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赶了半天路都没好好休息，云蓉和他聊了一会便躺在榻上睡着了。

秦砚把睡梦中的煤球从她怀中捞了出来，煤球离开云蓉温热的怀抱一下就醒了。

小黑猫生气地叫了一声，每次它睡得正香，就被他吵醒了。

就算他是它爹爹，也不能这么欺负它啊，每次趁娘亲睡着了就把它赶下床睡地板。

他漫不经心把玩着女孩发梢，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不准打扰你娘睡觉。”

煤球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不解地望着他，结果秦砚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它，他的目光全在云蓉身上。

它在心里嘀咕，这算哪门子打扰，就是不想娘亲抱着它，还非要找借口。

那他还偷偷玩娘亲的头发，就只准他亲近云蓉是吧。

秦砚看着熟睡中的女孩，心神微乱，情不自禁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煤球：“……”

呵呵，欺负它是只猫，什么都不懂对吧。

云蓉是被秦砚喊醒来的，她懵懵懂懂起身，明显没睡够。

她余光一瞥，发现桌上早摆好了丰盛的膳食，甚至连饭后甜点他都替贴心地她准备好了，意识清醒了几分。

至于煤球的吃食就没那么好了，一看就是随便弄了几下，还都是素菜。

煤球喜欢吃肉，这不是**裸折磨它。

煤球表情古怪盯着那食物迟迟不动口，明显不满意。

它察觉了云蓉瞧过来的目光，委屈巴巴跑了过去，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她起身伸手将它抱了过来，一齐坐在桌子旁。

煤球刚在云蓉身上蹭了一下，秦砚就把它扯开了。

煤球脾气上来了，直接无视他，躲回她怀抱撒娇。

秦砚还想将它拉开被云蓉阻止了，她抚摸着小猫，不紧不慢道：“它不想吃这个。”

他不悦地横了一眼煤球，蹙眉道：“有的吃就不错了，哪来这么多坏毛病。”

他只在云蓉的事情上有耐心。

素菜不需要多久时间，所以他就给煤球简单炒了个素菜。

他自然是不爽的，本该是他们的二人世界，结果被煤球毁了。

云蓉喜辣，今晚的菜全是按她口味做的。她喜欢吃什么，秦砚喜欢什么。

本来还想分点给煤球的，但又怕辣着它,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她记得秦砚以前是不能吃辣的，和她待久了，什么吃食都是按她的喜好来，他就这样吃习惯了。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她。

云蓉想到煤球不肯吃，担忧道：“那煤球怎么办？”

秦砚给她碗里夹了菜，面容严肃，语气坚定：“就吃这个，阿蓉别惯着它。”

煤球听到这话更生气了，干脆跑到一边缩成一团睡觉去了，摆明了要拿绝食威胁他们。

云蓉想说什么，秦砚把菜往她那边挪了挪，道：“它饿了自然会吃。不然就送回府，那里有下人会照顾它。”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接着道：“阿蓉快吃吧，等下菜凉了。”

云蓉只好把煤球的事先放到一边，她尝了几口，发现有些熟悉但又记不起来。

这几道菜和御厨做得没啥区别，甚至更符合她的口味。

他什么时候偷偷学会的，厨艺还如此好。她可不信他是第一次做饭。

云蓉看向喂她的男人，心中隐约有个猜测，试探性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

秦砚意味深长笑了笑，反问她：“阿蓉尝出来了不是吗？”

她早就猜到了，但听到还是有些震惊：“那天是你做的？！”

男人“嗯”了一声承认了，不需要他说，她自己会猜到。

难怪她就说那几天秦砚怎么忙得不见人影，手上还多了一些伤口。

明明他也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却为了她甘愿做这些事，还偷偷的不告诉她。

云蓉的思绪一下子被拉着往前走，直到那段记忆拉扯出来。

那天，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胃口。宫中的吃食吃腻了，总感觉差了一点。

秦砚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没有吃饭，竟然悄悄来到了昭华宫。

他在她旁边坐下，望着她轻声询问：“小阿蓉，怎么不吃饭？”

云蓉看见来人，解释道：“不好吃，不想吃。”

秦砚摸了下她的头，温柔劝道：“那也要吃一点，不然对胃不好。”

她撅了撅嘴，撒娇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任性妄为：“哥哥，可就是不好吃嘛，我没胃口吃不下。”

他思索了片刻，摸了摸她的头，故弄玄虚道：“阿蓉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秦砚回来还端着膳食，询问道：“阿蓉尝一下，这个好吃吗？”

她尝了一口摇头：“不好吃。”

听到这话，秦砚若有所思摸了摸她，又走了。

“这个呢？”他又重新端来了一道膳食。

她还是摇头：“还是不好吃。”

就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久，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云蓉尝到这道菜的时候才有了胃口。

