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梅竹马

辛禾看着沈心怡当场咏了三首荷,一首比一首有意境,与霍翎交头接耳:“她怎么这么厉害?”

这里男宾与女宾是分两边坐的,辛禾与霍翎坐在一个案桌前,也没有人觉得哪里不对。

辛夫人与霍夫人的关系实在是太好了。

去年有一场宴会,辛禾与霍翎同坐,有一个刚刚从雍州过来的贵女一眼瞧上了霍翎,看到他们如此亲密,自然是不痛快,当场就委婉的表示辛禾不知规矩礼仪,寡仪廉耻云云,辛禾还没生气,霍翎先生气了,讥讽了那贵女一顿,直把她说哭了。

那贵女回到家,与自己母亲哭诉,第二日母女两人一同去了霍府,霍夫人却道霍翎与辛禾坐在一处是应该的,分开坐怎么能照顾好辛禾?

这件事土生土长在京城的闺秀公子们听了也没意外,那贵女诋毁辛禾诋毁的难听,其他人听不下去,直接就道:“人家辛家大姑娘与霍翎是青梅竹马,你说的再难听,也影响不到分毫,还是省省吧。”

霍翎文采一般,没觉出来沈心怡的咏荷诗作的哪里好,便随意捧她:“嗯,你说得对。”

辛禾:“.....”

辛禾捣了他一下:“你在想什么?”

霍翎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走神?”

辛禾微微翘起唇角:“猜的。”

霍翎看到她这副狡黠样子就有些心痒痒,他抬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池塘:“我家柳湖里的芙蕖开了,你明日来我家玩吧。”

辛禾满口应好,霍翎知道她没上心,打算等会儿送她回去的时候跟她的婢女交代一声,免得她真的忘了。

日头才刚刚西斜,诗宴就结束了,辛禾没打算这么快回去,霍翎仍旧蹭着她的马车:“辛禾,咱们去哪儿?

辛禾把他的腿往旁边踢了踢:“去胭脂铺。”

霍翎坐直,腿也收直,马车里终于空了些,辛禾嫌弃他:“没事长这么长的腿做什么?”

霍翎捏了捏她的脸:“过河拆桥是不是?都不说上元节的灯笼,前几天你的纸鸢挂那树梢上,是谁一伸胳膊给你取下来的?”

辛禾最讨厌霍翎捏她的脸,因为有一次霍翎忒坏,捏着她的脸还把铜镜拿过来取笑她,她看着自己被捏的变形的脸,几乎要被气昏过去。

她恶狠狠的瞪了霍翎一眼,圆润的指甲扣住霍翎的手腕,声音也模糊:“放开我!”

霍翎还不放,与她扯皮:“你先说你是不是过河拆桥?”

辛禾手上用力,指甲陷进霍翎的皮肉里:“放开!”

霍翎是真的皮糙肉厚,一点也觉不着疼,但是辛禾显然已经到了发飙的临界点,他又轻轻捏了捏,才放下手:“凶丫头。”

这个人捏她这么用力,还好意思说她是凶丫头,什么人啊!

辛禾揉着脸,理也不理他,察觉到马车停下先下了马车,也不管霍翎。

霍翎摸了摸鼻尖,跟着下去。

辛禾不怎么常来胭脂铺,今天也是不想早回家,这才出来随便逛一逛。

她听着伙计给她介绍胭脂,霍翎就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伙计是新来的,他看了看辛禾的发髻,又看了看霍翎,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姑娘明显还未出嫁,她身后的男子是怎么回事?兄长?也不像啊?

辛禾早就习惯了霍翎这样,她挑完了胭脂,又挑口脂:“有什么新味道的么?”

霍翎指手画脚:“你上次那个就挺甜的,选那个吧?”

上次霍翎去她家是午后,那个时候辛禾刚刚午歇起来,正重新补着妆容,霍翎就进来了。

他也不会客气,见她的丫鬟拿着小圆盒子在给辛禾往唇上涂,就要拿过去看看,检验一番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往嘴上抹。

辛禾当时看到他用指尖挑了一点就送进了嘴里,头皮都快炸起来了。

霍翎还浑然不觉,跟她说还挺甜,又还给了她的丫鬟。

伙计听见这句话,明白过来,这是定了亲的小两口,怪不得跟的这么紧,也不嫌看着试着费时间,还有耐心帮着看。

辛禾不知道伙计误会了什么,霍翎说了这么一句,她也没兴致挑了,直接就拿了霍翎说甜的那个。

伙计看着这姑娘的丫鬟跟着付钱,心里唏嘘,果然,体贴和大方不能并存,这么点胭脂水粉钱还要人家姑娘自己出,啧啧啧。

眼看着霍翎还想蹭她的马车,辛禾抬头看他:“你的马呢?”

