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卡说:“你好歹也是个太子,能不能稳重一点,不是让你在泗水等吗?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任怀松直接朝茶壶走了过去,毫不客气拎起茶壶就开始喝,“你太慢了,我担心你半路出什么事,就自己找过来了,没想到刚好有热闹可凑。”
“你好歹也是个太子,能不能改改你这爱凑热闹的毛病。”南卡踹了踹任怀松,“那边儿喝去,别挡光。”
“是个人她都爱凑热闹,也就是你这个朗月将军不爱凑热闹。”任怀松撂下茶壶,走到少殊筠面前,“这位想必就是少殊筠少小姐了吧?”
少殊筠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南卡做将军做得那么顺手,原来朗月将军就是她啊。
大家都说大魏有两大少年将军,一个是南边的朗月将军,一个是北边的少归将军,没想到这两个将军竟然是同一个人。
云一只说南卡和任怀松是不打不相识,但没说具体是怎么打的,现在想来,应该是那年她们大魏和小梁国打仗的时候认识的吧,据说那场当一打就是两年多。
“是她。”南卡在椅子上坐得四平八稳,根本没挪地方,只是朝任怀松努了努嘴,给大家做着介绍,“这货就是任怀松。”
“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的,送你个戒指玩玩吧。”任怀松把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递给少殊筠,“我戴过一段时间,你别嫌弃。”
南卡吊儿郎当地说:“上面那个珠子是夜明珠,价值连城,扣下来能买八个宁桑城,作为新婚礼物也勉强过得去。
而且这戒指她戴了好多年了,梁国上上下下没几个不认识的,你戴着这玩意就相当于戴了个任怀松在身上,谁和你对着干,那就是和太子对着干。”
“多谢太子殿下。”少殊筠就是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八个宁桑城说送就送,她除了说上一声谢谢,也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谢她做什么,这是你应得的。”自从任怀松来了,南卡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痞里痞气的,就跟拦路抢劫的土匪似的。
“拿着玩吧,不喜欢就挖个坑埋了,或者把上面珠子扣下来当弹珠玩,随便你处理吧。”任怀松也是个不正经的,一脚踹在了南卡的椅子上,“给我腾个地儿,大老远来的,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又不是我哭着喊着求你来的,想坐着就自个人找地方去。”南卡慢悠悠拿起烧水的壶,往茶壶里倒了些温水,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丝毫没有给任怀松让位的意思。
任怀松撩起袍子,一屁股坐在了桌上,右腿翘在左腿上,“元生啊,你跟着这样的人混也没什么前途,不如拜我怎么样?我正好缺一个你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儿,你跟着我混,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元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任怀松,在她心里能做她母亲的,只有元满和南卡两个人而已,妈这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喊的。
任怀松把一块玉佩塞到元生手里,“等你以后改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元生拿着那玉佩,如同拿着块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给你你就拿着,跟你任姨还客气什么,不喜欢这个破坠子,你就拿着这玩意上宫里的藏宝阁自己翻喜欢的。”南卡又踹了任怀松一脚,“你来这也半天了,赶紧主持仪式吧,然后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我这碍眼。”
任怀松那就是个哪儿有热闹哪里凑的主,她哪儿会主持什么仪式,连句话都没说,直接就让元生跪地上给南卡和少殊筠磕头,“奉茶。”
南卡喝了茶,把少妈妈传个自己的镯子,又传给了云生,就算是认下南卡这个干女儿了。
任怀松扯着嗓子喊了句:“礼成。”
南卡一拳就砸在了任怀松的肩膀上,“有你这么主持的吗?拢共就六个字,跪、拜、奉茶、礼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出殡呢。”
任怀松也毫不客气,一拳头就打了回去,“有我这么尊贵的人给你主持,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人家亲妈都没意见,你个干妈还有上意见了,明儿我就让我五妹来给你吹死。”
任怀松在家里行三,她五妹别的不喜欢,就喜欢吹唢呐,现在整天跟着个白事班子天天给人家吹《大出殡》。
任五说:“人不定成亲但一定会死,还是跟白事班子干比较好,活稳定,不像红事班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任怀松撇撇嘴,“就你这身份,你就是红白混吹都没人说什么,大家巴不得你能去吹呢。”
任五说:“道儿上有道儿上的规矩,吹了白事就不能去吹红事了。”
任怀松还悄咪咪去看了一次,搞了半天,这位妹妹根本没和别人说自己什么身份,人家在道上人的名叫王五。
任五说,这叫公平竞争,她这纯是靠技术取胜的,别人来找她都是因为她唢呐吹得好,那叫一个悲惨,那叫一个震天响,大家各凭本事吃饭,没什么丢脸的。
不光任五这么想,任怀松的二姐任仲也这么说,她说:“我这饭庄子黄了纯属是厨子做菜难吃,也怨不得别人,大不了再去做别的买卖就是了,何必拿身份压人呢?”
