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壹白一条手臂挂着三个叛逆玩偶，他远远听到这三个人的声音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玩偶们不知道陆壹白的心情，被挂在手臂上还挺兴奋，尤其是洋洋跟芬尼，一个比一个大声：

“老师！”

“哥哥！”

陆壹白低头冷笑，“你们最好想一想，为什么你们三个会在这里。”

兴奋的玩偶僵硬了，挂在手臂上，失去灵魂。

“司小姐？”陆壹白没再看他们三个，往前一步，眯着眼睛微笑，“您还好吧？”

司青佘低头没有反应。

陆壹白将视线移动到她身前，“说起来也奇怪，”他开口道，“这位想对我做点什么，我一生气下手就没有什么轻重。”

他没什么悔意地笑了两声，“本来还有些不安呢，谁知道听他说我似乎还不是第一个受害者，还有个小女孩，才十几岁？”

司青佘动了动，陆壹白恍若不觉继续道，“说来也让人难过，那女孩跟司青佘小姐你，还有点有缘。”

司青佘僵硬扭头看向他。

陆壹白看清楚那张脸，脸上布满坚硬黑色鳞片，有些像余静静巨蟒状态的蛇鳞，但颜色没有那种纯正。

她的眼眸完全是蛇瞳，盯着人时阴森寒冷。

“叫什么？”

声音又轻又柔，每个字吐出去带着“嘶嘶”气音。

“司青余。”

陆壹白话没说完，司青佘倏地出现在眼前，她浑身湿透了，散发着鱼虾腥臭腐烂的味道。

“他说那小女孩才十来岁，大出血没了。”陆壹白像是没察觉到司青佘的杀意，自顾自接着道，“笑着说可惜没玩够。”

司青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脸上满是痛苦跟恨意，“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陆壹白将洋洋提起来顶着，洋洋别看他年龄小，可是能徒手拧掉天灵盖的人，陆壹白第一次死亡就是在洋洋手里。

当然这里没有什么报复行为。

洋洋也不负希望，不仅拦住了司青佘的手，还给她拧断了手腕，“洋洋厉害！”

不在幼儿园，不用遵循幼儿园规则限制，哪怕不在游戏中，洋洋也能发挥最大的技能。

力气是真大啊。

“厉害厉害。”陆壹白夸奖。

芬尼又要不高兴，被艾力拉住了。

“司小姐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恶意，”陆壹白没什么诚意道，“我非常难过世间居然存在这种人，也非常钦佩司小姐大义。”

司青佘短短时间被洋洋断了两只手腕，她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陆壹白。

“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他下去就是下地狱，就会永不超生呢？”陆壹白问。

司青佘像是根本听不懂陆壹白的话，开口就是，“去死去死去死”

根本没办法正常沟通。

陆壹白知道是没办法从这位嘴里得到更多了，说道，“他身上的伤痕是体验曾经受过他伤害的人的伤痕，就是你没有下手，他会一遍一遍感受受害者的经历，也算是永不超生吧。”

司青佘愣了愣，忽地想到什么，似哭非笑，“难怪他怕我。”

陆壹白：“……”

他还以为这人是真的没办法沟通呢，原来是只听得进去关键词，旁的一概不理。

“变了！”

芬尼突然叫道。

眼前司青佘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变化，脸颊上蛇的痕迹退散一干二净，身上衣服头发也够干了，那股臭鱼烂虾的腥臭全都没了。

她迷茫睁开眼睛，下一秒就呼痛，整个人疼得脸色刷白，怯懦惊悚地望着陆壹白。

“我发誓，”陆壹白主动后退一步，“你的伤与我无关。”

“是洋洋，是洋洋，是洋洋做……”话没说完，被陆壹白捂着嘴提起来，塞进芬尼跟艾力中间。

“需要我帮忙吗？”

陆壹白问。

这个司青佘明显是没有拒绝的勇气的，哪怕她浑身都在抗拒，也没有拒绝陆壹白的话。

陆壹白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似乎在自己愈合，洋洋下手没轻没重的，不可能只是这种程度，听声音都知道那必然是骨头都碎了。

现在跟脱臼差不多，陆壹白轻松给她按回头，再晚一会儿，估计人家都好了。

“你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陆壹白问。

“什，什么？”

