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猜忌

“夫人!”腊月神色匆匆的进了屋,直奔铃岚身边。

“怎么了?”铃岚神色一凛,知道定然是乐都有消息了。

“昨天王上亲自主持春祭大典,在典礼上遇刺了!”腊月附在铃岚耳边小声道。

“死了吗?”铃岚心里一紧,面上确实平常。

“不知道,只说昏迷不醒。刺客当场服毒死了,单从刺客身上查不出什么,但是王爷司掌农牧,既是在春耕大典上出的事,自然是千夫所指。”腊月硬着头皮道。

“他们有没有把王爷怎么样?!”铃岚问道。

“没有,但是说是王府周围派了不少禁军,形同软禁。”腊月如实回道。

“知道了。”

“王爷,吃点东西吧!”平王府书房,风心若满眼担忧的捧上人身乌鸡汤,景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

“本王没什么胃口,王妃自用吧!”景云看了看风心若,温声道。

“妾身知王爷忧心,可这样下去王爷的身体要受不住的,这事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待到王上醒来自会明察秋毫,还王爷清白!”风心若劝慰道。

“哎,王妃有所不知….”景云摇头叹息也不欲解释。

就在此时,符海匆匆进来,一脸喜色。

“王爷,王上洪福齐天,已于一个时辰前转醒了!”符海激动道。

“真的?!”景云闻言精神一震,立时站起身来。

“千真万确,王爷!”

“好好,太好了,天佑我南楚!”景云霎时神情舒展,再不复之前一般萎顿。

“王爷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吧!”风心若见景云高兴,心中也是一松。

景云喝了一碗人参乌鸡汤,正准备休息一会,宫里便差人前来招景云入宫,景云刚舒展开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风心若也十分担心,前脚送景云出门,后脚就打发从香差人回凤家嘱咐父兄多走走门路,防着有人借题发挥。

“王上,臣罪该万死,请王上降罪!”景云一进寝宫,便朝着躺在床上的景启扑通跪下,一脸沉痛的说道。

“你的嗓子怎么了?!”景启虽然转醒,但有伤在身,仍很虚弱。

“无事。”景云闻言忙清了清嗓子,沙哑之感稍去。

“见孤无事,不知平王心中作何感想啊。”南楚王景启问的轻描淡写。

“天佑我南楚,王上吉人天相,定然逢凶化吉。”景云虔诚道。

“依平王所见,是何人想要行刺孤?”景启抬了抬手,一旁侍奉的內侍总管便赶忙将景启轻轻扶了起来,又将羽毛软垫垫在景启身后。

“臣不知是何人所为,亦不敢猜想。”景云闭了闭眼道,那神情仿佛有千金之力压在身上,又像是经历世情百态心灰意冷之时。

“你不敢猜想,那孤便把这事算在你头上如何?!”景启冷笑道。

“春耕大典由臣负责,出了这等事臣百口莫辩,事关王上安危,是臣的疏漏,臣难辞其咎,请王上降罪,臣甘心领罚,只是这行刺之事,臣万死不敢图谋,王上明鉴。”景云说罢附身叩首。

“空口无凭,如何取信与朝堂?!”

“刺客早有准备,行刺之后立时服毒,所牵扯人员共计一十一人亦全部服毒,臣无从追查,确是百口莫辩,只是臣为何要行刺王上,这一点连臣自己都想不出理由!”景云见景启问话,便又起身作答,说到此处,自己也露出困惑神情。

景启本来一腔怒火,闻言亦是一愣,若说景云图谋王位,自己有两个儿子,长子已经十二岁了,便是身死也有儿子来继承王位,景云虽然在南楚北靖结盟上有功,却毕竟是庶出,在南楚无权无势,早年更被父王当做质子送去北靖,便是要夺位恐怕也孤掌难鸣,回来这两年也是深居简出,少与朝中权贵往来,虽与凤家结亲,也是因为风心若对其十分倾心,凤家却是看不上这位姑爷的。

诚如景云所言,他为了何种理由来行刺呢?便连景启自己都想不出。但却是有人谋划了这次行刺,若不是景云,便是别人,细细一想,景启便觉得此中颇有内情,自己虽得父王宠爱,立为储君,却是有人不服的,也难免有觊觎王位之心。

“臣早年在北靖为质子,寄人篱下,朝不保夕,如今能衣锦还乡已是万分知足,断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王上明鉴!”景云说罢竟红了眼眶,又深深拜下身去,大有长跪不起之势。