所以到了任怀松这,她也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太子,大家都是人,谁又比谁尊贵呢?指不定她那天就让人给推翻了,那她也只能靠给人写信赚两个钱儿了。
“诶呦,你可千万别留后手,我倒要看看咱五妹是怎么给我吹死的。”南卡很喜欢任五,每年都会给任五搜寻一堆好玩儿的小玩意儿送过去。
少殊筠也趁机请元满和任怀松做了见证,和南卡当场写了婚书,拜过天地,又各自剪了一缕头发系在一起,这门婚事就算成了。
没选良辰吉日,没有精心打扮,但重要的亲朋好友都在这了,这就够了。
婚礼的意义,就在于请重要的人来做见证,还有,得到大家的祝福,形式和规模根本不重要。
在任怀松来之前,少殊筠还在纳闷,太子那样的人怎么会和南卡玩到一起去,感情这俩人是一路货色,她俩凑到一起,这个破败的小院瞬间就成了土匪窝子。
尤其是任怀松单腿盘坐在桌上,感觉她下一个动作就是从口袋里掏一把瓜子出来,边聊边磕了。
南卡也是,本来还直溜溜坐在那,一脸严肃的,任怀松一来,她瞬间就不正经起来了,说起话来都流里流气的。
不过这样的南卡更可爱了,没有她在军营的时候那么吓人了,看起来也没那么高高在上了。
趁着任怀松张罗着,新婚之夜要吃饺子,给大家都薅出去准备食材的功夫,元满终于有了机会,能单独和少殊筠聊上几句,“我以前总听南卡提起你。”
少殊筠好奇的问:“她都提我什么呀?”
元满笑着,细细回忆道:“她说你馋嘴还护食。”
少殊筠尴尬地说:“你别听她瞎说,我从来不护食。”
元满噗嗤一笑,“她说有一年,少妈妈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给你,一串给她,结果你把两串都吃了,连个山楂核都没分给她。”
“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少殊筠记得,南卡不爱吃糖葫芦啊,她总说那玩意脏兮兮的,做好了就在那接灰,嫌弃的很。
小时候的南卡,也很喜欢吃糖葫芦,酸酸甜甜还冰冰凉凉的,只是少殊筠更喜欢吃,所以南卡就说自己不爱吃,都把自己那份让给少殊筠。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少殊筠也才六七岁,不记得倒也正常,元满又说:“她还说,你差点被王二麻子抢去做媳妇,气的她好几天没睡着觉。”
“她怎么知道王二麻子要抢我去做媳妇?”这事发生在少殊筠十七岁,那时候南卡已经神秘失踪五年多了。
元满说:“她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你呢,那王二麻子后来被她胖揍了一顿,三个月没起来床。”
少殊筠恍然大悟道:“我说呢,怎么后来那王二麻子,见我就跟见了鬼似的,感情是我背后有高人啊。元姐姐,你和南卡是怎么认识的?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元满说:“我们认识快十三年了吧,也可能是快十二年,记不清了,反正是认识小半辈子咯。”
元满咳嗽了两声,开玩笑道:“如果当年是我先认识的南卡,现在就没你什么事儿了,我以前还想过和她结婚呢,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说她的爱人在等她回家。”
斗兽场那些年,两个同族人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相互温暖,元满渐渐爱上了南卡,想和她有个家。
只可惜,人生是有先后顺序的,少殊筠早元满一步住进了南卡的心里,如果两个人是同时出现的,元满相信,南卡肯定会选她而不是少殊筠。
不过,她就快死了,南卡也活不了多久了,也许下辈子,她能早一步遇到南卡,下辈子,她不会再放手了。
“她的爱人在等她回家?”少殊筠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所以,南卡那时候就已经把自己当成她的妻子了?
她很想知道,南卡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的这句话,她总觉得,好像大家都隐瞒了一段南卡的过去,而且是很重要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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