司青佘怯怯问，眼睛都不敢直视陆壹白。

甚至陆壹白的靠近都让她呼吸不畅整个人不适到极点。

陆壹白还是头一次遇到对他这么排斥的人，尤其是异性。

对好看的异性，人都会宽和松软些。

但司青佘却没有，抗拒到还不如面对洋洋几个一看就是鬼的玩偶。

陆壹白起码有个人的样子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或许畏惧男性。

畏惧到，比面对鬼怪还怕。

陆壹白发现这点后，就主动往后退开，将芬尼递给她，把洋洋跟艾力放在自己肩头。

“芬尼，”陆壹白道，“姐姐一个人害怕，你是女孩子陪陪姐姐，做得好，我就不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芬尼本来不高兴，闻言立刻乖巧起来，整个粉小猪都乖巧可人缩在司青佘怀里，还娇娇嫩嫩道，“司姐姐好，司姐姐可以叫芬尼芬尼，芬尼今年中二班，司姐姐上幼儿园了吗？”

虽说芬尼外形可爱，声音也可爱，童言童语更是可爱，但一只玩偶小猪说话，又是副本里，正常人都要害怕。

偏偏司青佘没有，她甚至放松很多，轻声细语回答，“芬尼你好，我上幼儿园毕业很久啦。”

芬尼一下子就觉得这个司姐姐比余静静可好太多了，又温柔又软香香，还不叫陆壹白哥哥。

一把子就爱上了。

“洋洋也要！洋洋也要！”

陆壹白残酷拒绝，“男孩子还是跟哥哥在一起吧。”说完对司青佘道，“我们跟其他人分开了，你不如跟我们一起吧。”

司青佘抱着芬尼，跟陆壹白隔开，状态好了许多，点头说好。

这条路并不算宽敞，起码两个成年人并排中间空隙就很小，陆壹白心知自己无论是并排还是走在后面，司青佘都不会好受，主动走在前面带路。

芬尼在后头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偶尔传来司青佘低低一句回答。

没走多远，就找到陆壹白那队里的玩偶们，陆壹白听到芬尼三个声音的时候，让他们原地别动。

还好，这群玩偶可比这三个听话多了，一个不少呆在原地。

只不过玩偶群里又多了三只看起来颇为凄惨的猫狗，被三个玩偶抱着，乖乖乖乖叫着，一副有儿有女心自足的样子。

可可爱爱又很好笑。

“我突然想起来，”陆壹白掏出一袋宠物粮，又掏出四个小碗，“我在快递站拿到这个，”他不想知道撕开袋子里面会钻出什么东西，“你们要不要喂？”

不料四只猫狗，见到宠物粮都一扫之前攻击性极强的样子，软绵绵叫唤。

陆壹白挑眉，这个反应，它们之前怕是吃过这个宠物粮，而且吃了很久，不然不会一见到就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检测到宠物店走失宠物*4】

“宠物店？”陆壹白疑惑。

系统却没有回应了。

“我，我来，可以吗？”

司青佘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陆壹白侧头看向她，“你确定吗？这里面不一定是你见过的那种宠物粮。”

司青佘脸色一白，不知道是因为陆壹白的性别还是因为陆壹白的话。

“没，没关系。”

陆壹白将宠物粮递给芬尼，芬尼接过去给司青佘，笑得甜甜的，“司姐姐，芬尼可以一起吗？”

司青佘，“当然可以啦。”

其他玩偶这才注意到芬尼几个，苏菲亚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哎那不重要。”妮娜。

“重要的是喂猫猫，喂狗狗。”莉娜。

其他玩偶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围着司青佘，等着她喂宠物。

洋洋跟艾力也要去，陆壹白发现司青佘对男孩子也没有什么排斥，就放他两下去了。

撕开宠物袋，里面猛地跳出小指长拇指粗的黑乎乎东西，宠物们似乎早就知道，那东西一跳出来，一只猫尖叫一声扑过去。

玩偶们：“哇~”

司青佘也没有害怕的样子。

陆壹白随他们了，站远了一些，看着湖面。

司青佘的状态很古怪，像是两个人，她跟司青余一定有关系，司青余只有十几岁，可能是亲姐妹。

除了名字原因，其他关系很少能到恨不欲生的地步。

陆壹白怀疑可能是兽化出了问题，又或者是司青佘本身在司青余死亡后，受到了刺激，导致精神状态本就不太行。

前者陆壹白并不了解兽化到底是什么情况，后者陆壹白不清楚进了副本后精神状态会治疗还是加剧。

他想了想自己，感觉自己很久没有再警告自己要做个正常人，大概已经完全变成了正常人了。

他假惺惺感叹一句。

心里却非常理智的明白，自己的情况完全没有什么参考性。

“好了。”

司青佘轻柔的声音传过来。

陆壹白伸了个懒腰，走过去将剩下的宠物粮收起来，干脆吩咐道，“拉个小火车，”扭头对怀里抱着双胞胎跟芬尼三个小女孩的司青佘道，“你走在中间。”