霍翎无辜:“让人牵回家了。”

辛禾:“……”

霍翎可怜兮兮的俯身,与辛禾平视:“辛姑娘菩萨心肠,想来是不舍得我自己走回去的吧?”

辛禾的确不舍得,这地段是商区,都是铺子,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得有三四个坊,她平时自己放纸鸢跑那么一阵都累的不行,现在想象了一下霍翎要走的路程,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上来吧。”

霍翎得逞,上了马车,又吃着辛禾的点心:“辛禾,晚膳我在你家用吧?你家厨子做的咸水鸭不错。”

辛禾已经有些累了,她靠着高枕,也没再与他拌两句,点头嗯了一声就有些昏昏欲睡。

霍翎眼看着她要睡着,忙往她旁边坐了点,伸手按住她另一边的胳膊,手上引导着,辛禾顺从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之前有一次她也是在马车上睡过去了,他当时也没注意,那段路有些颠簸,她睡着,随着车厢晃动的力度就往坚硬的车壁上撞了过去。

他听着一声闷响,心头一跳,抬头的时候辛禾已经疼得哭了起来,就这样还闭着眼睛,哭着哭着就又睡了过去,泪盈于睫,眼角红润润的,额头侧还有一个凸起的红包,嘴也瘪着,仿佛下一瞬就要接着哭一样,可怜极了。

从那以后,只要他们两个都在马车上,辛禾都是靠着他的肩膀睡的。

马车驶的平稳,霍翎也没那么警惕,他想着晚上回去要交代的事,背挺得笔直。

明天他从国子监下学再回家,就要申时了,辛禾可以在他家用晚膳,得交代他们备着辛禾爱吃的菜。还有映红泥,辛禾皮肤嫩,不小心擦到也会红起来,涂上映红泥,很快就会恢复,这个不能再忘了。

点心一类……还是备一些吧,说不得她兴致上头也愿意放纵自己一下吃上一块半块呢?还有冰扇,晚上回去要吩咐他们,等明日辛禾来了就摆上,不能让她热着,热一会儿还行,久了要生气的,到时候气还不是都撒到他身上?

霍翎想着,感觉到马车的急停,忙伸手从前面拦住辛禾,按在了她的手臂上。

辛禾很轻盈,霍翎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了她,没让她移动一下,呼吸声依旧平稳。

瑟瑟在外间解释道:“刚刚有一稚子过路,冲的突然,车夫险些没停住。”

霍翎这才放下手,低头看了看,辛禾枕着他的肩膀,脸上的肉都压着,连带着唇也压变形了,仿佛微张着,整个人看起来都肉嘟嘟的。

这模样让他想起来辛禾三四岁的时候,一个小团子模样,脸圆圆的,胳膊像是莲藕一样一节一节的,又白又嫩,戳起来能陷进去一个坑,手感极好。

霍翎想着,左手抬起来,慢慢的接近辛禾的脸。

他爱捏她的脸,除了有要逗她的意思,还有就是手感真的很好。

霍翎放轻了力气,捏也是轻轻柔柔的捏,过了瘾,刚打算把手放下来,就看到辛禾在怒视着他。

霍翎:“……”

他手上还有着她脸上的触感,甚至还没松力,抵赖说是帮她整理垂落的头发她都不会信,霍翎极速思考着能够让她消气的说辞,手悄悄的放了下去。

原本辛禾睡的很熟,可是睡梦中总觉得脸上有奇怪的感觉,熟悉到让她有些生气,她睁开眼,霍翎果然在捏她的脸。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辛禾打破沉默:“想好瞎话了吗?”

霍翎清咳了一声:“什么瞎话……我这是……就是……嗯……”

辛禾冷笑:“你家离我家也不远,待会儿到了我家,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霍翎试图抵抗:“都到你家门口了……进去喝杯茶也行啊……”

辛禾不为所动,十分坚决,下了马车快步走到府门前,挡住门:“你快回家吧!”

霍翎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就真的这么讨厌他捏她的脸?

看着霍翎摆了手大步向前走,辛禾却又心软了,在门口立了会儿,吩咐了还没来得及回府的马车去追他。

辛大人已经归家,晚膳也快好了,辛禾先回了自己院子把东西放好,才换了衣服准备去用晚膳。

辛夫人最近胃口很好,吃的也比以往多,辛禾没忍住打趣了一下自己的母亲,辛夫人只看她一眼,辛禾立即噤声,辛大人没有发现自己妻女之间的小动作,还跟着打趣了一句。

辛禾有些不忍卒视,她爹怎么也不会看一看她娘的脸色啊?

辛夫人果然有些不高兴:“夫君既然嫌弃我吃得多,那就去找吃得少的一同用膳吧。”

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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