的东西都给我,让我随便挑随便拿,只要我喜欢我想要,区区一个皇位算得了什么?她巴不得我早点谋逆呢。”

南卡说:“那你没长成败家子儿,还真是不容易,可见太傅真是煞费苦心,呕心沥血,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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