司青佘点了点头，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陆壹白反应平常，似乎她害不害怕态度都一样，司青佘不由松了口气，抱紧了怀里三个玩偶小姑娘。

陆壹白安排好队伍，走在最后面带路，让苏菲亚跟萨拉走在最前面。

这群玩偶里，苏菲亚跟艾伦最稳重，但是艾伦要盯着汤米。

“注意不要沾到小虫子。”

这话主要是提醒司青佘的，玩偶们个子太小了，比起他们，成人更容易碰到虫子。

没人注意到，司青佘蛇瞳一闪而过。

*

少了三个玩偶的余静静队伍快爆炸了，徐明明想武力碾压，却发现他一时之间还真碾压不了，剩下这三个玩偶，技能古怪又强大。

余静静也在阻拦着。

最后还是余静静走怀柔路线，好说歹说让他们先听话找芬尼他们，还有陆壹白。

为了加快速度，莉莉丝、克里斯蒂以及爱丽丝三个玩偶，都爬上余静静身上。

徐明明也知道自己刚刚惹怒了三个玩偶，不过他不是特别在意。反正他的工作场地不是快递站就是小卖铺，跟他们不在一起。

但他发誓，下次再也不要参加这种该死的活动了。

比他逃出平安小区的时候还累。

走了没多久，在场所有的鬼怪都发现了这条路不对劲，他们走不到尽头。

“鬼路？”

鬼怪各有技能，鬼路就是将人困在一条路上，没有尽头。

平安小区外的公路就是如此，不过现在那条路被陆壹白开发利用成了无限开荒场所。

“你来解决。”

徐明明道。

余静静不明所以，“我，我不行。”她这个形态，根本什么技能都没有，就连创造规则都不太行。

“放出那条臭蛇，”徐明明道，“这里的规则压不住臭蛇。”

鬼怪之间互殴常有的事情，一般而言他们之间的互殴，一个看各自的技能谁能压得过谁，另一个就是看规则压制了。

这片还真没有那个区域的规则，能压的过余静静巨蟒状态，压不过它，自然就能轻而易举闯出去。

如果区域是手动［有鬼控制］，而不是自动［只要有人闯入自己开启］。

那巨蟒状态一出现，背后控制的鬼就会自己撤掉效果。

“可，可我不知道怎么变。”

余静静。

“这个简单。”

徐明明示意她将莉莉丝三个玩偶放下，而后猛地冲上去。

余静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爱丽丝徒然变大挡在余静静面前，它变大后身体变得破碎脏旧，炸线多出有红色白色的棉絮流出。

徐明明看到爱丽丝挡着也没停下，莉莉丝跟克里斯蒂见他要攻击爱丽丝，同样变大了。

输液管从克里斯蒂手中飞出，缠绕在徐明明身上，针尖朝着他的脖颈而去。

徐明明咒骂一声，胸口升起一团火焰，像是愤怒又像是嫉妒，身上鬼气隐隐开始不受控制，竟有些维持不住陆壹白的外表了。

“别！”

余静静担忧不止，又是内疚又是愧疚，但她人形实在是弱小，根本没办法插手另外四鬼的打斗。

不知道是谁的棉絮纷纷扬扬散落，红的白的全都有。

“快出来啊，”余静静咬着牙逼迫自己，“出来，出来，快出来！”

“快出来啊啊啊！”

她最后一声没有收住，整个湖面都荡起波澜。

余静静每次变身其实都非常痛苦，她清醒地感受自己的骨骼一点一点碎灭，感受皮肉拉长，感受那些坚硬的鳞片从血肉里钻出来。

更要忍受变成巨蟒后身体不受控制，仿佛被别人掌控的失控感觉，以及回到人形后，碎片化的巨蟒经历的记忆。

她变成了巨蟒。

巨大的蟒蛇几乎能将整个湖面圈起，阴冷的蛇瞳在黑夜里散发幽暗的光。

这次是余静静主动甚至是迫切地想要自己变成巨蟒状态。

或许是陆壹白将这些玩偶托付给她，而她却没有照顾好。

又或许是徐明明攻击她想要刺激出巨蟒状态时，爱丽丝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

余静静自己也不知道。

但这却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要做某件事，不是听从谁的话，是她自己想这么做。

［你年龄还小，我希望你能先做好选择的准备。］

余静静后来跟陆壹白说她的选择，她以为她学会了，在陆壹白问她“你做好决定了吗？”的时候，她主动选择了上学。

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其实没有，她不是主动选择，她只是在六哥的选项中选择了一个她认为六哥会高兴的选择。

并不是她主动想要去做。

现在，她的身体非常非常痛苦，但她的心里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余静静突然很想念陆壹白，她想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她已经做好选择的准备了。