“罢了,起来吧,孤是知道你的,说你行刺谋逆,孤也是不信的。”景启轻叹道,略抬了抬手,示意景云平身。

“谢王上!”景云又叩了三叩,方才起身。

“孤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景启话中带着倦意。

“臣告退!”景云行了礼躬身退出寝宫。

內侍总管又扶景启躺下。

“你觉得呢?!”景启闭着眼问道。

“奴才也觉得平王没有什么理由做这件事。”內侍总管黄越自小便在景启身边服侍,是景启的心腹。

“据薛扬说,王上昏迷这些日子平王寝食难安,听闻王上醒来才松了口气,精神气也好转了,不像是装的,应该是真的为王上担心。”黄越把这些日子得到的信息汇报给景启。

“担心孤还不是担心他自己,孤若有事,他自是说不清楚了。”景启嗤之以鼻,行刺之事或许不是景云所为,但要说这个幺弟对自己有什么亲情,他也是不信的。

“王上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黄越忙道。

“孤这个幺弟,若不是真的懦弱无能便是城府太深。”

“奴才倒觉得平王没有撒谎。”黄越思付道。

“哦?”

“平王早年不得志,又在南楚为质子多年,想必如履薄冰,忧思成性,如今能回到南楚,享王爷待遇,还又什么不知足,况且,奴才觉得他没有这个胆子。”黄越分析道。

“他昔年寄人篱下朝不保夕,转眼便成了北靖星耀公主的驸马,又暗中与庸王谋划倾覆了北靖第一士族,得意封王,你说他简单吗?!”景启沉声道。

“若要奴才说,平王还是有几分运气的,许是仰赖那一副好皮相吧!”黄越说着便笑了。

“哼!”景启闻言也嗤笑一声。

“想当年岳氏一族在北靖何等风光,平王放着荣华富贵的驸马不当转投庸王,无非是因为岳天腾一直对他存有杀心,若哪天失了公主宠爱,便再也没有活路了,当时之事更多是随波逐流,他一个区区质子又能做什么呢?”黄越的话中带着淡淡的轻蔑。

“说起来,那位公主被贬入奴籍之后好像被带回了南楚。”景启沉吟道。

“是,平王成婚之前便着人将她送出府安置在西华山的一处别院了。”

“孤曾听闻两人一直不睦,缘何又将她带来南楚。”景启又问。

“公主昔年在北靖爱慕者者众多,以成阳王世子最为痴情,虽然岳家倾覆,但别的世家却未受牵连,关系不睦也毕竟曾是夫妻,许是不想公主另嫁,亦或者心中芥蒂难消,当年世子妃和小世子的死据说是岳天腾所为….”

“如此看来,景云也并非没有想法….”景启皱眉道。

“王上若实在不放心,大可另寻个机会斩草除根,只是平王毕竟与北靖有些渊源,明着下手总是不好,况且此次行刺主使恐怕另有其人。”黄越转了转眼珠道。

“嗯,这几天老三那边什么情况?!”景启沉思片刻问道。

“这几天三王子秘密约见了一些朝中大臣,商讨王上的伤情。”黄越说的十分委婉。

“呵,孤的三弟啊,亏我们是一母所出!”景启冷笑一声,景垣与他是亲兄弟,也正是因为这样,对于父王选立自己,景垣并不服气。

景云回到府上,发现府外的禁军已经都撤了,他知道景启暂时信了他说辞。

三日后,霍夫人与孟喆先后传来讯息,说王上已经转醒,王爷并未受行刺一事牵连,请铃岚安心。

铃岚深知,事情不过只是开始。

半个月后,乐都又传来消息,王上虽无性命之忧,但伤口却难以愈合,遍寻名医,曲川大旱,半年未曾降雨,蒙江下游几近断流。

半日后,孟喆又传来消息,王上欲派王爷前往曲川。两日后,霍夫人来信,平王已启程前往曲川。

景云在领受王命的翌日,便简单收拾,带着符海,两个家仆以及农政司参事,在一队从禁军调拨出的侍卫护送下启程前往曲川了。

曲川相距乐都八百里,已是南楚边境,多民族杂居,又向来贫困,时有流民,匪寇,治安堪忧,此番大旱,民生艰难,若是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恐怕要动乱了。

景云一路忧心忡忡,参事胡明为官多年,自知此番出使不是什么好差事,所幸自己就是个添头,果真处理不好,王上问罪也自有王爷担着,这一路上便也不去触景云霉头。

曲川郡丞江龙得了消息早早率领郡里一众官吏,衙役等在城门口迎接平王,曲川现今局面可不是他一个小小郡丞能拿得了主意的。万一真的暴乱先不说王上降不降罪,单是曲川百姓就放他不过。好在峰回路转,王上竟这个时候派了平王来主事,江龙如蒙大赦,对景云不仅恭敬有加,有何指示更是十二万分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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