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徐润枕着手臂难以成眠,贞香也一样。
疲惫宛如一层蝉翼笼罩着躯体,太容易被透视了,放不下的念头,却如秋蝉在脑海里嘶鸣,叫人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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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吗?”只隔着几尺远,贞香却诚然是缀在银河一头的织女星,望着另一头那将渐渐缥缈的亮点,脚下的空虚是七夕后散去的鹊桥,而她盼望的人总是那样,在离她最近时,就不知不觉开始了离别的脚步。
街市的行人,嘈杂,喧嚣,该过以往,拌嘴,争辩,人声,马嘶......混淆的,不能一一辨别。
徐润竖起耳朵却不能超脱其他,‘他’在人来人往中试着看懂她的眼神,却不能,‘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了,笑得那么牵强。
“你说......什么?”她一定说了什么,说了什么‘他’想听又不想听的。他问了,不免带着怀疑,怀疑自己终于问了不该问的。
“......”
贞香知道‘他’听不到,那几乎只是心里跳过的几个字眼,自己到底有没有开口,她也不确定。
她决定微笑,去化开‘他’凝起的眉头。
“没有,天凉了,别待到夜深了。画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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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润想着贞香临转身的那抹笑容,心不可抑制地悸动,‘他’甚至还没准备好见到她,一切就那样发生了。总有什么在把‘他’推开,当她就在咫尺之遥。很想做个普通的少年人,自然而然地靠近思慕的人,说对方是恋人也好,当是姐妹也罢。但这样的念头本是可笑的。
“你知道汉人有种说法叫‘结发之情’,我不清楚在朝鲜是不是也一样。女子会剪下自己的一束头发交给自己心仪的对象,不论两个人将来遭遇什么,能不能终成眷属,那个人都是她的心之所属。两个人的头发系在一起,是死至不渝,甘苦与共的意思。”那天不小心叫曹克辰看到了‘他’怀中揣着的贞香的头发,本以为后者又要奚落一番,却不想他只是在半梦本醒中讲了个不短的故事。
“......是吗?”
“恩。我想,那个人早就确定地把心都交给你了,你还要迟疑什么呢。”
徐润抚着枕边的头发。
贞香。你又愿意吗?
‘他’不愿去想她刚才到底问了什么。
因为‘他’都无法回答,所以都不重要了。
我只是想看到她好好地过着日子,这样就足够了。
‘他’说服自己什么都别想了。安心地睡吧,有些事,或者在人不想的时候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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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香手握着蝴蝶玉佩,在黑暗中默默地流泪。好像抓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的不踏实。
-你愿意吗?
她不想解释或者重问一次。
如果有答案,就不需要这个问题。
讨厌你啊。画工。
总是叫我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忧愁。
她和自己十指相扣,温习着‘他’留下的温度,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纤盈有力的手,温柔依旧,是有着俊美心灵的画工才有的一双手,让她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怕,只羞涩地明白,那就是她要的一切。
明天会怎样呢?反正,总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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