哪怕非常痛苦，也要去做。

某种无形的枷锁仿佛断裂开了，余静静想要呼吸长叫，于是巨蟒竖起脑袋吐出蛇信，发出嘶嘶的声音。

她甩起来长尾卷起三个巨大的玩偶扔在自己背上，阻止四人互殴。

玩偶们脱离战场就立刻清醒过来，第一次骑在蛇身上异常兴奋，变回原来大小，在巨蟒身上来回跑，每次快摔下去就被长尾卷起扔回后背。

于是，他们撒欢更快乐了。

比起心性不定混乱快脱离本能控制更快的玩偶们，徐明明猩红着眼睛，变成了原来的形态。

是个瘦小的初中生样子，看起来比余静静还要瘦小，还有些病弱的样子。

他戴着厚厚镜片的眼镜，眼镜之下是泛着猩红血丝的眼睛，泛黄的脸上划了几道口子，正往外流血。

他抽搐似得在发抖，神经质的自言自语，“不如你们，不如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他手里捏着美术刀的刀片，刀片割伤他的手，血珠滴在地上蠕动着，竟像是血液活了起来。

他拿着刀冲上去，余静静想要避开，但她身体太过庞大，而她又没有熟悉这个身体，动作显得又呆又笨。

就在刀即将捅入余静静蛇瞳的时候，徐明明身体忽地停住了，刀刃划过余静静蛇脸上的蛇鳞，没能留下一丝痕迹。

徐明明被黑色的东西包裹住极速往后退，最后狠狠甩在地上。

“静静。”

余静静听到黑暗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陆壹白找来了。

“姐姐姐姐！”

“克里斯蒂！”

“爱丽丝！”

玩偶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打破寂静。

“蛇！蛇！洋洋也要！！！”

玩偶们看到莉莉丝他们的快乐，兴奋地冲过去。

陆壹白任由他们撒欢，走到徐明明面前。

徐明明被毛团包裹着，摔地上差点将他骨头摔断，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

“真可怜。”

陆壹白平静道。

徐明明张口想说什么，却看到跟玩偶们玩得开心的巨蟒，眸光暗下，一声不吭躺在地上。

“你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吧。”徐明明忽地说道，“玩偶不听话，属下也不听话。”

“没有啊，”陆壹白面色平静，“我很高兴。”

徐明明惊诧看向他，似乎想看出他到底是真是假，但他发现，陆壹白似乎说得是真的。

“不听话有什么可生气的？”陆壹白似乎心情真的很不错，居然还耐心跟徐明明解释了，“这场春游，已然回本。”

余静静自己的变化，就足够陆壹白惊喜。

他本还想着，余静静需要更长时间去学习去控制巨蟒状态，没想到这场春游误打误撞让余静静能控制巨蟒状态。

在余静静变成巨蟒的时候，陆壹白就能够看到他们的位置了，他刻意走慢一些，就是在观察巨蟒状态。

观察结果可真让他惊喜，只不过与此同时徐明明的状态就令人失望了。

“恐怕你还不能单独呆在一个区域场所里。”陆壹白道。

没想到陆壹白说完后，徐明明首先在意询问的是，“那她呢？她现在有资格单独掌管一个区域吗？”

陆壹白虽然诧异他的重点，但依旧诚实回答了他，“她也不行。”

徐明明莫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听到陆壹白道：

“她原本没有这个能力，而现在她只是缺少经验跟阅历，很快她就能够独当一面。”

“但是你，”徐明明紧张又迫切看着陆壹白，他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心态不行。”

徐明明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

余静静从巨蟒变了回来，那股团在胸腔里的火焰不断燃烧着，让她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玩偶们在她变回人形也没离开，围在她身边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那些声音热闹嘈杂，她却感觉根本进不到她的耳朵里。

她在玩偶群中，仰头看着陆壹白，感觉有些兴奋有些紧张还有些不知所措，她被这些情绪包裹着，脸颊连着脖颈都通红一片。

陆壹白对余静静的态度比对徐明明软和多了，见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主动笑着夸奖，“做得不错。”

余静静感觉自己就像在漂浮的气泡里，兴奋又浮躁漂浮在空中，有种不真实的荒谬感，现在陆壹白一说，就“啪”得一下落地了。

一下心就沉稳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声音清亮，“六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做好选择的准备了，学会主动选择了。余静静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她觉得陆壹白一定会懂的。

果不其然——

“嗯，”陆壹白微笑着点头，给予她想要的回应，他说，“我看到了，你做到了。”

“我为你感到骄傲，余静静。”

余静静忽地落下眼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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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小公园［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