他尝试了很久才做出让她满意的饭菜。

看见女孩吃东西，他心情也好了。

见她吃完他才离开，本来还想陪她的，但又怕她发现自己的伤口。

云蓉回过神，原来是他一道又一道慢慢试出来的。她就说，谁有那么多耐心做到她满意为止。

她还以为是宫中的御厨做的。

大概是笃定他会惯着她，所以每次他一在，她就变得越发任性。

她的小脾气都是被他宠出来的。

云蓉想到这，长叹了一口气：“我当时是不是太任性了。”

闻言，秦砚眉头一皱，他并不觉得她有什么任性的地方，只不过是表达自己的意见罢了。

况且是他心甘情愿做这些事，要说任性，也是他任性才对。

不好吃就努力做出让她喜欢的膳食，总有一道是满意的。

秦砚声音低沉，每个字都经过认真推敲：“阿蓉是公主，自然要娇贵养着。”

他们吃完，煤球还是趴在那里不吵也不闹。

云蓉起身把煤球抱了过来，它还是闷闷不乐的。煤球这样她也被影响了几分。

察觉到云蓉的异样，他还是妥协了，无可奈何道：“阿蓉，我明日给它炒肉食，别担心了。”

算了，他和一只猫较什么劲。他可不想让任何东西影响她的情绪。

云蓉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娇羞道：“好，辛苦哥哥了。”

秦砚压下心中的喜悦，看向煤球的眼神冷戾起来，随便敷衍道：“吃吧，明日给你做喜欢吃的。”

煤球听到这话，明白自己的计谋得逞了，立马转忧为喜。

小黑猫舔了舔云蓉的手便去吃饭了，见它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她才放下心。

……

云蓉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好久还是没有丝毫睡意，估计是下午睡了一会。

她睡不着，秦砚也睡不着。

他已经习惯了在她睡着后才睡，顺便偷偷摸摸亲一下，今晚还没得逞怎么睡得着。

煤球在旁边睡得正香，而他们两个各怀心思失眠了。

云蓉望着天花板出神，想到什么抿了抿唇，吩咐道：“我睡不着，要听你讲故事。”

男人眼神缱绻，声音藏着深深的眷恋：“好。”

秦砚思考片刻道：“苏府下人晚上想去茅房，就发现早就死去的苏大奶奶被吊在了柳树上，身上穿的是刚嫁进来的喜服。那下人一边跑一边叫，一瞬间整个苏府的人都被惊醒了。他们赶到时，只余一颗脑袋吊在树上，而那剩余的躯体不见了。

苏大少爷显然是不信的，吩咐下人把那东西拿下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在府上装神弄鬼。下人战战兢兢用布包着把那颗脑袋取下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丝毛骨悚然的笑声，在寂静中夜晚格外吓人。

他们回头一看，就见后面站了个无头女尸，赫然是死去的苏大奶奶。刹那间下人手中的那颗脑袋又飞回了她自己身上。那女鬼勾了勾唇一下就瞬移到了他们脸上，他们这才看清平日温柔可人的少奶奶此刻七窍流血，脸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扭曲着，宛如地狱来的恶鬼向他们索命。

他们哪里见过这么惊悚的场景，个个颤抖着身子，有的人早就口吐白沫吓晕了过去。害怕是真的，心虚也是真的，他们明白这是苏太太化作厉鬼来报仇了。是他们的冷漠，丈夫的虐待，婆母的纵容逼死了她，她来报仇了。

瞧见这一幕，那女鬼笑得更加猖狂了，有一种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感。她动了动红唇，扬唇一笑：“苏郎，就你吧。”

说完，苏大少爷的脑袋顷刻之间落地，他的身躯隔了一会才缓缓倒地。那小妾刚赶来就见自己的夫君被杀掉，下身源源不断的鲜血流了出来，吓得小产了。那女鬼杀完苏大少爷就走了。

那夜过后，苏府上下绝口不提那晚发生的事。苏老太更是请了好几个道士来施法驱邪，自己则在佛堂抄写经书。

可那都无济于事，那女鬼每晚都会来，先敲门后索命，不准任何人收尸。苏老太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身边的至亲之人通通被杀光了。就连下人都无一幸免。

女鬼刻意把苏老太留着到最后，就是为了折磨她，让她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残忍死去，看着那纵横官场的苏家一夕之间毁于一旦。不过半月，那年风头正盛的苏家就成了如今的死宅。

女鬼还是如往常一样敲门，苏老太到死才明白这句话原来是真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纵容自己的儿子随意玷污姑娘，仗着苏家的权势把那些想闹事，妄想讨回公道的人通通打死。

苏府的灭门惨状成了旁人饭后之余谈论的话题。都说苏府遭报应了，仗着有几分权势肆无忌惮欺压人，强抢民女，坏事做尽。可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被逼死的苏大奶奶化作厉鬼回来报仇。作恶多端的苏家竟折在了一个死去的女子中。

平日与苏大少爷一样混账的人，也收敛了不少，不敢再随意玷污姑娘，害怕落得和苏府一个下场。”

秦砚见怀中人没动，还以为她睡着了，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试探性问道：“阿蓉，你睡着了吗？”

云蓉连忙阻止了他乱动的手出声：“没有，我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